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黛玉》沐清涴

9、009 奇巧际遇冷香丸

　　“姥姥不用客气，只管收着就是，我们家姑娘最是心善的，因才听了姥姥和板儿的话，心疼的什么似的，姥姥要是不收着姑娘只怕是才会难受。”雪雁看着刘姥姥推辞忙就笑着说道：“要是姥姥觉得不好意思，等着明年新鲜的瓜果下来了，给我们家姑娘送过来些便是。我们姑娘平素不喜欢旁的，就喜欢些新鲜的瓜果。”
　　“乡下地方，别的没有，瓜果倒是极多的，姑娘要是爱吃我一定送来。”刘姥姥收了银子咧着嘴笑道。
　　黛玉见刘姥姥收了，笑着道：“姥姥且安心家去，置办一些田产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要紧。瓜果有时间就送来，没时间也就罢了。只是这银子可是不要告诉别人，只管藏好了带回去便是。”
　　要是自己赠送银子的事儿给荣国府的人知道了，还不知会闹出多少事端来，倒是不如瞒着且好些。
　　刘姥姥想着姑娘这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故而也不多问，只是把银子细心的在雪雁包好的一大包衣裳里面藏好了，这才背着大包拉了板儿给黛玉再三道谢，然后出门。
　　“姥姥可能拿得动？要是拿不动，找个小厮给姥姥送过去吧。”黛玉看着一个老人家拿了这么大的一包东西，着实是有些担心，忙就说道。
　　“姑娘且安心，我们庄户人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别瞧着我年纪大了，可是这点儿东西还是拿得动的。”刘姥姥咧着嘴笑着说道：“姑娘心善，竟是怜贫惜老的，我回去了，定是为姑娘祝祷诵经，祈祷菩萨保佑姑娘。”
　　黛玉听了刘姥姥这些话，不觉莞尔一笑，倒是也不说别的，自是命院中的一个小丫鬟送了刘姥姥去周瑞家。
　　周瑞家的也是找好了不少自己家里不穿的衣裳都给刘姥姥包好了，这才送了刘姥姥出去。刘姥姥因得了许多的衣裳，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倒是背不动了，所以不得已雇了一辆骡车才得以回去。
　　等刘姥姥出了门去，周瑞家的便去回王夫人。到了王夫人的上房，并不见王夫人，问了小丫鬟，才知道王夫人去了梨香院和薛姨妈说话去了，周瑞家的便转出东角门去了梨香院。
　　周瑞家的才到了梨香院门口，便看见王夫人身边的丫鬟金钏儿正在和一个容貌齐整的小女孩儿正在台阶上顽，知道王夫人便在里面了，也不惊动人，只是自己轻轻的掀了帘子走进去。
　　王夫人和薛姨妈两个正坐在一处说些闲话，不外就是家长里短人情世故一类的，可是老姊妹们在一起便是说什么也是开心的，这会子竟是说的融洽，周瑞家的不敢打扰，便转而去了里间屋子。
　　果然薛宝钗穿着家常衣服，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桌上同丫鬟莺儿正描花样子。见周瑞家的进来，宝钗才放下笔，转过身来，满面堆笑让：“周姐姐坐。”
　　周瑞家的见宝钗如此客气，也是忙就陪笑着对宝钗问好，心下只是又拿着薛宝钗和林黛玉两个衡量，只道是虽然人人都说是林姑娘好，可是私心里总是觉得宝姑娘更好些。
　　周瑞家的挨着炕沿坐了，因想起来这几日倒是不见宝钗过去那边顽，便道：“这有两三天也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只怕是你宝兄弟冲撞了你不成？”
　　宝钗笑道：“那里的话。只因我那种病又发了，所以这两天没出屋子。”
　　周瑞家的道：“正是呢，姑娘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儿请个大夫来，好生开个方子，认真吃几剂，一势儿除了根才是。小小的年纪倒作下个病根儿，也不是顽的。”
　　宝钗听了便笑道：“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那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
　　周瑞家的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怎么两位表姑娘都是一样的药罐子，虽然说眼前这位看起来是壮实一些，可是这病到底也是个难缠的，虽然说如今吃着药，但是听起来也不是个能断根的，竟不知道太太是什么打算。
　　心下想着，周瑞家的倒是好奇了，故而问：“不知是个什么海上方儿？姑娘说了，我们也记着，说与人知道，倘遇见这样病，也是行好的事。”
　　宝钗见问，乃笑道：“这药叫做‘冷香丸’，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二字。”
　　说着话薛宝钗便把自己用的药对周瑞家的细细说了。
