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养成法》渊郁

26、错位的齿轮（四）

　　嘭的一声，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空云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停下来，这样发泄之后，心情仍然没有半分缓解的迹象，他深深吸了口气，一个又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然而真正能做到的一件也没有。
　　他又在医院的拐角站了一会儿，才勉强恢复平时冷漠的样子往前走。

　　人在愤怒的时候有多么紊乱，这是空云初次体验这种怒火燃烧，无法安然的心情，他闭着眼睛坐在床边，佐助睡在了隔壁的床上，深夜如影随形，空云把窗户关好了，以防冷冽的空气惊醒屋子里睡着的人，而他注定无眠。

　　醒着的人，看睡着的人，和平时的感觉是不同的。
　　空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以为已经过了很多年，但看到宇智波鼬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很多年，也不过才八年，算上他上一辈子，他应该有三十了吧。但是年岁的变动似乎并不一定意味着成长，当年九尾事件之中品尝的悔恨和苦涩，无助和自责，这一刻没有半分不同。

　　年幼又优秀的孩子，人们对于宇智波鼬的定义就是如此。毕竟是宇智波一族。毕竟是族长的孩子，空云甚至可以想象那些人会在这件事之后又添上一句，仅仅八岁就开了写轮眼的天才。
　　但他从来没有这么觉得，甚至很多时候，鼬对争端和冲突的冷漠回避表现的那么明显，这样一个人比他更不适合成为忍者——忍者要更加冷酷、无感、放下心中的柔软，变得更加……不同寻常才对。

　　“孩子就不该上战场……对吧，”空云低声说：“没有人应该为此而生。”

　　空云平静的看向了窗外，隐隐约约的查克拉在附近散落，握紧的拳头，指尖刺入了掌心的皮肤，查克拉凝聚在眼底，慢慢的，如同猩红本身所代表的意义，静静在黑色的瞳眸之中浮沉。

　　宇智波富岳站在门外，轻轻打开了门。
　　月光下，纱帘拂过了少年的身旁，隐隐绰绰之间，他几乎无法呼吸的凝视那一幕，似乎要把眼前所见化为信息传递到脑海之中就已经无比艰难。
　　写轮眼。

　　“嘘。”空云竖起一根手指，走了出去。

　　事情的经过有人告诉过他，简化的版本说的随意而草率，但小队里的其他人都殉职了，活下来的只有宇智波鼬。
　　家属实在没有别的可以抱怨了。
　　“这种事情……”宇智波富岳低声道：“也很常见。”
　　“你担心的是这个么？”他又问。
　　空云摇了摇头，宇智波富岳视线转向空空荡荡的走廊，惨淡的灯光落了下来。

　　“你的母亲过世后，我考虑过要不要带你们离开木叶。”宇智波富岳冷漠的说：“佐助还小，其他族人也有这个意思，不是所有人都能从这么重大的变化之中活下来……空云，你当初去见四代目，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空云没有再装傻，沉默的闭了闭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为了这个结局自责了。”宇智波富岳轻轻道：“你做得很好了。”
　　“可是……”
　　空云想要说却又说不出的话，父亲肯定明白，他们心知肚明，无论救了多少人，牺牲的那个人，都是无法释怀的。
　　“这并不是交换，不能以是否合算来评判，你做好了你的事，我们都是如此，”宇智波富岳说：“不过……你要看好鼬。”
　　“哥哥……”空云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是除了那些，父亲想要说的又是什么。
　　宇智波富岳对此也清楚，想要以言语来表达和描述，对于本来就不擅长言辞的他来说，难免有些困难，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向学校申请你提前毕业，四代目答应了重新分班的请求，”宇智波富岳慢慢说：“鼬他……”
　　“我懂了。”空云打断了父亲的话。
　　宇智波富岳没有说下去，关切的看着这个从小就格外任性又骄纵的孩子，但是骨子里比谁都敏感焦虑，躲在无忧无虑的表面下，却绝非真正的烂漫不知分寸，他相信这个决定不会有错，把一个交给另一个，这样两个人都能得到最光明的未来。
　　“四代目是不一样的。”宇智波富岳说：“希望我们的选择没有错。”
　　“我没有信任他，”空云低声说：“但是……想要试试看，就试了。”
　　他还是第一次说出许久以前的心事，也许就是因为如此轻率地心情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才让他后悔不已，过去的一切无法弥补，但若是一切仍然沿着既定的轨道进行下去，他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村子里举行祭典，一向是庆祝秋天收获，或是什么重大的好消息。这一次的祭典是为了庆祝雷之国和木叶停战，过去冲突不断的边境能够恢复和平，村子里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佐助第一个醒过来，趴在床的另一边，踹掉了鞋子爬上去，哥哥微微烦恼的皱着眉头的睡容，隐约有些苍白。
　　鼬直到中午才醒过来，佐助在旁边翻着小人书，是医院里工作的护士给他的。
　　“哥哥！”
　　“佐助……”鼬沙哑的声音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佐助跳下椅子，捧着水杯小心翼翼的端过来，鼬连忙接过来放在一边，又看了看附近。
　　“笨蛋哥哥去买丸子，”佐助说：“哥哥。”
　　突然就变得乖巧沉默的弟弟，让鼬心里抽疼了一下。
　　“抱歉。”他尽力温和的笑了一下：“让你担心了。”

　　宇智波富岳一向在外的工作也很云隐的暗流汹涌有关，既然云隐和木叶表面上和谈，他也就回到了木叶。
　　“这一次的和谈，你们要注意那些人的动向，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走。”宇智波富岳交代道：“社，八木，你们要负责周围的警戒，不要留下把柄。”
　　“是，队长您放心吧。”宇智波八木是个年过四十的精干之人，而宇智波社是一族的新秀，做事一向仔细，两人都低下头应承下来。
　　空云敲了敲门，得到了许可之后，端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