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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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澈无趣地拍了拍卷宗，“其他人都退下吧！安央、季丽留下，朕要和澜亲王商议一下对他们的处决结果！”
众人应“诺”之后纷纷离开了大殿。
“安央，你可以给朕一个饶恕你们的理由！如果言之有理，朕也许会——”话尾在徐微澜的制止下吞入了腹中，宁澈不满地瞪着对方，两人的眼神刀光剑影般交错着。
宁澈：怒！你为什么制止我？
徐微澜：淡然！子颜，不要轻易许诺！
宁澈：握拳！我会一诺千金的。
徐微澜：笑！若有此为例，以后还怎么处置宫妃？
宁澈：……
短暂的眼神交流以宁澈的失败告终，她目光幽怨地望着徐微澜，却见对方仍是态度坚决地摇了头。
“皇上，臣与丽儿自小便有婚约！”安央沉痛地道，“臣自幼在西山学艺，至十六岁方返回江西城，与丽儿一见定情，在两家父母的见证下与丽儿互换了信物。若不是因为国法规定男子二十、女子十八方可婚配，臣当年就已与丽儿完成了婚礼！”
“不料次年季家家中突遭变故，臣当年却随父亲在江北城做事。待回到江西城时，季府已经消失在火海中了……臣听闻传言说丽儿因外出游玩而幸免于难，故此到处寻她！直至救驾之后，本想推辞先皇隆恩，奈何却在先皇随驾中看到了丽儿。才知造化弄人，先皇是在机缘巧合中救了丽儿一命，并将她收为妃子。所以，臣在决意追随先皇回西都城，以便就近保护丽儿……”
“阿央，你为何——”季丽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宁澈暗叹：这季丽长得确实有几分颜色，如今哭起来倒有些梨花带雨的效果了！只是，若她没有这等姿色，怕也不会被她那个父皇看上眼迫不及待地收了吧？
可是，换句话说，若是先皇没有收了季丽，谁知道季丽与安央此生是否还有见面之日呢？季丽和安央两人也深知此种可能，故而，在言谈中对先皇倒是也没有多大的怨恨。
“皇上，季丽自知罪孽深重，身为宫妃却与他人有染，罪该万死……只恳请皇上念在阿央曾经救驾有功的份上，饶阿央一命吧！”
“丽儿，你不必如此，我们虽无法生同寝，但求死同穴！皇上，罪臣只此一愿，还望皇上成全！”
宁澈唏嘘不已，懊恼地看向徐微澜，看到对方仍是面无表情后，更是气恼异常！不自觉地，连说出口的话都不假思索了起来！
“那你们究竟是怎么勾搭上的？”
季丽与安央很显然是愣住了，两人面部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是我听觉出问题了吧？
徐微澜颇为无奈，开口道：“既然皇上问起，不妨就将你们旧情复燃的经过叙述一下吧！”
安央得了令，立刻便滔滔不绝地回忆起来——
自从随驾回到西都城后，安央就和安父通了信，说自己在都城找了一份好差事，请亲人勿挂！
因为安央家中尚有一位兄长，两个小弟，故安父对安央决意长留西都城一事也并不太在意，只是偶尔来信催促一下他的婚事罢了。
不过自从与季丽再次相见后，安央便打消了娶妻生子的想法！一心只想守护在季丽身边，哪怕是每日只得见一次，也是甘之如饴！
安央原以为此生就在等待与守护中度过了，不料先皇突然与世长辞！即便是口头上对先皇没有丝毫的怨念，可人在内心深处总是自私的。以至于，在把先皇送入皇陵中之后的一个月内，安央与季丽都是喜形于色的！
不过此时，两人却只想着日日相见相望即可，并不奢望着相守相伴。但是人心总是贪婪的，今日得了一分好处，明日就敢索求三分，乃至四分、七分八分十分！
去年除夕时，两人在园中亭内赏花，季丽见四下无人便多饮了一些果酒。
酒后不禁情丝暗露，安央已苦守十余载，此时正值壮年，两人又是情之所至，干柴烈火只是片刻便燃了起来……
安央事后有些懊悔，怕坏了季丽的名声；季丽却安慰他此生有此一夜足矣！
但是，如果一夜就够了，那么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堕胎药、无痛人流了！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两人情和欲相交和，食髓知味，恨不得每日都厮混在一起……
于是，不可避免的，今日晕倒被发现怀有身孕的事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徐微澜看到宁澈一脸被感动到的样子有些莫名的担忧，于是貌似不经心地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之间不仅占了青梅竹马的先机，还有着自小并定下的婚约。既然如此，季丽你当年为什么不将真相告知先皇？”
“这——”安央也是不解，这个问题他曾经也想过，只是刚一问出口，季丽便痛哭出声，以致他至今也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
季丽怔了一会儿，双眼发直的目视着前方，声音仿若从天边飘来般幽幽地。
“当年，我遇到先皇时还是一个刚满十五岁，那时的我却不是今日这般模样——”季丽低着头，缓缓地说道。
