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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狼子野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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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冷清的市集因早起的人热闹起来。老仆拍了拍了背上睡着的燕无尘,轻声唤道:“少爷...醒醒。”
“...恩?.....阿伯这是哪里啊?”揉着眼睛燕无尘茫然四顾问着。
“这是我们昨天来的市集啊少爷!”
“昨天来...啊!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在家吗?我娘和我爹呢?”燕无尘从从阿伯背上跳下来急切的问道。
“我要回去找娘,啊伯,我不能丢下娘和爹啊....”燕无尘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眼泪不由的淌下来。
老仆看着泪流满面的少爷,心口莫名的一痛,上前紧抱住燕无尘叹气道:“少爷,你忘了吗?是老爷命老奴带少爷去找师叔的,老爷和夫人随后就会赶来。”
“阿伯,娘和爹爹会来找我们吗?....”
“会的少爷!一定会的!”
三日后的晌午,一老一少带着满身风尘来到了芜湖镇。两人走在街上只见人群熙攘,不少背剑挎刀之人混迹其中,两旁店铺林立,卖艺的、说书的、卖小吃的五花八门,吆喝声、贩卖声此起彼伏,燕无尘睁一双好奇的眼睛,东看西瞅,眼前繁华喧嚣的景象至是黄山下那个小集市所不能比的。
老仆拉着燕无尘信步来到一家甚为气派的饭庄门前,“少爷,我们先用些饭,师叔就在这芜湖镇,随后老奴再带少爷去。”
“恩!”
说完主仆二人便朝店内走去,店小二一见有客人进来忙几步迎上来,点头哈腰道:“二位客官是要用饭吗?”说完待抬眼看清眼前满身风尘,衣着普通的老人还带着一个长象怪异的罗锅少年时,刚才脸上恭敬马上变成了厌恶。
“客官!本店现在人已满,用饭的话请到别的店”说完还用鄙夷的眼光看了看罗锅少年,到是燕无尘自小样貌奇特,早以习惯了别人看他的眼光,恍如未睹,指着二楼临街窗一处的空桌说:“阿伯,上面没人。”阿伯看着小二脸上的厌恶和鄙夷,岂有不懂之理,马上掏出些散碎银子道:“小二哥,上面不是有空桌吗?这些银子给我们爷两上些饭菜,剩下的小二哥买酒喝吧。”小二一看老者掏出银子,眼睛一亮,接过银子,立马阿谀道:“得!老爷、少爷...您楼上请。”
主仆二人坐在桌边,正默默地用着饭菜,忽听背后酒桌传来一阵低低的谈话声。
“你们知道不?剑帝玉壁又在江湖上出现了,现下各方势力俱以来到这芜湖镇。”
“胡老三,你这又是哪听到的谣言啊?”
“谣言?千真万确,听说那玉壁就出现在黄山一带,现在连那些在江湖上隐匿许久的魔头为了这块玉也现身了。”
话声略顿,接着又道:“你们瞧,里面坐的那四人就是萧家的。”
燕无尘听到这里,顺着那人所指看去,只见楼上最里间一桌上坐着四人正在用饭,正首是一个十七、八岁身着锦袍的俊朗少年,气势甚似沉稳。
少年似觉察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正好到了坐着窗口用饭的燕无尘,当看到燕无尘后背的罗锅时,眼底刹那间有一丝诧异闪过,接着微微一笑,便又低头用起饭来。燕无尘看到少年温厚的笑容,脸上不由的一热,随即撇过了头。
“萧家?”
“就是四大派中御剑门的萧家呀。”
“哦...看来江湖又要热闹了,怪不得这几天镇里尽是武林人士。来来...莫管他人闲事,我们继续喝酒。”
“阿伯!你怎么了?”回过头的燕无尘刚好看到在一旁出神的老仆。
“恩..啊!没什么,少爷。”回过神的老仆呀然笑着道,心中却在暗想:“玉壁?黄山?难道是和老爷和夫人有关....”
“小二哥!”
忙碌中的店小二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老者在唤他,遂疾步过来,恭声道:“老爷饭菜可否用好?还需要别的吗?”
“小二哥,我向你打听个人。”
“不知老爷您要打听谁?”
