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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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许至澄的事，本来想谁都不告诉，越低调越好，可是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不少群众来向我“求证”我们的行踪了。
比如，“江经理，情人节那天有人看到你和许总一起去看电影了，是真的吗？”
或者，“小江，你现在也去西港跑步了吗？和你一起跑的那个是谁啊，好面熟，是不是咱们单位的？”
再或者，“潇遥，许至澄突然放我们飞机说不去北海道滑雪了，是为了要和你二人世界吧？”
又或者，“江潇遥你和许至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听我男朋友说他为了你连美国的项目都不肯去看，现在只好我男人替他去了，我跟你讲你得赔我因为寂寞空虚导致的健康损失费啊……”
好吧，我承认，除了有人声称在XX宾馆遇到我们之外，其余都是真的。
许至澄的工作很忙，而我的也不轻松，并且是不定时休息，所以我们两个要都有空凑在一起的概率有多小，可想而知。
我们争取一切机会见面，有时候哪怕只是上下班路上那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许至澄从未问过我有关那些流言的事，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不在乎。我本来想着总要找机会和他解释一下，包括和宣远的那些纠葛，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
在他那里，我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这种感觉在恋爱里也许从未被人看重过，但对我而言，却弥足珍贵。
三月尾的时候，天气尚未完全转暖，可许至澄却不知从哪里搞了架游艇回来，好兴致地要和我一同出海。
我们在游艇会码头上船，可是寻遍了里里外外，只得我们二人，不见水手的踪影。
“你会驾驶？”我问。
许至澄脱下外套，笑着走进驾驶舱，“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
那天没什么风，小船安稳地行在平静的海面上。
我毫不怀疑他的驾驭能力，甚至，有一瞬间我想，哪怕今天就是真出什么事，只要和他一起，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行了一阵，许至澄选了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时我正倚着栏杆看追随着我们的，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鱼。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
“在看什么？”
“我觉得那两条鱼是一对。”
“为什么？”
“因为一条老是拿尾巴抽另一条的脸，我估计是另一条做了对不起它的事。”
许至澄哈哈大笑。
我也笑出来，“难道你不觉得我很有想象力么？”
“是，”他捏了捏我的脸，“我简直觉得你可爱极了。”
我反过身埋首在他怀中。他的胸膛宽厚温暖，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的所在。
许至澄摸了摸我的头，问：“饿么？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手却不肯松开。
许至澄把我环住他腰际的手臂移到他的颈项上，然后一把抱起了我。
进了船舱之后，他把我稳稳地放在沙发里，在我耳边低语：“这下满意了吧……”
我嘻嘻一笑，目光却已被桌上的食物所吸引。
那是芝士焗龙虾，沙律和奶油甘荀汤，一旁的面包篮里，有罂粟籽淡淡的香味。
这些都不能算是什么名贵的菜色，可是，我记得它们的出处。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西餐厅一起吃过的。
“我的记性还不坏吧。”许至澄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忽然又有种想向他飞奔过去的冲动。
其实那天，我完全是为了报司言的恩才赴的约，敷衍的成分大于一切，却没想到命运开了这样美丽的玩笑，兜兜转转，我们终于又坐在了一起。
“那天，我是本着骗吃骗喝的目的去的。”我老实招供。
“我知道，你还说你不想找男朋友。”
“那你为什么还对我死缠着不放？”
许至澄浅笑：“你觉得我是一个很轻易就能被打发的人么？”
我不肯认输，说：“就不怕因为固执吃到苦头么？”
“苦头……”他垂眸，牵了牵嘴角，“不是早就吃过了么……”
我的脑海里蓦然出现有一次在酒店大堂里和他相遇的场景，那天，我身边站着的，是宣远。
