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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山猪与我 ...


  •   “真没想到这群狗头人如此有志气……”四十老爷吐出一根骨头,坐在篝火旁边剔着牙,“‘不自由,毋宁死’,真真没想到啊。”他满足的叹息着。

      “是根本就没得选吧!”埃尔洛儿说。

      现场他是没看到,不过从事后的情况来看,也多半可以想象得出来——这几个家伙追上了骑着山猪飞快逃窜的狗头人部众,不由分说直接攻击,狗头人继续逃窜或者反击,狗头人被击溃,狗头人被杀,狗头人被油煎火烤,狗头人被吃掉。山猪被栓到一起,放养在一棵两人合抱的树下。

      “嗝——!”莫荣温尿也拍拍肚皮,扔下一块被啃干净的骨头,看着身边的残羹,“我打赌你们肯定没想过会有这种结局。‘让我们把他烤了吃!’,神圣的屎,看看现在谁在吃谁!”

      这场面让埃尔洛儿感到恶心,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其他几个都算了,你是人类,居然也能接受吃狗头人这种事?”

      “是啊——”莫荣拖长了声调回答,“我们不像你们精灵那样有那种‘小肚鸡肠’的消化问题。”说到小肚鸡肠的时候他还做了个引号的手势。

      “我们才没有……”埃尔洛儿本想着反驳,但又放弃了,他跟这个人类似乎没法说到一起去,“算了。”

      他闷闷不乐的继续吃着找到的野果——这是从山猪的口粮里分出来的。尤玛在附近巡逻和放哨,今天晚上的轮值没有排到他——他也一点也不希望被排到,吃完东西找快干燥点的地方早点睡觉才是正经事,这几天一路流窜搞得他黑眼圈更重了。

      说句实话,目前的状况来说,埃尔洛儿完全是被这帮怪物挟裹受罪,虽然他不喜欢教会的强制劳动,但多少是安心且有规律的生活——晚上还能按时睡觉呢!想想当时尤玛说着“不行,我们的话他都听到了”的脸色,大约就和她说“万一这群狗头人去举报我们呢”的时候几乎是完全一样,他还是比较欣慰自己当机立断的给这帮大爷跪了的决定。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逃走,按照他浅薄的理解,大约是这么回事——

      迈索尔是个对于尤玛来说相当高的神秘存在,但同时对于高地侯爵来说却是个屁孩。这个屁孩似乎有什么神圣必须追求的使命,尤玛——高地侯爵认为她是个脑残LOLI,对于这个使命的认同和崇拜高于尤玛对教廷的认同和崇拜,所以当屁孩迈索尔向LOLI尤玛表示愿意与她分享使命的时候,尤玛毫不犹豫的背叛了教廷带着他们跑了出来。在此期间,高地侯爵从迈索尔的言论里分析出大灾变产生的丧尸是可以被治愈的,因此决定跟着他——同时让尤玛带上了黑武士布莱克。而在尤玛打死埃尔洛儿之前,迈索尔表示这个人留着还有用……

      现在他们就下一步是去教廷圣都伊斯塔克尔还是按照迈索尔的预定计划去罗瑟兰产生了一定的分歧。

      按照迈索尔的说法,这个世界会被救世主拯救——他知道是因为先知是这么告诉他的——而他必须找到救世主。对这个说法,尤玛毫无保留的就信了,而高地侯爵自然是一贯的怀疑和揶揄的态度。

      几乎与所有的预言一样,从迈索尔所述的内容来看,先知给他的不过是一些模糊的提示,而不是具体到“某年某月某天,你到艾泽尔城东边的洪特纳村村口的老榆树下等王二狗从那路过,他手上抱着的那只大白鹅就是救世主”——为什么预言从来都没有这么方便的呢?

      “那是因为高超的神棍都有高超的洞悉内心的能力啊!”当时四十老爷是这么说的,“说得模棱两可只要你信了,自然会拿自己的遭遇去对号入座的!别看我这样,我以前也做过一阵巫师呢!——不是搓火球那种,是用面包渣和茶叶梗子给人算命的那种!”这也难怪他能很好的融入教廷成为神甫啊。

      总之,这种模糊的提示就是迈索尔的任务困难的地方,他必须不断的自己去排除和确定,之所以那么执着于罗瑟兰——埃尔洛儿大约也明白为什么了。

      罗瑟兰是这块大陆上现存的最古老的城市,其他的古城全部都没有被保存下来,或者变成了乡村,或者因为各种变迁成为了废墟。正因为罗瑟兰被完全的保留了下来——这可能得益于它隶属于精灵这个种族,——城中的古预言池也一直被维护到了今天。那大概是这块大陆上最灵验,不,不应该说灵验,而应该说,最准确的预言发布地了。

      迈索尔大约是非常想要求助于预言池,度过他任务的瓶颈期。所以即使高地侯爵向他阐明了教廷能把丧尸从完全的死亡和本能状态返还成非死亡且听命的状态是一件多么强力又严重的突破性事件,他也坚持要先去罗瑟兰。

      “既然你这么在意,干嘛不自己去伊斯塔克尔调查?”当时埃尔洛儿问正在恢复本性的高地侯爵。

      “老爷我一向拎得清轻重缓急,当务之急还是搞清预言,找到救世主为上!”四十老爷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你根本就是怕缺了尤玛这个内应缺了迈索尔帮忙自己搞不定吧。”埃尔洛儿眯起眼睛。

      “口胡,老爷我什么时候怕过,今日便叫你领会什么叫痛不欲生!”侯爵老爷脱掉底裤扔到一边,一脸神清气爽,“老黑!过来教他做人!”