“林宗朗,林老爷。”
“您说林老爷啊,知道知道,出了门您向东走,出城向南五里地就到林家了。”
阿伯正待说话,蓦然,楼梯口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不一刻,三名身着黑衣的大汉,大踏步的走了上来。
酒楼上,自这三位黑衣大汉一现身,空气骤变,立即牙雀无声。三人眼光四处一扫,发现楼上俱以满座,只有临窗这桌还有地方可坐。三人上前几步来到桌旁,为首大汉面色一寒,高声道:“老东西,吃完没?吃完就快滚,本大爷要用这桌子。”
阿伯一看情形不好,忙抱拳道:“各位大爷,行个方便,少待等我家少爷用完便....”
没等老人说完,为首大汉上前一抬手,“啪”一记耳光打在老仆脸上,老仆身子一阵摇晃。“老不死的,还不快滚,在罗嗦小心大爷宰了你。”
发现情形不对,小二和老板早以不知踪影,楼上楼下吃饭的“唿啦”一下全都溜之大吉,只剩下最里间那桌四人仍旧旁若无人用着饭。
“阿伯!....你们还讲不讲理了?你们这群恶贼.....”燕无尘单薄的身子匆忙间护在阿伯身前,满脸凛然不惧,一双清澈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三个黑衣大汉。为首大汉望着眼前长相怪异,身有残疾的少年竟有胆量责问自己,不怒反笑阴声道:“好好!有胆色,小子你找死!”双掌一抡,径向燕无尘天灵劈到。风声呼呼,掌势强劲。就在此时为首大汉暮觉身后一股凌厉劲气直向自己袭来,匆忙间收掌正待躲闪,只觉腰身一麻便如泥胎般站立当场。剩下两人一看老大遭了暗算急忙抽刀怒喝:“何方鼠辈偷袭,敢做不敢当吗?”
“收拾你们这种货色,何用偷袭。”伴这清郎的话声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从二楼里间走出来。
燕无尘抬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刚才对他微笑的俊郎少年。但见少年剑眉斜飞入鬓,点漆星眸流光莹动,宁静的脸上仿佛载着淡淡的暖意。少年望着众人微微一笑,竟有种说不出的洒脱随意来。
“阁下何人,竟然有胆管我们黑煞三虎的闲事?”
“老三,还罗嗦什么,废了他再说。”
怒喝声中两柄钢刀,挾着呼啸风声,一齐袭向少年两肩。少年沉着不动,猛一提气,脚尖轻点,修长身形如行云流水般闪过一旁,两柄钢刀顿时劈了个空。少年嘿然一笑,身形微晃,骤然间手臂暴长,左右一晃,手起如电,两人的兵器,尽皆被他夺在了手里。
旁边的燕无尘一瞬间看傻了眼,心中既羡慕又懊恼道:“好俊的身手,我能有他万一就好了,那爹娘也不用....”
少年捏着手里的刀,朗声道:“两位,习武当以行侠仗义,除恶扬善为本,以后如若再恃强凌弱做此恶事,定会取你们性命。滚吧!”
两人呆在当地,其中一人恨声问道:“今日我们认栽,不知少侠可否报个万儿,日后家师黑煞尊者定当来访。”
“在下御剑门萧诃,代我向令师问好,他日必当扫塌相迎。”
说话间,双手轻挥,两柄钢刀如流星般向前面的柱子上飞去,“噗!噗!”两声,刀身直插柱上,直没至柄。
“哼!好的很,后会有期。老三!我们走。”说罢两人抬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大汉,快步出门而去。
萧诃盯着三人背影消失在门外,转过身来到燕无尘身边,低下头看着燕无尘笑着轻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燕无尘此时早以至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拉着老仆笑着说,“我叫燕无尘,这位是我家阿伯。”清澈的双眼中满是羡慕和崇敬。
站在旁边的老仆也忙不迭抱拳恭声说:“多谢少侠今日援手,老奴代我家少爷叩谢少侠...”说着就要下跪,萧诃一看连忙上前扶起已经半跪的老仆说:“老伯,举手之劳,何至于此,快快请起。”待老仆站定,萧诃转首对着燕无尘温声道:“燕兄弟,今日你我有缘,我大你几岁,你就叫我萧大哥吧!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御剑门找我。”
“真的吗?萧大哥!!”燕无尘一脸雀跃,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自是当真了!”萧诃肯定的颔首道,心中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兄弟更加地喜欢了几分。
“少主!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与萧诃随行的三人此时俱以站在了身后。
“燕兄弟!我还有事要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萧诃略一抱拳,又看了眼燕无尘,转身带着三人下楼离去。
燕无尘望着萧诃越来越远身影,心中忽觉的空荡荡的,不由的高声喊道:“萧大哥!后会有期!”