　　周瑞家的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儿！等十年未必都这样巧的呢。”
　　宝钗道：“说来也是巧，从得了那方子，一二年间便都齐了。如今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
　　周瑞家的听了这话，倒是觉得，这位宝姑娘看起来是好些，可是说到底这病竟是比林姑娘的还要难缠上许多，林姑娘不过是好生将养着也就罢了，只是宝姑娘这药却不是随意能得了的，将来有一日倘若是没了这药岂不是要坑死人了？也亏得太太竟是一心一意要让宝姑娘做了宝二奶奶的，也当真是不怕亏了宝二爷去。
　　周瑞家的才想着就听得外间传来王夫人的声音。周瑞家的忙就出去回话，把刘姥姥的事儿一并回清楚了。
　　“既然你来了，倒是要劳烦你跑一趟。”周瑞家的原是王夫人的陪房，薛姨妈自然也是认识，因此并不太客气，说话的时候已经喊了香菱进来。
　　原来在外面和金钏儿一起顽的丫头就是香菱，周瑞家的心中略略想起来，早些时候听说是薛家大公子为了一个丫头打死了人命，只怕就是这个丫头了，也难怪，小小年纪，便是这样的品格儿，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心下想着不由的又仔细端详了几眼，竟觉得这丫头有几分东府蓉大奶奶的品格。
　　薛姨妈乃对香菱说是让香菱拿了匣子里的花儿来，香菱应了，向柜子上捧了个小锦匣来。
　　薛姨妈道：“这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拿纱堆的花儿十二支。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了儿的，何不给他们姊妹们戴去，昨儿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儿来的巧，就带了去罢。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罢。”
　　王夫人道：“留着给宝丫头戴罢，又想着她们作什么。”
　　薛姨妈道：“姐姐不知道，宝丫头古怪着呢，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
　　周瑞家的得了差事，自是去送花。周瑞家的跑了一大圈儿，最后才到了贾母这里。原来贾母说是孙子孙女儿太多，都挤在一处闹得厉害，所以早把迎春姊妹三个搬了出去，如今单留着黛玉和宝玉两个在自己身边。
　　却还没进了老太太的院门，便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说是女婿因吃酒醉了，不知道怎么起了争执，原也是不打紧的事儿，偏偏起争执的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竟说她女婿是来路不明的，要告官遣返回乡去，她没法子才来这里找爹娘老子求救来了，却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人。
　　周瑞家的安慰了两句，便让女儿先回去等她，自去给黛玉送花。
　　到了黛玉房中，黛玉正端坐在窗前看书，便上前给黛玉施了礼。
　　“周嫂子送了刘姥姥走了？”黛玉给周瑞家的让了座，笑着问道。
　　“难为姑娘竟操心她。也不知道她哪的造化，能让姑娘惦记着。”周瑞家的笑着说道：“前面就已经走了，这会子只怕是都出城了。因着她走了，我去回太太的话，姨太太让我给各位姑娘送花儿来。”
　　说着话，周瑞家的从匣子里拿出来两朵花儿，交给了黛玉，黛玉原也是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只是虚虚的赞了两句，便让紫鹃收了。又笑着说道：“以前不知道，周嫂子竟是个热心肠的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刘姥姥也忙了大半个早上。”
　　周瑞家的在荣国府原是极有面子的，如今被黛玉这一称赞，心里更是高兴，可是嘴上却还是道：“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原是早就认识的人，我才这样帮衬着，倒是姑娘才真是善心，和这刘姥姥无亲无故的就给她那样大一包衣裳。”
　　“不过是些穿不着的，放着也是白占地方，不如给她去的好。我也是瞧着天冷了，那孩子穿着也单薄，好生可怜的，便想着只怕是家中的孩子更是没什么穿的，所以就顺嘴一说罢了。”黛玉浅浅笑着解释道。
　　的确如此，自己和这位刘姥姥原是无亲无故的，自己此举怕是真的要让人觉得疑惑，倒是不如趁势解释一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