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浅裳

7、第 7 章

　　黑暗中，有几丝绿光荧荧的鬼火，好像是在吸血鬼出没的墓地中前行。忽然间，一脚踩空了，自己朝着望不见底的深渊坠落。

　　Frank猛然惊醒，这样的恶梦，他之前只做过两次。

　　一次是他14岁那年，因为哮喘病发作倒在球场上；第二次是几年前，他发现自己那当了二十几年模范丈夫的老爸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家庭，而他又凭空多出两个弟妹来。

　　这是第三次了。

　　时间倒回前天。

　　Frank看到大门口警灯闪烁，两辆警车停在那里，还有Steven那辆又遭受厄运的蓝色BMW，这一次挡风玻璃和车窗玻璃全碎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车停到后门处。

　　后门打开，在看到Steven苍白的脸和涣散的眼神时，他的胸口忽然像是被尖细的芒刺扎了一下，疼到了嗓子眼。

　　“Alex带着Lily到我父母家去了。”Steven虚弱地在地毯上坐下。

　　Frank到浴室里拿来一条毛巾，蹲在他面前，轻轻擦他的脸：“你为什么不去？现在这里可能很危险。”

　　Steven从毛巾里把脸抬起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我不怕，你不是来了吗？死亡威胁，我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职业球员里，遇到这种事情的不在少数。”

　　Frank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愤怒：“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国家已经不再安全了。7月刚刚发生过爆炸，我亲眼看到那些粉碎的公共汽车！”说着，他狠狠地把Steven的头抱住。

　　忽然间，客厅的电视上出现了一个画面，让Frank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Steven意识到他的异样，抬起头一看，电视里一个Liverpool的球迷在焚烧一件自己的17号球衣。那应该是他还在寂寂无名的时候，最早喜爱他的球迷吧？他轻吐了一口气，挣开Frank的怀抱，抓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了。

　　然后，站起来，眼神无比坚定：“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更改。”

　　Frank坐在椅子上，专心研究起咖啡杯的花纹来。

　　Mourinho先生相信此刻自己如果有一把□□，他一定会把眼前这个小子打成马蜂窝，是的，他会这么做。

　　“你～～你这到底是为什么？”Jose压抑住自己想要跳上去掐Frank脖子的冲动，“为什么你不愿意和Gerrard做搭档，为什么？”

　　“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Frank抬起头来，“如果你硬要他来的话！那么我走。”

　　“噢，见鬼，你可以和他上床，却不愿意和他在同一个俱乐部里？”Jose继续他的高分贝吼叫。

　　Frank勾起一边嘴角笑着：“你这个说法基本正确。”

　　Jose挥舞着拳头：“那么理由呢？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确切的说，我希望能够和他在某种程度上保持一种竞争关系。更简单的理由是，”Frank顿了顿，“我，不，喜，欢！”

　　Jose怒不可遏地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狠命地扔在地上，不过托他们老板的福，这间办公室里铺上了最优质的羊毛地毯，那只精美的杯子只是在地上完好无损的打了几个滚。

　　“我是球场上的凯撒，我有权力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将军！”

　　Frank起身踢开那只可怜的咖啡杯，走到Jose身边说：“这世界上最好的将军有很多。”

　　在那个可恶的蓝眼睛小子将要步出办公室的时候，Jose大喊道：“可是，Steven Gerrard 只有一个！”

　　Frank收敛了笑容，在心里暗想：是的，Steven Gerrard只有一个。

　　看到某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Frank轻轻在John耳边说了一句俏皮话，后者则被逗得哈哈大笑。

　　刚进门正巧看到这一幕的Steven皱着眉，走过来：“Frank，究竟是怎么回事？”

　　Frank脸色一沉：“在电话里，我不都和你说清楚了吗？”

　　见势不妙的John刚要溜，却被Frank一把拉住：“不，John，呆在这。”

　　“你不希望我来伦敦，可是为什么呢？”Steven的声音中含着愤怒和不解。

　　Frank站起来，把手搭在John的肩膀上：“这是Chelsea的正副队长一致的意见。Steven，你的老板、教练和球迷都在等着你，你应该和他们在一起。斯坦福桥球场并不需要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Steven显然有些激动。

　　Frank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明亮，也一样无情：“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斯坦福桥不需要你。我不欢迎你！”

　　Steven几乎是在喊了：“Frank Lampard，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忽然，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坐立不安的John，而后者则瑟缩地哆嗦了一下。

　　“Frank,我想你应该知道。”Steven忽然有点伤感，“我是爱你的。”

　　“哦，是吗？”Frank耸了耸肩，“你在爱我的同时，还能够在假期的第一个礼拜跑去马德里帮人搬家。”

　　“可是，你难道就没有和别人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吗？”Steven又开始激动了，“你们他妈的照片都上了报纸！”说完，他又向John投去杀人的目光。

　　Frank吸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而且彼此之间缺乏信任。所以，也没有必要硬挤入对方的圈子。如果你所谓的爱就是入侵我的生活，然后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人或是掌控我的生活。那么，请原谅，这种爱我接受不了。”

　　Steven像是被人猛打了一拳，他晃了晃身子，勉强站住：“好的，我明白了。你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知道。”

　　“不，我依然需要你这个对手。你说过，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对手’。希望以后，还能在球场上和你对决。”Frank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当Steven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Frank颓然地坐下，头靠在John的肩膀上，自言自语道：“我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