出了城,向南走5里地是一大片杨树林,时值“中”秋,暖和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点点光斑,偶有轻柔爽朗的秋风吹过,带起树叶阵阵沙响。在这片树林中是一座占地甚广的庄院,庄院门前左右各踞着一尊巨大铜狮,高墙院深,映着周围挺拔葱郁的白杨更显气派不凡。
此时庄院门前站着一老一少,正是前来投奔的燕无尘和阿伯。
燕无尘仰头望了望门楣上高悬地“林府”二字的,小声道:“阿伯,这就是师叔家吗?”
“是的,少爷,待老奴前去叫门。”说完老仆慢步走上台阶,握起门环轻轻扣了两下。
“吱...”门开了,一个年约四旬、颌下一缕鼠须,神情猥琐的家丁,探出头看着门口衣着普通、身形怪异的主仆二人瞪眼道:“你们干什么的?找谁?”语气里透这几分轻蔑。
“这位大叔,我们有要事来拜访林老爷,烦劳你通报一下。”燕无尘抱拳客气道。
“林老爷今日有事,概不见客。”说罢就要转身关门。
燕无尘急忙喊道:“等一下,大叔!我们真的有要事找林老爷,这里有封信烦劳大叔交给林老爷。”
阿伯掏出怀里的信,上前交给了家丁。
家丁眯着眼上下看了看燕无尘,道;“这里等着!”转身进去通报去了。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家丁才开门出来说:“老爷现在会客,不便接待,少爷请先随小的来吧。”语气中已多了几分恭敬。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便跟着家丁来到院内。进院穿过一道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正房大院。院内清幽深远,正面是几间上房,雕梁画栋,玉栏绕砌,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错落有致间还种着芭蕉、海棠,二人流连着周遭景致片刻间便来到了一座跨院的堂屋前。家丁推开门躬身禀道:“老爷吩咐,叫少爷先在堂内歇息,老爷过会就来。”说完转身下去了。
燕无尘举步进了堂内,环顾四周,只见屋内布置的甚是清新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字画,靠墙放着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旁边书桌上点着一炉香料,淡淡幽香时远时近飘荡在屋内,闻着叫人觉的心旷神怡,疲劳尽消。
两人刚在桌边坐下,就听一阵轻柔的脚步来到门前。
“少爷,茶来了。”
推开门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手里端着茶点,来到桌前放好,垂首道;“少爷请用茶!”说完一抬头瞧见了燕无尘后背的罗锅,一下就怔住了,满脸的惊奇,燕无尘对于这样的表情早以司空见惯,只是一旁的老仆看见了“咳”了一声。丫鬟猛然间回过神,忙低下头说:“奴婢就在门外候着,少爷有需要的就唤奴婢吧。”说完福了福快步退了出去。
燕无尘垂眸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眼睛望着窗外碧空如洗,心慢慢的静了下来,脑中思绪却在不知不觉中就想起了那个落满桂花的小院,心中不免喃喃道:“爹!娘!你们在哪里?尘儿真的很想你们.....”
屋子里寂静无声,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等燕无尘自沉思中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鸟声幽谷树,山影夕阳村了。
“阿伯,我心理烦乱到屋外走走。”说完推门朝外走去。
屋外房舍景致,悉皆小巧别致,不似前院那边金壁华丽。一条青砖小径直通花丛深处,燕无尘看着周遭景色沿着小径往前信步走着,不觉中就来出了跨院来到了正房大院,正待抬脚往回走的时候,一阵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了过来。竖耳倾听,那谈话声里似提到了“燕怀山夫妇”,燕无尘一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的父母,精神一振,寻着话声就俏俏来到了大院里的一座假山后,慢慢从假山探出头向前一瞧,谈话声正是从院里一间规模甚大的厅堂屋里传出。屋门没有关,依稀里面坐着不少人,正在谈论着。现在离的已经不太远了,不象方才在外面听的模糊,虽不清晰但也能听仔细了。
只听里面一个粗豪声音说:“那块玉壁每次出现,江湖必要掀起腥风血雨,不祥之物啊!!”
