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月1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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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秦蓁才发觉自己这是第一次和林语贴到这么近，在此之前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开始这样缓慢又平淡的感情。
秦蓁好热闹，林语对她来说有种很难接近的厚重，很多的时候秦蓁也会反思自己去用这么久的时间去了解这样的人是不是值得，只是在将要放弃的时候又情不自禁会想起一点点值得回味的感动，再用这些去说服自己再努力一把。
感情或许真的没那么公平，至少总有一个人会先比另一个人承受得更多。
林语比秦蓁高了大半个头，当他搭在她肩上时就自然而然略微像她倾斜。他们腿挨着腿，几乎每一步都一起迈出，先前秦蓁还不察觉，很快秦蓁注意到腿上一下一下轻微的摩擦。
秦蓁不安的拧了下身子，林语也跟着停了下来:”吃不消了？”
“什么东西？”秦蓁摇摇头在身侧摸了摸。
“怎么回事？”
“你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老碰我。”
林语闻言才恍然大悟，试着站直了一点，拉着秦蓁的手指贴在了自己身边:“是不是这个？”林语有些诧异自己最终还是把自己已经早就熟稔的名词找了这么含糊不清的替代，他才发现有些话在秦蓁面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怪不得呢。”秦蓁囫囵摸了几下停了下来，仍旧扶住了林语，她没料到隔了这么多层衣料自己的感觉都可以这样敏锐，然后在垂首之间也瞟到林语的裤子大腿和臀部相界的部位有一片磨毛了，看上去像是洗久了旧的。
明明才穿了不久。
秦蓁这时候也不知道，那一处恰是接受腔略微有些外卷的边缘的位置。
林语微微笑了笑，“嗯。”
他们在那处站住了，秦蓁好容易才找回话题:“那你自己会感觉到么？”
“嗯。”林语仍旧低声应着。
“什么感觉？”
“像穿鞋。”林语的回答仍旧简短并且没什么感情，仅仅只是程式上的一个答案。
秦蓁忽就扫了兴，也就不追问了。
走了两步她又觉得忽然沉默更显得尴尬，“我们是就这么回家还是去哪里？”
“嗯。”林语低头看着秦蓁，“前面有个药店，到那里也行。你上班快迟到了。”
“去药店干什么？”秦蓁脑子一热脱口又问道，“你受伤了？那怎么不说！”
“没有。”林语摇了摇头，“我没事，自己能回去。”
“我马上请假。”秦蓁的语速依旧飞快，与林语慢吞吞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
“不用。”林语的语速稍微快了些，“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这句算是彻底激起了秦蓁的逆反心理，她拖着林语往前跌跌撞撞踉了几步:“你管的着我么？反正我得确保你有人看着。”
林语脸色慢慢白了下来，看了看秦蓁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挣脱了秦蓁的手径直往前走了两步道:“不用。”
“那我帮你找你亲戚！”秦蓁切实被林语的反应给激怒，又顶了一句。
“也不用。”
“找你父母！我就不信他们不来。”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到底想做什么？”林语的身影又乍然停了下来，手指贴在身侧并得笔直。秦蓁看出他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头一扬冲着林语的背影道，“是你先莫名其妙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不需要人照顾。”林语声音缓和了一点，轻声回道。
在这个时候林语的偏执终于被秦蓁看得明明白白。她如同林语一样一字一顿道:“你身体不舒服，就是需要人的看护。”
“我这样很多年了，一直这样。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林语的声音低着，听着却像是少了点激愤而多了些失落，同样的是他的偏执如常。
秦蓁莫名有点怜悯他，她在心里骂了他两句活该。气消了不少，于是便放慢了语速轻声对林语说:“你是不是和他们有过什么不愉快所以才一直避着？我是说你的父母。”
