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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   孙嬷嬷在上官氏的催促下,掀帘而出,吩咐紫英、紫苑两个丫头进去好生伺候着主子,等她回来,其他人则该干嘛干嘛去,然后便匆匆忙忙出府去了。红缨从自个儿的屋里出来,刚走到主院门口处就差点儿和冲出来的孙嬷嬷撞上,连忙说:“对不起,孙嬷嬷,我……”
      “走路要看路,当初怎么学规矩的!行了行了,快让开,别挡着我去办事!”说完也不管还在原地的红缨,绕开她就自顾地走了。红缨看着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下奇怪,孙嬷嬷平日里对待下人可没这么宽厚,今日实在有些反常。红缨一路小心地跟着孙嬷嬷,一直走到大门不远处才停下,看着她急匆匆地出门左拐后才又按原路回到主院去了。
      孙嬷嬷出了上官府就径直向南边的一条巷弄里走去,在一家刷着朱红漆的后门上贴了大红春联的人家处敲了一阵子,没多久就有一个头插大红花和金簪、身穿大红服的喜庆夫人开了门,请着孙嬷嬷进屋去了。孙嬷嬷一进门就与那妇人相互问着好,两人一路走到厅堂处,孙嬷嬷停了下来,说道:“喜儿,这次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的。”喜儿是牛媒婆的闺名,孙嬷嬷和牛媒婆自小就是闺中密友,孙嬷嬷的儿子就是牛媒婆给牵的线。
      “有事找我?我说你怎么初一大清早就到我这儿来了,可我是给人做媒的,你儿子不是前年就成亲了吗?还有人托你不成?”
      “这里说话方便吗?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吧?”孙嬷嬷向四周看了看,倒不是怕别人,就是牛媒婆的儿子,自小就被她宠着长大的,到如今都不见找份事儿做。
      “没事,进去说吧,今儿就我一个人,那爷两去我婆家了,进去咱们坐下说。”牛媒婆将孙嬷嬷拉进去让她坐下,再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拿了一碟子点心。
      孙嬷嬷端起茶杯先放在手里捂了捂,再喝下去,开口道:“前几年的事儿你也是是知道的,这上官家的大姑娘如今也就要十七了,就想让你给找户人家嫁出去。”
      “今年十七了?这可怎么找?再说了,她那脸听说还毁了!干脆就放在家里养一辈子得了,也花不了你家夫人多少钱!”
      “唉,夫人倒也不记得这事儿,是昨儿我家老爷与夫人提起来的,所以夫人才为这事发愁不是,就怕她这没嫁好又会连累了二姑娘。”
      牛媒婆皱眉看着孙嬷嬷:“你这可是在给我找麻烦,上官府这趟浑水我可不愿蹚。”
      “这也不算是叫你蹚浑水啊,只是叫你帮着看看这京城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或者你看你这同行里有没有人选,这谢媒钱一样不会少了你的。”孙嬷嬷看着依旧不说话的牛媒婆,伸过去拉着她的手,“喜儿,看在咱们自小的情分,你帮着看看。我家夫人若是解了这一结,我也好过,你也有丰厚的酬劳不是?”
      “你这利欲心也太重了,当初就跟你说过叫你别掺进去,要不当初就再干脆些除了后患,到如今留下这么个祸患!若是早几年你来找我帮着找户人家给嫁了,省的你家老爷主动问起来,这事儿也要好办些!偏偏你那夫人心眼儿倒是有,却没份儿气度!”
      “喜儿,你说的我也知道,可主子是她不是,你就帮帮我吧!”
      “哎呀,行了行了,你这个忙我先应下了。不过先说好,我答应帮你找,但不保证一定找得着!”
      “行行行,你应下就好,这么些年下来你在这京城的人脉关系可不算少,你应下我这心也就放下一半了!”孙嬷嬷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悠悠地喝下去。
      牛媒婆亦笑着喝了口茶:“你倒是会给我找事儿!若不是看我们俩这情分,这忙我是不会应的!”
      “好了好了,你这人情我记下了,赶明儿你有事要找我的,我一定帮!”孙嬷嬷拈起一块点心吃下,“那行,我还得赶回去回事,就不在这碍着你了。”说完遂起身向屋外走,牛媒婆也跟着站起来送至屋外。
      孙嬷嬷的心放下了,脚下也轻松了许多,慢慢走回上官府去给上官氏回话。上官氏听了孙嬷嬷的回话后,眉眼也松了下来,立即赏给孙嬷嬷五两银子,并吩咐她再给牛媒婆送去五两银子,让她转告牛媒婆:若这件事成了,除了谢媒钱,再另外许给她五十两!孙嬷嬷喜上眉梢,拿着赏钱就往外走,又出府去了牛媒婆家给她送银子并转述了上官氏的话。牛媒婆虽说不大愿意,可听着有这么多赏银,也诚然是眉开眼笑的又将孙嬷嬷送出门去。
      等到孙嬷嬷再次回府,与上官氏回了话出来后,原在一旁忙活的红缨看着进出四次的孙嬷嬷此时已是眉眼都带着笑,便上前拉着孙嬷嬷说道:“孙嬷嬷,奴婢红缨见过孙嬷嬷。”
      “嗯,什么事儿啊?”