另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接着说:“那东西到底有何奇妙之处,林兄可否讲解一二?”
“林兄?难道是我师叔?”燕无尘心中想道,耳朵更是屏息凝神地听着谈话。
被称为“林兄”的人正用浑厚苍劲的声音说道:“我也是一知半解,相传在三百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位盖世奇人,自称“剑帝”为人亦正亦邪,掌中一柄灭魂剑,横扫武林。当时武林十大高人与他约战泰山,那一战天地失色,十人合力亦不敌“剑帝”,从此“剑帝”便成了武林神话。这块玉壁呢正是开启“剑帝”所留武学宝库的钥匙。可惜的是现在出现的这块玉壁只有一半,另一半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两块合一才可以打开宝库。”说到这里浑厚苍劲的嗓音突现悲声道:“可怜我那师弟和弟妹,就是因为偶得的这半块玉壁,惨遭横死,所幸我那无尘侄儿逃了出来,上苍保佑!!!”说完屋里一阵唏嘘。
正在偷听的燕无尘暮然听到父母死讯,只觉的眼前猛的一黑,如遭雷击,嗓子眼一甜,“哇”一口血喷了出来,颤抖着扶着假山,闭了闭眼,想着以后和自己的爹娘阴阳相隔,心口阵阵剧痛,两腿发软便向后倒去。
屋里正在谈话的众人,忽听外面“砰”的一声,齐齐站了起来。
“什么人!”
“难道有人偷听?”
就在众人质疑询问间,那位“林兄”摆了下手,沉声道:“我出去看看!”说着跨步出了堂屋,众人亦紧随其后。
一干人出屋四周环视,当视线转到假山旁时,大家怔住了。只见假山旁边躺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那位“林兄”越众疾步来到那人身旁,发现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随即蹲下身伸手轻触了那孩子鼻间一下,发觉气息微热,回头说道:“没事,只是昏过去了。”说完抬臂把躺在地上的孩子轻轻抱起,转身向堂屋走去。
昏过去的燕无尘觉的耳边一直有个温和的声音在不停的喊他,那声音就如爹娘在唤自己一般,心中顿喜,猛的睁开了双眼,高声喊道:“娘!爹!...”等看清楚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长塌上,周围站着僧、俗、尼、道数十人,众人看自己的表情里全是好奇和疑问。塌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此人紫膛脸,浓眉直鼻,虎目里精光闪烁,方正的脸上正气凛然。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里?”燕无尘绻起身子,往后靠了靠急声问道。
坐在塌边的那人呵呵笑了笑,温声说:“小兄弟,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他们是武林各派高人,我是此宅主人,我姓林。”
燕无尘缓了下,抬眼疑声说:“姓林?那林宗朗你可认识?”
“我就是林宗朗,不知小兄弟找我何事?”
“师叔!....我是尘儿啊~”说完便扑进了林宗朗的怀里,“师叔!我爹娘真的被人害死了吗?你快告诉我啊!”眼泪早已夺眶而出,泣不成声了。
周围站着的众人对着突然出现的一幕惊诧莫名,均以探询的眼光看向林宗朗。
林宗朗抱着怀里的燕无尘,刚才的惊诧已经变成了豁然,一边安抚着燕无尘一边哽咽着说:“尘儿,你真的是尘儿吗?孩子,师叔也是昨天才知你爹娘遇害的消息,是师叔无能,不能保护你爹娘~致使他们惨遭毒手,我真的好恨啊。”
“师叔!那我爹娘的尸骨现在何处?”燕无尘哭着问道。
“消息来的匆忙,师叔还未来的急派人去查探,据说是被大火烧了。”说到此时,林宗朗抬手拭了下眼角,扶起爬在怀里抽泣的燕无尘,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尘儿,这里就是你的家,师叔会象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你。你先安心住下,你爹娘的仇,我一定会报,不把仇人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师叔!这个仇尘儿要亲手来报,师叔的好意尘儿心领了。”
燕无尘自林宗朗怀中坐起挺直了腰,平静的看着四周众人,悲痛欲绝的心已冷静下来,现在只剩下了彻骨的恨填满了那瘦小的胸膛。
林宗朗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伸手摸了摸燕无尘的头,叹气道:“孩子,你这样说师叔心里真的很难受,师弟的仇我怎么能不报?想你小小年纪又怎能报这血海深仇?”语气一转,看了眼四周众人郎声说:“我辈习武之人自当除奸扶弱,伸张正义,今天即便你不是我那师弟的孩子,这祸事也不是发生在我师弟身上,只要叫我林宗朗遇到一样义不容辞!!”
