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飘舞的紫色雪

45、相遇？相错？

　　趁着现场混乱之际，夏宇轩当机立断地避开人群溜了出去。

　　机不可失，待会等到船舱被封锁他再行动未免引人怀疑。没有人跟出来，众人的注意力此时都不在这个地方。皎洁的月光照耀甲板，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夏宇轩压低了脚步，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右手按在了暗藏在腰间的枪上，警惕地扫视着前方。

　　刚才那一枪处处透着古怪，感觉并不像蓄意谋杀，反倒像故意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一般。

　　莫非Jack还有同党，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喂，你去哪儿？”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夏宇轩一惊。

　　回头见到秦书澜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夏宇轩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天知道这小家伙是怎么趁乱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竟然还没被大人发现。不对，重点是普通孩子撞见凶杀案不都该哭着喊着叫爸爸妈妈了么，这家伙非但不怕还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算什么？

　　“你是不是要去抓凶手？带上我，我也要去！”秦书澜嚷嚷道。

　　“赶紧回去。”夏宇轩摆出一张冷脸。

　　“我不要，呆着等那多没意思……你别小瞧我啊，我爸是军人，还当过一阵子警察呢。我可是警察的儿子，厉害着呢！不会扯你后腿的。”秦书澜边说着边比划了两个POSS，可惜完全没有说动夏宇轩，被夏宇轩虎着脸数落一顿，“胡闹！这可不是玩警察抓犯人的游戏，很危险。我现在没空管你，别跟着我，回去找你爸去。”

　　说罢夏宇轩丢下秦书澜，闪身离开了。

　　秦书澜要追，无奈夏宇轩的速度太快，一眨眼工夫就追丢了。

　　“可恶，都说了不要拿我当小孩子。”秦书澜撇撇嘴，郁闷地小声嘀咕，“哼，你不带我，那我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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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短暂的寂静之后，船舱内的客人骚乱起来。

　　竟然有人公然持枪行凶，还畏罪潜逃，一时间人人自危，都唯恐下一个被杀的对象就是自己。无奈船已经行驶在海上，便是想要下船也下不去。

　　Corden太太在强掩震惊安抚客人们的情绪，Corden先生则阴沉着脸，叫来随从不知道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随后会场的扩音喇叭内传来通告，要求所有客人暂时留在船舱里，不要外出走动，以保障大家的安全。同时Corden先生表示他已经报警，客轮会就近停岸，到时候警方会派人彻查整艘船，势必会抓捕到凶手。

　　混乱渐渐平息了下来，但大家都没有了狂欢的心情，都闷闷地坐着等待结果。

　　按照客轮行驶的速度推算，最快靠岸也要再过两个钟头的时间。

　　这段期间会发生些什么，无人知晓。

　　刚刚枪声响起时吓得花容失色的Cindy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勉强露出笑容看向身旁的莫君黎，“真扫兴，竟然在我的派对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的确，挺让人扫兴的。不过令尊大人对这种突发状况的处理也当真冷静，竟然这么快就联络上了警方，请求到了支援，还做出了将全体人员留在船舱内的指示，简直就像是——已经预料到会有人来砸场子一样。”莫君黎的语调一转，口气幽幽的。

　　“你什么意思？”Cindy挑眉，脸色流露出几分不悦。

　　“没什么意思。”莫君黎慢条斯理道。

　　“你想说我父亲包庇凶手？怕穿帮才不让人追出去？”

　　“话别这么说，Cindy小姐。令尊大人有没有包庇凶手我不好说，但刚才的黑影，我敢肯定是冲着他去的。如果你的父亲真的不认识那个人的话，他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被莫君黎这么一说，Cindy的脸色由红转白，又惊又惧说不出话来。

　　而莫君黎起身，往通往甲板的楼梯走了过去。

　　“你去哪儿？”Cindy叫住他。

　　“舱里面太闷，我去甲板上抽根烟。”莫君黎说。

　　“可刚才通知都说了要大家呆在这里不要出去。”Cindy想要劝阻，迎上莫君黎无所谓的目光，“担心我的话，不妨一起跟来。”

　　Cindy哑了，半晌迈不动脚步。

　　莫君黎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嘲弄，女人的甜言蜜语比男人更不靠谱。前一刻还能挽着你的手跟你说什么天涯海角誓死追随，下一刻就为了那潜伏在不知何处的凶手退缩到安全的角落里。要说这世上真有奋不顾身到将生死置之度外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大概，也只有夏宇轩那个傻子了。

　　莫君黎冷笑一声，没再理会身后僵立的Cindy，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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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人躲到哪里去了。”

　　夏宇轩在甲板上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的踪影。以他的直觉那人不可能善罢甘休，船再过两小时就会靠岸，对方必然会选择在这段时间再次动手……

