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风花雪月 ...
-
陆秉之把沈长眠安排到餐厅，把那盘鱼端得远远的，又用手在盘子外面试了试温度，看菜有没有凉掉，试完之后才说：“不喜欢吃的就不要吃，喜欢吃什么跟吴妈说。虽然我流落街头好多年，不过供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大约是心情好，所以他居然开了个玩笑。
沈长眠小心地觑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
陆秉之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到她开始吃饭才慢慢走了出去。
副官已经等在了外面。
“梁公馆的人怎么说？”他把外套的扣子解了两颗，眯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副官看他这幅样子，连忙低下头：“那边的人说梁月城不在，但是我们的人回城到半路的时候那边的人又追了上来，说是梁月城回去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说，欢迎之至。”
陆秉之抿了抿嘴，看来今天这事儿梁月城是知道的。
梁月城是上海滩英租界大上海舞厅的老板，明面上是这样。实际上是个军火贩卖商，关系通在苏联以及英美那边。这次他有一批货运往北平，而他早就得到了消息……不，实际上他才是那批军火的真正拥有者，不过打了个幌子先交给他。
而沈家在沈广育去世之后，沈程安总是被人明里暗里的使绊子，沈家银行在沈广育手里的时候已经亏了七七八八，沈程安冗苛难动。在国际局势再度动荡的情况下，沈程安想到了举家迁移出去，但是资金却还差一大笔。他知道了沈程安的动向之后，正好这段时间要送人去广州的黄埔军校，于是便打算顺道带走沈长眠。放风出去手上有一批货，沈程安就摸了过去，而他的老巢自然是攻坚不下的。沈程安带走了沈宅大半的人，他进沈宅就方便了很多。
而今天在码头有动向的人，则是摸错了时间，要拦下他南下的人，显然是晚了。他没打算在上海扎根，这片地头早就不是中国人说了算的地方。英法租界以洋泾浜为线，占据了上海滩大片的土地，夷场也早已更名为洋场，巡捕房在这里其实也做不了多大的主。就算是在沈宅门口，他的人拿枪指了指，他们不还是乖乖走了？
而他的到来，算是引起了上海不大不小的动荡，既得利益的前提下，若是有人来分一杯羹，自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陆秉之相当了解这些人的不满。他的路子明显是撞了梁月城的路子，这不，这人就到这儿来叫嚣了。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梁月城倒像是被沈程安……陆秉之对今天的事情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梁月城让玉声来引他离开，他自己的人再乘虚而入，拿下沈长眠就是拿下沈家银行，虽说只是空壳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他哪里料到玉声会跟沈程安有一腿，直接要取他的性命。
他的人去，避而不见。后来又见了，想必是玉声修正好了自己回去复命了。
嗯……凶残的东北军。于是他又派人来说，欢迎了。
陆秉之讽刺地笑了笑，强者为尊的年代，倒也不必诟病梁月城许多。
晚上陆秉之以沈长眠的房间不安全为由，把她挪到了暂时由自己居住的房间。沈长眠老大不愿意，但是一想到地道里有个人她就乖乖地去了。想想虽然有点没自尊，但是总比梦里被人一枪崩了好。
奔波了许久的陆秉之，抱着沈长眠，手里不安分的捏着她腰上的软肉，心里没出息地一片满足。
沈长眠挣扎了两下之后发现他贴着她的下面有越来越硬的趋势，立刻吓得不敢动了。但是陆秉之却不打算放过沈长眠，他朝着她颤抖着的眼睫毛吹了吹，低声笑了起来，嘴里轻轻喊着：“长眠长眠……长眠……”
沈长眠直挺挺地躺着装木乃伊。
陆秉之这次笑得大声起来，在沈长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修长的手指沿着沈长眠的腰线，往下……往下……沈长眠忍不住“哼”了一声，引得陆秉之发出低沉的笑声。
沈长眠装不下去了，伸手就要去阻止他，他哪里会让沈长眠得逞？将沈长眠翻了个个儿，沈长眠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眼前就是枕头了，接着背后一凉。
原来陆秉之已经解开了她的睡衣。
陆秉之凑在沈长眠的耳边说：“今晚玩新的。”