四周站着的一干武林人士看到这里也明白了燕无尘的身世,其中一个虬髯大汉高声说:“林兄,这孩子就是那燕怀山的遗孤吧?那玉壁现在.....”话还没说完,众人听他提到“玉壁”二字俱都脸色一变,纷纷围上前来。
低着头的林宗朗眼眸瞬间变的阴冷,当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先前的异色已荡然无存,脸上一片平和,干咳了一声,语气郑重道:“各位,且慢。我这贤侄人小体弱又闻家里噩耗,身心早以不堪承受任何打击,待我先安排他入内室休息,其他事情明日在问不迟。各位在这里少等,林某去去就来。”
说着抱起坐在塌上低头沉思的燕无尘,排开众人,大步出屋而去。
后院一座精致内室内,林宗朗正和坐在椅上的燕无尘说着话,偌大的屋内只点着一根烛火,微风吹进来,烛光摇晃,映着墙上两人的背影左右晃动,竟有丝说不出来的诡异来。
这时林宗朗站起身,朝门外喊道:“来人!”
声落便有丫鬟推门进来,“老爷唤奴婢何事?”
“去跨院把和无尘少爷一起来的老伯请过来,老人家想必已等急了。”
不多时屋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和燕无尘同来的老仆已到屋门前。
“老人家,进来吧。”
老仆推门进来后,一看到坐在那里的燕无尘,关切的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燕无尘站起来过去拉住老仆的手,平静的说:“阿伯,我没事,这位就是我的师叔。”转头看了眼林宗朗。
老仆一听眼前站着就是林老爷,忙上前施了一礼,正待开口问安,一旁的燕无尘痛声说:“阿伯!我事要和你说。”语气里带着哽咽,老仆转过了身,又一阵风吹了进来,带起桌上的烛光,使的屋里忽明忽暗,让站在那里的燕无尘更加显的瘦小单薄。
“阿伯.....我爹和娘已经不在了.....家里也被大火烧了。”燕无尘说到这里身子一阵颤抖,连忙扶住一边的椅子。
“不在了?大火烧了?少爷你是说老爷和夫人已被贼人所害吗?”老仆两眼呆滞,嘴唇哆嗦着说。
燕无尘深吸了口气,伸手摸了下眼角说:“此仇不抱誓不为人,他日定以仇人之血以慰我爹娘在天之灵。”
一旁的老仆听了燕无尘说的话已自呆滞中缓过神来,眼泪夺眶而出,仰头大哭道:“苍天啊~老爷!夫人!.....”
站在那里林宗朗脸上平静无波,手指轻弹着桌面,眼里偶有精光滑过.
忽的屋外响起一声凄厉的枭鸣,站在桌边的林宗朗一怔,随即长叹一声说:“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仇师叔一定帮你报,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师叔有事尽管说,尘儿全凭师叔吩咐。”
林宗朗浓眉轻蹙,来回走了几步,沉声道:“孩子,你眼下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前厅各派高人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你现在成了寻找玉壁唯一的线索,师叔自会安排你去一个隐秘的地方。”话声一转望了望窗外,说:“孩子,时间紧迫,那种种祸事的根源你可带在身上?”
燕无尘楞了下,马上明白过来,说道:“那玉我们贴身带着呢,不知师叔问它做甚?”
林宗朗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师叔也是一番好意,想你小小年纪没有能力来保护它,倒不如交给师叔替你保管~待此间事了,你也安全了自会交还给你,你看怎样?”
燕无尘听着话心中想道:“师叔说的也对,自己年小体弱连自身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那玉壁了。”想完就对着一旁的老仆说:“阿伯,把玉交给师叔保管吧!我现在也没心思管它了。”
老仆慢吞吞伸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布包,迟疑了下说:“少爷,这玉老爷吩咐过不能随便示人啊,你难道真的要......”