      红缨讨好地说:“孙嬷嬷,红缨想求孙嬷嬷放奴婢几天假,奴婢的老子前几日传话说,奴婢的娘年前就病了,已经好些日子了,奴婢想回去看看。”
      “你娘病了就去找大夫嘛,你又不是大夫,你回去看看就能好了?”
      红缨赶忙从怀里掏出点儿碎银子放在孙嬷嬷手里:“这点儿孙嬷嬷别嫌弃,奴婢的娘还病着,实在是没多少能孝敬嬷嬷的,还请嬷嬷看在奴婢的孝心上,能许几天假给奴婢。”
      孙嬷嬷看着手里的那一点儿银末子,皱皱眉说:“看在你的孝心份上,你就回去好好照顾你娘三天吧,但你这个月的月休可没了!”
      “好好好,谢谢嬷嬷,谢谢!”
      “行了,这几天你的活儿就让红叶顶着,你去跟她说声。”
      “诶,嬷嬷放心,奴婢就去说,默默慢走。”红缨送走了孙嬷嬷,就一路小跑着去找红叶说话了。大约到了辰末时分,红缨就收拾好一些碎银子和衣物出府回家了。
      红缨回到家里,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娘,却不见她老子,心中气愤,奔到床榻前将被角小心掖好,再看着她的娘说道:“阿爹人呢?是不是又去赌了?”
      红缨的娘看到红缨此时回来,极为诧异:“英儿,你怎么回来了?”
      “我向孙嬷嬷告了三天的假,阿爹说你年前就病了,他人呢?”此时,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笨笨地提着一壶热水从门外进来,看到床边的红缨,高兴地喊了一句:“阿姐,你回来啦!”
      红缨见了,连忙起身去把那壶水提了过来,走到桌边到了一杯递给她娘:“阿娘,阿爹人呢?他去哪儿了?”
      “英儿,阿娘没事,别听你阿爹胡说,你快回去,你这随便告假,主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听阿娘的话,快回去。”
      “阿娘!”红缨转过身去,看着比她小五岁的弟弟,问道:“小弟,你说,阿爹去哪儿了?”
      “阿爹……”
      “壮儿!”男孩儿立即噤声望着他的阿娘,又望望他的阿姐,默默地低下头去。
      “小弟,别怕。”红缨蹲下身,“你和阿姐说,阿爹是不是又去赌了?”
      男孩抬头看了一眼他阿娘,低声回道:“嗯。”
      “阿姐年前叫阿爹拿回来的钱,他拿回来了没?”
      男孩摇摇头:“不知道。”
      红缨继续问:“阿爹有没有带阿娘看大夫、抓药吃?”
      “英儿,阿娘没事,真的没事,咳……”妇人连忙用手捂着嘴,红缨和男孩看向她,叫道:“阿娘!”红缨接过杯子又去倒了一杯递过来,慢慢地喂她喝下去,看到一旁瘦小的弟弟,按捺下胸口的闷气,扶起她阿娘:“阿娘,来,起来,英儿带您去看大夫。”
      “不用不用,阿娘不用看大夫,阿娘过几天就好了!”
      “阿娘!您的病都拖了这些日子了,要好也早该好了!您听我的,趁着阿爹还没回来,我带您去看大夫。”
      “不用,英儿,你的钱的攒着给你做嫁妆!阿娘没用,不能再让你花钱了。”
      “阿娘,钱用了还可以再挣,你这身子不好起来,我心里担心还怎么好好干活?阿娘,听我的啊,起来咱去看大夫。小弟,快帮阿娘把衣服拿来。”
      “喔!”

      红春阁里,楚君飖和楚君然正在二楼的一间厢房里听曲儿看舞,一个小厮跑来附在楚君飖耳边说了几句话,楚君飖笑着转过头对楚君然说:“你嫂子派人来传话了,请你中午去三哥家里吃顿饭。”
      “好啊!”
      “那咱现在就走吧,路上慢慢逛会儿,差不多到家也就是时辰了。”
      “行,三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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