“不。”林语快速又斩钉截铁的回道，“我们之间一直这样。”他快速往前走着，“我也一直这样。而且我根本就没有问题，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就算有问题我也比你清楚，那时候能扛过来现在也行。再说……”
说着再说的时候，林语的脚步却瞬时停了下来。
林语似乎想了些什么，在那处站了许久才出了声，“再说，既然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能信我一回？”
“我哪有不相信你？”秦蓁缓缓挪着步子跟上了林语，她边唾弃着自己的没原则边盯着林语的动作。
林语摇了摇头，指尖不住在身侧擦了擦，哑着嗓子道:“秦蓁。”
秦蓁一时未觉。
林语又喊了:“秦蓁。”
就这样又喊了七八声，秦蓁才真正知道林语只是单纯的喊喊名字不会有下文。她没好气的应道，“做什么？”
“你还能再扶我一段么？”林语仍旧站在原处，笑了下头抬了起来对着秦蓁的眼睛，“我走不动了。”他动了动又维持了原来的位置续道，“腿疼。”
秦蓁顺势拉着林语的手又落上肩膀，另一手又扶住了他的腰，她的肩头一沉，这一次林语压在她身上的分量比先前要重得多。
秦蓁与他贴得更紧，然后气喘吁吁的说着:“哼。这又……又关我屁事……”
秦蓁这个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屁事让林语发白的脸色也微微一红，贴在她耳边连声道歉。只是腿上传来的刺痛很快让他的声音打了结。
秦蓁和林语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林语很快脱开秦蓁的手进了房间。
当房门合上的时候，秦蓁不自觉的低头叹了口气。
很快，门就开了，林语腋下的拐杖让他显得有些陌生。
秦蓁头缓缓抬了头，林语郑重其事的抿着嘴看着她，让她预感到有一些什么在林语心中酝酿着。
林语轻声说道:“你记不记得上一次？我觉得我应该准备好了。”说着他弯腰拉起空开的裤腿，用左腕托着，右手拿出剪刀从中间剪开，然后一直缓缓顺延着往上蔓延。
秦蓁看着他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尖利的刀尖险些把这一处斑驳的的皮肤刺破。
秦蓁伸手把剪刀夺了过来，林语才睁开眼睛，倚着拐杖和一条划开的裤腿站着有些不知所措，也让秦蓁觉得有些可恨。
林语的右腿秦蓁并不算初见，只是此次没有了上一次的仓促。他选择了用这种再无法去遮掩的角度交代给了秦蓁，真如他一直所说的难堪。
时日已久，这处的印记依旧十分明显，植过来的皮肤之间彼此密密麻麻的挤着，一块贴着另一块，然而缺失了肌肉的地方有些凹陷下去，牵拉着本就斑驳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兴许是硅胶套里闷出了汗，他的腿端擦破的伤口已经肿了起来，倒把整个人显得十分可怜。
秦蓁站起来给他找了条浴巾递过去，压住他拄着拐却不安弹冬的指尖道:“看完了。”
秦蓁话语里的平静让林语心里也好了一点，点了点头捞起裤腿索性剪短了再用浴巾围在腰间:“我说了很难看。”
“还行。”秦蓁轻佻的回了句。
“真的？”林语侧着头，笑了起来。
“当然啦。”秦蓁很快又收了笑意，“疼？”
“疼。”
“很疼？”
“非常。十分。无比。”林语郑重的回答。
“哦。”秦蓁耍赖似的挂在了林语的脖子上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
“不过，都过去了。”（“不过，都过去了。”）二人异口同声的顺道。
林语大笑了起来，抬手挠着她的头发:“穿着那个感觉很怪，就像是一双不透气的鞋。而且每走一步都像是漫步云端。”
秦蓁的动作停了下来。
“有更多的不确定。不知道踩下去是深是浅。所以我有时候要去低头知道我踩在地上。”
“像踩高跷？”
“也许。我不知道。”
“反正我也不知道，再说吧。”秦蓁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我刚刚想了想，其实你能扛过这么多事情真的很不错。”
“嗯？你说什么？”即使装着迷糊，林语不由自主站直的身子还是让他内心的骄傲显露无疑。
秦蓁再一次郑重其实的笑着说道:“我觉得你十分、非常、很厉害。能等那么长时间把我给等到了。”
“哦。对。”林语肩膀松了，眼角笑出了细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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