      ……

      “老黑!老黑?你干嘛呢老黑!”四十老爷的叫唤打断了埃尔洛儿的思路,“卧槽!LOLI!不是说了让你把指挥权让度给老爷我的吗!”

      “我不是说了我没有让渡权吗?”被胖子侯爵的喊声召唤过来的尤玛不悦的回答。

      “那他这是在做什么?”高地侯爵指指黑武士,后者正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那群山猪踱过去。

      “停下。”尤玛打了个响指,“回到你的岗位上。”

      黑武士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往回走,背影看上去很微妙的透露出一股犹豫不决。然后,从他那密闭的头盔下面,传来模模糊糊的一句像是语言又像是呼吸的“……诶……吸……安……”

      “……他刚才说话了吗?”埃尔洛儿疑惑的看向尤玛,又看向高地侯爵。

      后者抄起一个苹果,抛向黑武士的头盔。苹果接触到头盔之后弹了一下,掉到了山猪群里。顷刻间,那群山猪为了食物发出了一阵骚动,可能在拥挤中发生了一点意外,几头山猪拱到了那棵大树上——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非常奇怪的场面发生了。那棵树发出一阵断裂声,在黑暗中埃尔洛儿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发生了断裂,直到几乎整棵树开始朝着猪拱的反方向倒下去,他才意识到这棵树被蛀空了——这可是一棵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勉强围住的巨木。

      这当然不是最离奇的地方,而是接下来从里头涌出的深色的线条,就像有好几支笔
      在同时作画一般,这些线条自动的延伸着,爬到离树最近的几头山猪身上。这几头本来就处于兴奋状态的山猪几乎是立刻嘶叫起来,开始打滚,乱拱,甚至跳了起来。整个猪群也受到影响,乱成一团。

      在其他人都有所动作之前,这个群体里视力最差的家伙——人类莫荣温尿大吼了一句“操!”,爬起来就跑,动作是如此之快,让埃尔洛儿都刮目相看。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高地侯爵,他在吼了一声“我的猪!”之后,与莫荣温尿做了相反的事情——他朝着那棵树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是情况似乎已经失控了。一开始痛苦的嘶吼着的那几头山猪已经不再发出高亢的嘶鸣,反而喉咙中酝酿着嗜血的呢喃,他们在咬伤了附近的同伴之后,朝着火堆附近的人型生物突袭过来——力气大得足以挣脱拴住他们的绳子。

      幸运的是——对埃尔洛儿来说,这些看上去非常不正常非常不妙的山猪选择了迈索尔作为第一个攻击对象。而后者也已经对这样的攻击有所准备,他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斩翻了第一个高高跃起扑向他的猪猡。

      “大人小心!”旁边的尤玛也赶紧帮忙,抛出了几道冰凌,阻碍了后续的几头山猪扑向迈索尔——这一路上,尤玛的冰系魔法立了大功,对于小队数量级别的丧尸,冰冻法术效果奇佳——除了直接用冰凌穿起来,整体冰冻上的丧尸,真是连埃尔洛儿都能轻松用一根撬棍敲烂他们的脑袋。

      接着,埃尔洛儿发现迈索尔做了一件有点难以理解的事情,他飞快的扔掉长剑倒退了几步。与此同时,尤玛的冰冻法术也跟了上来,迅速冻住那几头攻击他们的山猪。

      埃尔洛儿稍稍松了口气,看了看火堆之外旷野中影影重重的树木和岩石,也不知道莫荣温尿有没有跑得太远。可惜的是他这口气还没咽下去,被尤玛冻住的那几头猪就发生了异动——准确的说不是山猪在异动,而是从山猪的体内钻出几条行动自如的黑线,在冰内部移动着,极短的时间里,黑线就钻破冰层,就像一道自然的流水一般从冰里跑了出来。

      “跑!”这一声命令来自迈索尔。

      无比听令的尤玛马上跟着跑了起来,埃尔洛儿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黑线——那是一队又一队的蚂蚁,正在非常有组织有速度的朝着他移动过来。

      这是拔足狂奔的最后时机——他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人类果然才是最强大的生存家——不论温尿是否真的明白到底在发生什么,他在第一时间做了正确的选择。

      可惜的是,埃尔洛儿不仅在逃跑的意识上赶不上身为人类的温尿,甚至在逃命的运气和敏捷度上也远不如他——就像所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倒霉蛋一样,他摔了一跤,而蚂蚁几乎是紧随其后。

      埃尔洛儿的耳边传来山猪绝望的嘶鸣,营地火光的映衬下,一道惊悚的黑影朝他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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