“当时，我因为家逢剧变，竟无处可去。本想投奔阿央，却被安伯母告知安央去了外地，而安家并不想趟季家这摊浑水，于是我只能独身离开……
“幸而伯母临走前送了我一袋银铢，使我顺利地到了城内。不料，正当我想要击鼓鸣冤时，却遭到重击昏倒在地……
“醒来时，我已经被送进了妓馆，每时每刻都有几人监视着我的行踪，他们没有侮辱我，却时时刻刻地防范着我……
“为了报仇，我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
“直到那日，楼下的街上出现了一名气宇轩昂的富贵公子，也就是先皇！我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便跳下了楼……
“为了取得先皇的信任与同情保住我的性命并为父母报仇雪恨，我不得不隐瞒自己已有婚约的真相，成为了先皇的一名妃子！”
季丽苦笑着：“果然，报应来了！阿央，我对不起你，当时确实是我故意隐瞒了先皇，所以他其实并不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夫婿的事情！你若是要恨，就怨恨吧……”
安央不出季丽所料地沉默了，紧跟着季丽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已经做好了被放弃、被怨恨的心理准备了，却不知事到临头，还是如此的难过、心伤……
然而安央在沉默结束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悄然地打碎了季丽所有的不安——
“丽儿，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曾经去过安府；你也从未说过自己当初是抱着投奔我的可能性去的，结果却被我母亲赶了出来！若是——若是当初我没有离家，那么会不会——”
安央长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几滴清泪从眼角处滑下了脸庞……
“若是当初我在，我定然不会弃你于不顾！”
季丽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极其舒心，眉眼舒展着，深深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阿央，有你这句话，丽儿此生也是死而无憾了！”
安央：“……丽儿，我也——”
“停！”
突地冒出一个清脆的男声，打断了二人之间逐渐变得旖旎的氛围！徐微澜扫了坐在正堂上的某只萝莉一眼，适时地阻断了两人目不斜视的深情对视。
看到宁澈那津津有味的表情后，徐微澜深感：让一个孩子处理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到底还是有些不妥当！暂且不说明辨是非的能力，单是今日殿下两人火辣辣的目无旁人的表演就不适合一个孩子观看，尤其，这个孩子——还是个少女娃子！
“舅父，让他们活着好不好？”宁澈生怕对方生气，极为小声地问道。
徐微澜眉色不动，淡然反问：“为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舅父，他们俩人既然是有情有意，我们何不成全了他们？也算是替父皇改正了错误！”
徐微澜凝着眉：“什么叫替先皇改正错误，难道你认为是先皇的错？子颜，你莫忘了，是季丽刻意的隐瞒才导致了他们两人无法相聚的现实！”
宁澈有种“他说的好对，我竟然无言以对”的颓败感，但不妥协却是她向来的风格，组织了一下语言，她道：“可是，父皇确实不对啊！他有了皇后还不够，怎么还能娶那么多妃子呢！”
“哦？”徐微澜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手指轻轻地掸了袍子上的尘屑，毫不在意地道：“那，以子颜看，先皇该娶几个妃子？”
“这这这……这个！”宁澈一时语结，握着卷宗的手不由得收紧将卷宗揉成了废纸攥在了手中，正视着眼前冷言冷语的男子，少女特有的声音软软糯糯地道：“我觉得这个世上的每一个男子、每一个女子都应该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人存在！也许她是他，也许她或他年龄、身份不相符！可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那里，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专属于他的！而父皇，却占了安央的这个唯一，暂且不说他们之间的是非对错，单单是这份持续了十几年的感情，我就觉得它很宝贵，很值得我去欣赏。舅父，你觉得呢？”
徐微澜怔怔地点了头，却是一语不发地睁着眼睛发着呆。
是吗？是这样的吗？
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专属于他的，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吗？先皇真的是占了很多人的唯一吗？
徐微澜不自觉地陷入了迷茫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