　　眼底骤然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腰间的枪已被抽出抵住了背后之人。

　　举起的手臂，抵住眉心的枪口。月光交错，洒落一地碎银。

　　夏宇轩的表情凝固了。

　　他深吸了两口气，却无法摆脱那种犹如沉入海底呼吸不到氧气的窒息感。

　　曾经无数次，远远地观望，默默地注视，痴痴地守候，就算他从未淡出过自己的视野，却还是在这样措不及防地相视之下感受到了心跳的加剧，快，好快。绅士的晚礼服衬托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腰身，他的眼神灼灼，目光炯炯，仿佛要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

　　“夏……”

　　久违的称呼，来自霸道而自负的帝王。

　　——莫君黎。

　　月光皎洁，海浪荡漾，如果将这一幕比作泰坦尼克号上的浪漫，也不为过。

　　莫君黎朝他走近，看着惊慌无措的夏宇轩，“有没有受伤？”

　　夏宇轩的肩膀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

　　但这并未让莫君黎察觉，他继续走近，却不再有那些盛气凌人的霸道与傲慢。他的姿态，并不是高傲的，强势的，好像失而复得了一件珍宝，而小心翼翼地想要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

　　“怎么不说话？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

　　莫君黎温柔地看着夏宇轩，伸手想将他揽入怀里，“夏，过来。”

　　夏宇轩猛地推开他，退后了一步。

　　这样的生疏与敌意让莫君黎挑眉，只见夏宇轩抬眼，以一副看陌生人的目光凝视着莫君黎的脸，紧咬的下唇，因为激升的怒意而微微泛白，“别碰我。”

　　“夏……”

　　“别叫我！”骤然抬高的语调，夏宇轩的脸上是清晰的怒意，“哈，哈哈，伪装成谁人的模样不好，偏要是他，还装的这么烂……恶心，真是太恶心了！别用他的眼神看我，用他的口吻叫我！笑起来都这么假，看到你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都让我觉得反胃！”

　　面前的“莫君黎”脸上没有了笑容，他看着情绪激动的夏宇轩。

　　“难道我会关心你，对你好，就是如此虚伪恶心到你根本不会相信的东西？”

　　“是，我不信，早在我知道我也是他可以舍弃的一枚棋子之后就已经不信了。他见到我会说的话绝对不是‘有没有受伤？’‘我好想你。’，而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黑衣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呵……呵呵……你太不了解他，不了解那个男人到底有多自负。”

　　“那你又了解么？连他的温柔都逃避和拒绝的你，又真的了解他？”

　　“闭嘴！”夏宇轩打断“莫君黎”，嘴角扬起的冷笑从心底深处令人发寒，“别再顶着那张脸说这种让我恶心的话。总而言之，你成功地把我惹火了！Jack！”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拆穿身份的杀人魔大笑着，一把撕下了脸上伪装的人皮面具，因为杀戮的欲望而扭曲的面孔上满是让人恐惧的表情。他亮出了自己的家伙，竟是一把能够高速旋转的杀人电锯。

　　不待夏宇轩说什么，足有半人多高的电锯已被杰克举起，要将他的身体劈成两半。

　　被夏宇轩闪身避过，锋利的锯齿瞬间咬断了他身后好几根铁质的栏杆。

　　“不错，哈哈哈！真不错，有趣的猎物，就让我玩的尽兴吧！”杰克疯狂地大笑着，那架笨重的破坏力惊人的电锯，竟被他像一件玩具般挥动自如，连坚固的船板都被尽数穿透。

　　夏宇轩皱眉，飞起一脚将身旁的一个大集装箱踢了过去，暂时阻碍了杰克的行动。

　　与此同时，右手举起的枪口瞄准了目标。

　　“谁在那里？”

　　打斗的声响让听到动静的人闻声而至，夏宇轩的面色一僵。

　　失神的瞬间杰克已经挥动电锯将集装箱大卸八块，叫嚣着又冲了过来。如此近的距离和速度之下，夏宇轩已经来不及开枪。只得微微后退一步，抬手抓住了头顶船侧吊着的铁索，借着惯性在空中一个回荡，将措手不及的杰克一起撞到了下一层甲板。

　　等到稍晚一步的莫君黎赶到现场，只剩下一片打斗的狼藉，甲板上已无半个人影。

　　抬头看向夜空高悬的满月，莫名的，莫君黎觉得有什么东西将心揪紧了。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砰——”

　　夏宇轩和被他一起撞下去的杰克从破裂的木板上爬起来。

　　“唔……”夏宇轩痛得低吟一声，刚刚的撞击是拿自己的血肉之躯，肯定是伤到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

