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彼与此

2、不算开始的开始

　　回到电脑前，谈笑打开邮箱，果然，周晃的邮件正安安静静的躺着，谈笑还没点开就觉得莫名的心情愉悦，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礼物收到之后和我说一声哦，鉴于你工作比较忙，发邮件给我就行。”
　　“真贴心，礼物已收到，虽然我现在还没打开，不过我猜肯定是礼服。”谈笑心情极好的敲下键盘，然后轻轻一点，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谈笑的嘴角微微上扬。

　　到了预定的酒店，谈笑心想幸亏自己明智，已经吃过饼干垫了垫，这家酒店是出了名的华而不实，而且又是商务性质的聚餐，点的都是一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精致菜肴，饭局的重头戏还是白酒。 “谈特助，”谈笑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漫无边际的瞎想，冷不丁地被不远处传来的男声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谈笑又在庆幸自己点名带来了几个酒场老手，“张经理啊，您好您好。”谈笑满脸堆笑握上对方伸来的手，“小谈，咱们好久不见了。” “是啊，不过张总看上去没怎么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 “小谈还是那么会说话，呵呵，最近一直很忙啊？我几次三番想约你出来坐坐你都没有时间。” “哪里哪里，我这都是瞎忙，哪比得上张总日理万机。”谈笑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张总握住她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可是谈笑又没有办法挣开。
　　“张总。”正在谈笑内心挣扎的时候，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张总闻声看去，收回了久久握住谈笑的手几步走向来者，“程副，幸会幸会！” 谈笑不知道当时她的表情是否正常，当程偕的目光与她相遇，她甚至连挤出一个微笑都难以做到，谈笑慌乱间挪开眼神，草草说了句“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就转身离开。程偕沉沉默地看着谈笑的背影，张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他尴尬的不知道是收回手还是继续保持姿势的时候，程偕收回了目光，“你好。”