我没有答话，而是悄悄在桌子底下，把手钻进了他的掌心里。
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累得走不动路了。从车上下来之后，许至澄把我背上了五楼。
趴在他的背上，我舒服得几乎睡着。
于是顺理成章地，这是他第一次来我家“坐坐”。
“啧啧，你家可真够乱的。”
我绯红了脸，赶紧把沙发上四散的内衣收起来，一股脑藏到枕头下面去。
“卫生间的水龙头坏了？”他洗完手出来问。
我点点头，“找了物业很多次，但一直没人来修。”
“你有工具没有？”
我到鞋柜里去找工具箱，一只蓝白格子的拖鞋从里头掉出来。
那双拖鞋本来放在第一层，可是后来，因为穿这双鞋子的人不会再来了，所以我把它们塞到了最底下。可是现在看来，也许，应该扔掉了。
“找到了么？”
我匆匆把拖鞋放回去，递过工具箱给他。
“垫圈坏了，我出去买，很快回来……”
修完了水龙头之后，他又替我换掉了一个灯泡，通了通下水管，把橱柜的门重新装了回去，并且兼带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你真贤惠。”我摸了摸他的头，表扬道。
许至澄腆着脸往我胸口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更贤惠……”
我一掌把他的头拍过去，“你去死～～～～～～～”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我们没有争吵。
他常常会骂我笨，和我抢最后一块芝士蛋糕，走路的时候，会故意引我走到盲道上去，每次做决定有分歧时，一定会霸道的要求全部都要听他的，哪怕明知是错……这些事情，因为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被掩盖掉幼稚的本相，而变成种种幸福的记号。
因为自由，所以纯洁。
我的快乐当然没有逃过司言的法眼，她因此以“介绍人”自居，益发得对我颐指气使。
这天，我们约了一起吃饭，起因是都收到了季姗姗的结婚请柬。
“你打算送多少礼金？”司言问。
“８００？１０００？”我不是很晓得现在的行情。
“你和许至澄一块儿送还是分开送？”
“我不知道，分开吧。”
“我觉得还是一块儿送划算——省得你掏钱。”
“那我也得还给他。”
“他要是肯收，我双倍赔你……”
饭菜上来之后，司言极不尊重我，她一边吃饭，一边低头看手机。
我恶毒地诅咒她：“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得的胃癌，后来死了。”
她头也不抬，“你别吵，我瞄一眼新闻就好。”
本来我吃我的，她看她的，我也没怎么在意，可是突然之间，司言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透着古怪。然后，她收起了手机，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看到了宣远的那条新闻是吧？”我平淡地说。
司言睁大了眼睛，“你已经知道了？”
我是在昨天的报纸上看到的。宣远在卢浮宫的画展开得很成功，报道说连巴黎市长都亲自接见了他。那篇新闻稿写得很详细，所以当然没有漏掉他身边的人。
照片里，他们并肩而立，光彩照人。
宋嫣嫣志得意满地笑着，旁边配上的文字解说是，他们已经定于年底结婚云云。
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得偿所愿这回事的——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从别人身上得知这样一个事实，也未尝不是一种鼓舞。
宋嫣嫣确实是宣远的佳偶。别的不说，光是她自己本身，已经成功地满足了人们对于他的，一种期待。
每个人，都会被别人赋予各种各样的期待。
初生的婴儿，被期待健康聪慧；新嫁娘被期待婚姻美满；少年得志的天才，被期待无可限量的未来……
这些期待，成为一只只无形的手，推着人向前，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宣远的完美人生，被期待有另一个同样完美的女人，与之匹敌。
宋嫣嫣将这个角色演绎地很好，于是理所当然，获得回报。
“你没什么吧？”司言小心翼翼地试探，“许至澄比他好多了……”
我继续埋头吃饭，置若罔闻。
“潇遥……”司言还是不放心我，“你……难道对他还有感觉？”
我顿了一顿。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
哪怕是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甚至只是一个熟人，在认识了将近半辈子之后，也不可能毫无感觉。
更何况，他是宣远，是我永远的男孩，是我青春的见证，是黑暗岁月里，仅有的，光明的注脚。
我将用终此一生的温柔，去怀念他在花火一般的洋紫荆下，对我说过的那几句话。
我当然对他还有感觉。只是，只是并不是所有的感觉，都叫做/爱。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