沈长眠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吓得要爬起来。陆秉之不费多少力气就按住了她，雪白的后背，摸着手感也不错。他的手滑到了她的下面，发现还有些肿，叹了口气。
然后将被子拉到沈长眠的颈部。
沈长眠眨了眨眼睛……咦？扭一扭……
“睡觉！”陆秉之没好气地道。
沈长眠趴着，闷闷地说：“趴着睡不着。”有点委屈，说得小心翼翼。
陆秉之一只手又把她翻了过来，他们俩的鼻子对鼻子，大眼瞪小眼。陆秉之突然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快睡觉，明天有事儿、”
沈长眠立刻闭上了眼睛。
******
去梁公馆，陆秉之没打算一个人去。首先昨天走之后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可不打算把沈长眠一个人放在沈宅了；其次，把沈长眠带去梁公馆，总会有些话能说，也算是警告警告梁月城。
车子停在梁公馆门口，梁公馆明显比沈宅更气派。一个是家破人亡，一个是日进斗金，显然不能同日而语。陆秉之今天穿着一身军装，又精神又帅气，腰间的配枪噌噌亮。沈长眠被陆秉之强迫穿着旗袍，走起路来总觉得别扭。陆秉之虽然比沈长眠打不了多少，但是骨子里还是非常守旧的，总是说旗袍是非常适合东方女性的，每个扣子都有讲究，而洋装则是没什么安全感，还要穿束腰，多累？
沈长眠撇了撇嘴。
陆秉之捏了捏她的脸颊：“不准心里骂我土包子。”
沈长眠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梁月城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陆秉之携着沈长眠而来，笑得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鼻子：“哎呀，陆大帅远道而来，欢迎之至啊欢迎之至，昨天不懂事的小孩子我已经处理了，陆大帅不要见怪啊！”说着他就伸着手往陆秉之这边来了。
陆秉之笑了笑，也跟他握了握手：“哪里哪里，没有必要啊梁经理，多大的事儿啊！”
“不不不，慢待了陆大帅就是慢待了我，这群人早就该整顿整顿了！”
“哎呀，沈小姐也好久没有来我们这边玩了啊！我们家思思还老是念叨你呢！”说着他又去看沈长眠。
说着话，两个人便被迎进了客厅，梁月城引二人入座。不知道客厅里的女人是梁夫人还是谁，给他们上了茶之后，就泰然若之地坐在了梁月城的旁边，梁月城有点尴尬，但是当着他俩的面也没有说什么。
梁月城刚说了两句，旁边的侧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跑了进来：“爸爸，我怎么不告诉我沈小姐来了呢？”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刚刚给他们上茶的女儿站起来道：“真是没规矩！来了客人你来参合什么？整天只知道谈恋爱也不好好学点儿东西。”说着又转身朝沈长眠和陆秉之歉疚地笑笑：“不懂事儿呢。”
这大概就是梁月城的女儿梁思思了。
梁思思显然是不怕这女人的，头发一甩：“桂姨你在跟我说话？我看没规矩的是你吧？爸爸请来的客人，你什么时候能坐在旁边啦？”
沈长眠扯了扯嘴角，忍住笑。
梁月城咳嗽了一声：“你们都出去！”
“我不要，爸爸，你让我在这儿吧？不给你添乱的。”梁思思跑过去摇了摇梁月城的手臂，撒娇道。
而那个被梁思思称作桂姨的人，则哼了一声，推门出去了。
梁月城显然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连声答应了几个好字，显然是极宠这个女儿的。梁思思看了沈长眠两眼，转眼到陆秉之身上，然后笑道：“这个哥哥我怎么没见过？”
梁月城对梁思思说：“这是陆大帅，你自然不认识。”说完便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对梁思思说：“你好好的坐着，爸爸跟陆大帅还有话说。”
陆秉之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个闹剧，梁月城大抵是故意的。
“昨天我托玉声上门，确实是盛情相邀，不知道中途竟会被什么小人阻拦。玉声昨天还是带伤回来的，没有保护好陆大帅，是我的失职啊！”他开门见山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显然玉声已经在他面前有了一套说辞。
“哦？玉声小姐受伤了？昨日走了一半玉声小姐说她临时有事，于是我便决定改日再拜访，没想到玉声小姐途中竟出了事？这实在是陆某的疏忽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风花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