“没事,师叔不是外人,何况我们连自保都是问题。”
老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上前把布包交给了林宗朗。
接过布包的林宗朗心中一顿狂喜,脸上却是神色淡然,“尘儿,你知道吗?以前学艺时,你的父亲仗着师傅疼爱,处处占我上风,师兄弟们喜欢他,连我最心爱的师妹也喜欢他,我哪点不如他?嘿嘿.....所幸上天将你和宝物一并送到我手里,你真是帮了师叔一个大忙,现在忙也帮完了,也是该让师叔送你们去和你父母团聚的时候了。”边温声说边向燕无尘走去,忠厚的脸上挂着一丝狞笑。
老仆一看此情,忙上前护在燕无尘身前,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他是你的师侄,你真的要下此毒手吗?”
“难道还要留着你们供奉吗?东西我以拿到,我就是要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你们上路”说完一阵阴笑。
“师叔我已家破人亡,生无可恋,早已不想活了。哈哈......”燕无尘看着眼前陌生而狠毒的师叔,心中刺痛,脸上却是开心地笑着。
林宗朗心中恼怒,抬手一掌便向二人拍去。
眼看二人就要命丧当场,忽听屋外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说道:“赛孟尝!你也行此恶事!”
闻听此声林宗朗,面色一寒,心中杀意更重,拍向二人的双掌不慢反快。
老仆猛的转身对燕无尘的后背使劲一推,“少爷!快逃!”
瘦小的燕无尘被老仆拼尽全力的一推,直直撞向了屋门,“砰”的一声撞烂屋门摔在了院里。等燕无尘爬起来,回头再看屋内时,老仆已气绝身亡。
“阿伯!”燕无尘大喊了一声,呆呆地站在那里。连日突起的变故和打击早已使这个12岁少年的身心俱碎。
此时林宗朗也跃到院内,正待上前灭口,就听院中人说道:“阁下真是狼子野心,连小小孩童也不放过。”
林宗朗看着暗处的人影狞声说:“何方高人,此乃林某家事与外人无关。”
“呵呵.....别人不知你的底细,老夫对你是知之甚详,今日前来找你就是为那半块玉。”说话间从暗处走出一个身材瘦削,面容清矍的老者来,老者身着一袭淡清长袍,月色淡淡的照在身上,站在那里自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阁下何人,怎知我有那半块玉?”
老者晒然一笑,道:“老夫凌寒天,那玉原本就是老夫之物,前日听闻燕怀山之子已来你处,今日老夫特地来此来收回那半块玉壁~”
“凌寒天?可是那逐日峰上人称七妙神君的凌老前辈?”林宗朗的脸色不由变的苍白,心中暗想;“要真是那个传说中的老怪物,今天这事可就棘手了。”
“你既知老夫来历,那就快把玉壁交出来。”说话间瞟了眼站在一边的燕无尘,那少年仍旧呆立着,对二人谈话置若罔闻,老者不由的对少年产生了兴趣,又多瞟了几眼。
林宗朗心中急忖道:“看来只有先拿话稳住这老怪物,待有机会便逃。”思索间脸上堆起笑容,恭声说:“不知老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东西嘛....确实不在晚辈这里,不过晚辈倒是可以告诉老前辈那东西在哪里?”
林宗朗咳了声,伸手摸了下腰间,慢慢说道:“那东西就在他身上!”说完一指少年,老者不由的转头去看那少年。
说话间林宗朗两手一挥两道寒光如闪电般射向老者和燕无尘,自己猛提真气,一式白鹤冲天身形拔起数丈急向墙外掠去。
老者大怒:“找死!”右手袍袖轻挥,两道寒光便被吸入袖中,左手曲指弹向跃起的林宗朗。
只听一声惨叫,跃在半空的林宗朗象断了线的的纸鸢般掉了下来。
老者身形一掠,便以来到林宗朗身旁,在其怀中找到了布包。
老者转身对燕无尘说道:“你父母虽年轻,但侠名远播,老夫早有耳闻,但却没想到落的如此下场。哎!!!.......你随老夫去吧!”
说完过去抱起呆立的燕无尘,袍袖轻挥,纵跃间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