　　“我们院的程副检可是年轻有为啊！”酒过三巡，马上就要离任的王检察长红着脸，打着酒嗝地冲大家说道，在座各位纷纷附和，“那咱们可得好好敬程副一杯了？是吧，谈助？”周煜开玩笑道，谈笑也跟着笑，“行啊，没问题。周煜，你和我一起敬程副一杯。”说罢谈笑起身，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加满，这一举动惹得全场叫好，周煜也添满了自己的酒杯，谈笑笑意盈盈地冲程偕举了举，“程副，久仰久仰，今天借王检的面子，我们永洋才能请到您，这杯是我们敬您的，我们干，您随意。”谈笑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然后冲程偕倒了倒酒杯，一滴不剩。王检带头鼓掌，和郑总称赞着谈笑的酒量，程偕一直沉默着，谈笑的双眸在灯光下格外明亮，谈笑能感觉到程偕复杂的眼神，可是无所谓，本就是一场荒谬，谁不能忘了谁？程偕缓缓举起酒杯，直视着谈笑，似笑非笑道：“谈特助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看着程偕同样的一饮而尽，谈笑突然觉得没有意思，在和左右两边交代了一声之后谈笑起身离席，走出包厢。
　　“周晃，干什么呢？”谈笑倚在卫生间的光洁如新的墙壁上在手机里无聊的打着字，她想了想又缓缓删去，重新输入后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发送成功的对勾，谈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回到了包厢。
　　“谈姐，你总算回来了！”谈笑落座后，方伊轻轻拉了拉谈笑的衣角，“这群人刚才说要去唱K啊！” 谈笑看了眼表，是有点晚，“怎么，和小男友有约啊？”谈笑乐，“哪有，只是这有点太晚了吧？”方伊笑道。 “唉，咱们也就舍命陪君子吧，或者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跑掉，反正我是够呛，郑总坐镇，何人敢逃？”方伊想了想泄气道：“好吧，人生能有几回搏？！”
　　果然，饭后，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打车前往KTV，方伊和谈笑有幸和郑总共乘一车，谈笑冲方伊挤了挤眼，“小样儿，还想走不了？”方伊无奈，作乖乖状，结果谁知郑总把她俩放下后自己反而走了，给了一个标准好男人的借口，“太晚了，我要是再不回去你们陈姐该给我吃闭门羹了。”
　　没了大Boss，王检察长也早已因不胜酒力被郑总派司机送了回去，来唱K的就剩下了永洋的一帮疯子和程偕。本来程偕不想答应来KTV，但是他看着在人群中有说有笑的谈笑，拒绝的话一直没说出口。
　　“哎哎，周煜你差不多行了，点那么多扎啤酒，谁喝得了？”谈笑在KTV嘈杂的走廊问周煜，这家伙刚刚点了五扎啤酒，现在又加了五扎。 “你没看见营销部那群疯子还没尽兴吗？而且我们也是执行谈助理您亲自下达的命令呀，不是您说不醉不许归的吗？” 谈笑最佩服周煜的酒量，都喝了多少了，这家伙竟然还思维敏捷。“也行，你回去小心你家彭彭揍你！”谈笑冲周煜挥了挥拳头，周煜笑着躲开，“我家彭彭可没有你这么暴力！走吧走吧，快进去，大家都等着你呢，现在郑总不在，你可是我们永洋的老大啊！”
　　“哎，谈助理不献唱一首吗？”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在一旁起哄，正在给大家点歌的谈笑中枪了，她刚想拒绝，结果营销部那群人也跟着起哄，忽明忽暗的灯光划过每一个人的脸上，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当灯光打在程偕脸上的时候，谈笑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很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KTV，即将分别的同学起哄着让他俩合唱，当时的程偕也是这样看着她，时过境迁，此刻的情形和当日相差的不只是万里。 “好好好！我唱！”谈笑在起哄声中妥协，“那这首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点的歌谁先来唱了啊？我不会唱这种高难度的歌曲。”不知道是谁点了首《青藏高原》，谈笑无奈的举着话筒询问大家，在座的各位只顾笑，没人来自告奋勇，“周煜方伊，你俩来唱！”谈笑当机立断，转身又拿了个话筒，“快！”
　　呀啦索哎……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
　　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
　　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哦
　　……
　　“那就是……青、藏、高、原……”
　　方伊和周煜合力把最后一句唱了上去，霎时掌声雷动，周煜趁机落井下石：“我们伊周组合只是抛砖引玉，下面有请我们有着歌神之称的永洋女神——谈笑小姐，她将为大家演唱一首抒情歌《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掌声有请！”
　　谈笑在哄闹声中接过话筒，周煜吹了声口哨，方伊也在一旁尖叫，音乐声渐渐响起，谈笑清了清嗓子，缓缓的旋律，仿若轻轻地呢喃：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atte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
　　谈笑声音落下，包厢内的气氛high到了高潮，大家调侃谈笑唱的煞有介事，方伊大笑：”你们消息太闭塞了吧？谈姐的男友在国外呢，人家唱这首歌可不是颇有感觉嘛！” 全场哄笑声更大，大家纷纷吵着让谈笑坦白从宽，谈笑在看到程偕那一刻的目光之后就突然释然了，那种眼神，是什么含义呢？惊讶、心痛？可是，关她何事？谈笑乐呵呵地听着大家的“批判”，“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嘛！”谈笑被磨得没办法，“嗯，他人确实在国外。” “哦哦！异国恋异国恋啊！”底下有人起哄道，“哈哈！谈助的男友和我是本家哦！他也姓周！”周煜唯恐天下不乱的拿着他唱《青藏高原》时的话筒嗷嗷乱叫道，“求全名，求全名！”不知是谁在底下疯狂的乱喊，嗓门不逊于拿了麦克风的周煜，“我悄悄的告诉你们，他叫——周晃！”周煜所说的“悄悄”，就是如果包厢的墙壁不隔音，那绝对方圆几公里内人人都能听到一个如同练过狮吼功的男高音狂喊着“周——晃” “行了你这个疯子，”谈笑一把夺过周煜死抓不放的麦克风，狠狠推了他一把，周煜摇摇晃晃的向一旁的方伊方向倒去，方伊”善良“的又推了周煜一把。 “所以，这足以见我是一个多么长情端庄的女人！”谈笑把一只手放在胸前，故作深情道。周煜踉跄几步好不容易靠着包厢的门站稳，他看见程偕起身向门口走来，“哎，程副您这是……” “哦，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玩。”程偕一手拿着手机，冲周煜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