　　“呵呵呵，不过是听到了情人的声音就让你怕成这样？就这么不想让他发现你？”

　　很快恢复战斗力的杰克大笑着，仿佛在嘲笑夏宇轩不惜伤及自己也要避开莫君黎独自战斗的固执。很显然他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对他自己的伤害更大，何况，这里的空间比顶层的甲板要狭小很多，对于需要拉开距离来瞄准的枪法，将派不上丝毫用武之地。

　　“废话少说！你潜上这艘船有何目的？刚才的人是不是你杀的？”夏宇轩道。

　　“我只喜欢痛痛快快地杀戮，才懒得做背地里开枪那种无聊的小把戏。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的，呵呵呵……虽然他和我的目的不同，不过他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就不会让那群饭桶都躲在船舱里缩成一团，而把你单独引出来，呵呵呵……”

　　“什么？”夏宇轩有些惊讶地看着杰克。

　　这个杀人魔刚刚说什么，他的目的，是为了单独把自己引出来？

　　电锯一道横扫，势不可挡的锯齿擦过夏宇轩的耳际，几缕衣衫的碎片落在地上。

　　“现在才意识到么，夏宇轩？”杰克狞笑着，骤然张大的瞳孔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这次他们命令我杀的对象，根本不是Corden那个糟老头子，也不是他邀请来的那些贵族，而是你——妄想以己之力保护这些无能的人类的，你啊！”

　　夏宇轩的脸色一变，与此同时右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被电锯绞烂的衣料，连同被夹杂的皮肉，血肉模糊，满目狰狞。

　　“嘶……”夏宇轩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踉踉跄跄地撞在了身后坚硬的船板上。因疼痛而脱力的右手上紧握的手枪，也被杰克抬脚远远地踹到了一旁。

　　“这样，你就彻底失去所有的机会了。”

　　杰克狞笑着，仿佛嘲弄一般，鞋底更加用力地踩了踩夏宇轩受伤的右手。

　　“痛吗？那就叫出声来，叫的越大声越好！哈哈哈，看看你的莫君黎会不会来救你？既然你执意躲着不肯见他，那就选择被我杀死吧，让他来见见你的尸体，哈哈哈哈哈……”

　　杰克肆无忌惮地狂笑着，指尖擦过锯齿上沾染的红色液体，好像品尝什么美味一般放入嘴中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让那双幽暗的瞳孔愈发晶亮，好像地狱的魔鬼，“血……哈哈，美味，太美味了！你的血，要比我之前杀掉的那些家伙们的可口多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你慢慢地一点点折磨，然后杀死。看你像无力挣扎的羔羊一样倒在我脚边，看你所有的鲜血流满甲板，那样美丽的画面……单是想象，就让我觉得兴奋异常！哈哈哈哈……”

　　“疯子。”夏宇轩骂道，他不是人，而是根本已经疯了。

　　“疯子？我承认，我就是疯子，我享受着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无法理解的疯狂的乐趣！践踏生命，主宰死亡。难道你不觉得，我已经像神一样了么？”

　　杰克看着已经被逼到绝境的夏宇轩，“有什么临终遗言么？”

　　“遗言么，让我想想……”夏宇轩竟是笑了，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我曾经问过那个教会我枪法的人一个问题。在我看来，他真的很强，强到永远都不会输。”

　　那好像是在某一天对练结束之后，他和郎封白并肩枕着胳膊躺在树下仰望天空。

　　对于这个成熟稳重如同自己兄长般处处照顾自己的男人，从开始的戒备，到后来的亲近。郎封白以他独有的魅力和强大征服了他，让夏宇轩总忍不住对这个男人，有些小小的依赖与崇拜。

　　比剑又一次输给了他，这让夏宇轩觉得很不甘心。

　　他真的很强，强到无论比多少次都会赢。

　　“你好像从来都不会输，你是不是已经比所有的人都强？”夏宇轩问。

　　“比我强的人有很多，人再强大，也不过是在那片属于他的天地里。狮子是陆地的主宰，却不能飞翔。雄鹰是天空的主宰，却不能奔跑。很多输给我的人，都比我强大的多。”

　　“那你为什么还会赢？”夏宇轩不解。

　　“因为啊，强者总会习惯性地犯一种错误。他们以为自己处在绝对的优势，立于不败之地。就像无所不能的神，开始忘乎所以，盲目自大。殊不知，在神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卑微而弱小的人类，他们在死亡来临前那种求生的本能足以超越所有意志。那是弱者的顽强与挣扎，强弱都是相对的，在这一刻处于强势的你，下一刻，也可能变成弱者。”

　　杰克的眉头皱了起来，夏宇轩的这番话让他心中蔓延开很不舒服的感觉。

　　“只要你还没有死，没有放弃，你就依然有机会可以——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