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小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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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听得如此说，越发地不屑了：“哼，这有什么的？我们姑娘盒子里就有好几只！都是老爷送给姨娘的，我们姑娘见了喜欢，姨娘便顺手给了姑娘，如今我们姑娘都戴腻了。前儿个有只手串断了，我们姑娘也不要了，还将那些珠子赏了我们，让我们去串珠花玩儿呢！”
璎珞越说越得意，声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方才我是瞧着五姑娘腕上的手串有些像我们家姑娘的，才多瞧了几眼的。不是我夸口，老爷有多宠爱姨娘你们也看见了，想必太太也没有那样的琉璃手串，更别说五姑娘了，因此我才好奇五姑娘的手串是哪里来的。”
她一时说得高兴，竟然连自称都换成了“我”。
穆青鹭脸色一冷，小身板便挺得笔直，只淡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这串琉璃手串是偷了二姐姐的了？”说罢便从腕上撸下那手串，气哼哼地往璎珞怀里一扔，说道：“你仔细瞧瞧，可是二姐姐的不是？”
璎珞见着穆青鹭发火了，总算还知道收敛，讪讪地捻了那手串，提起来装模作样地在眼前晃了晃，便赔着笑说道：“奴婢已经看过了，虽说与我们家姑娘的有些相像，但……”
话还没说完，那手串竟然突然断裂，各色的琉璃珠子噼噼啪啪地掉落在地，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倒真是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了。
穆青鹭一愣，随即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绿萝也急了，上前推搡着璎珞，嚷道：“你把我们家姑娘的手串给弄坏了！这可是唐家小公子送给我们姑娘的，你就算是剥了皮也赔不起的！”
璎珞捏着那已然没有一颗珠子的细索线，起初还有些慌张，待听到绿萝的嚷声，便一下子回过神来，将那细索线朝着绿萝身上一扔，便也嚷了起来：“是五姑娘的这手串不好，自己断了却还赖在我身上！那手串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唐公子只不过是拿着这东西来糊弄五姑娘罢了！”
穆青鹭听了，哭得越发伤心了，一边哭一边还呜呜咽咽地说道：“你骗人！满哥哥从来不肯骗我的，怎么这手串在我腕上时还好好的，偏巧你拿着晃悠几下就断了？定然是你弄断的，你赔我的！”
说着也上来拉扯璎珞，那璎珞被穆青鹭和绿萝一左一右拉扯着，越发急了，只想着尽快抽身，便奋力挣扎起来，不料想手上一用力，竟然将穆青鹭给推了个踉跄。穆青鹭脚下不妨，一脚踩着颗琉璃珠子，便直直地向后栽倒在地。
绿萝一瞧见自家主子摔倒了，忙松了璎珞，上前扶起穆青鹭便开始高声哭起来。
这边厢闹得不可开交，屋子里的徐氏和二姑娘穆青鸢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走出来瞧。穆青鹭一见到徐氏，哭得更加凶了，只恨不得自己这一生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出来。
徐氏自然心疼得很，一把抱住穆青鹭，一面察看穆青鹭身上可否有摔伤的痕迹，一面指着绿萝厉声询问缘由。
“夫人不用问了，这件事我自行处置。”
穆歳阳终于大踏步从拐角处走出来，冷厉地盯了一眼璎珞，随即指了指杜妈妈，说道：“夫人日常处置家事已经很疲累了，你既是夫人得用的妈妈，这点子小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这个丫头府里是断断不能用的了，你着人撵出去吧。还有，章姨娘平素要管着鸢姐儿身边的大小事务，恐怕也不得空，她院里的丫头很是不懂规矩，你每日抽出一个时辰去教教规矩。”
在场的人都大气不敢出，穆歳阳以往从来不插手内宅里的事，何以今日会动这么大的肝火？竟是连撵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杜妈妈原摸不透穆歳阳的心思，还不敢动，但只见徐氏给她使眼色，她心中大定，忙叫了两个婆子扯着璎珞就走。
那璎珞还不服气，一面挣扎着，一面回头冲穆青鸢喊道：“姑娘救救璎珞啊！璎珞再也不敢了！”
旁边的婆子连忙拿帕子堵住璎珞的嘴，一面又欠身冲徐氏和穆歳阳谄笑着，会同另外一个婆子一路骂骂咧咧地将璎珞给拉出去了。
二姑娘穆青鸢坐不住了。
她平素便是个心高气傲的，由不得别人说自己半点不是，偏生今天是自己的丫头出了事，穆青鸢自然更加恼怒，便将一股子气全都撒在了璎珞身上。
听见璎珞求她，穆青鸢不仅不为璎珞求情，反而略略思忖了一会儿，便走上前来，拉着穆歳阳的袖子，气恼地说道：“爹爹如此的好性儿！这样的丫头，若是唤作了女儿，再不肯饶的。只将她撵出去已是心肠太软了些，依着女儿的意思，竟是将她打三十板子，再找人牙子来，把她发卖到那等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如此便算是干净了。”
穆青鸢只顾着说，却没瞧见穆歳阳和徐氏的脸色都完全变了，就是穆青鸢身边跟着的几个丫头听说自家姑娘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思，也禁不住脸色大变，只盼着自己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以免得罪了这位二姑娘。
单说穆青鹭瞧着穆歳阳的脸色不好，便知道定是为着穆青鸢这份狠毒的缘故，当下心中有了主意，软绵绵地倚在徐氏怀中，娇娇柔柔地对穆歳阳道：“爹爹，虽说是璎珞将女儿推倒在地，但今日之事，女儿却也有错处。不管怎么说，璎珞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就算言语上有什么冲撞之处，女儿不与她计较就是了。爹爹既然已经将她发落出去，这件事便就到此为止了吧。”
岂料那穆青鸢看着穆青鹭这等娇弱的姿态，再想起方才穆歳阳竟然让徐氏的心腹杜妈妈去教导章姨娘的丫头，心道若不是穆青鹭闹出今天这等事，爹爹又怎么舍得娘亲受苦！
如此一想，穆青鸢心头怒火大盛，不由得面色紫涨，指着穆青鹭便大声嚷道：“今日之事你错处最大，自己承认了就好！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你一个做主子的与她计较什么？分明是想拿着这个做伐子，下狠劲地作践我们母女便是了！欺负我是姨娘养的，便磋磨我的丫头，鹭丫头，告诉你，你打错了主意了！”
穆歳阳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更是生气，也不顾还有丫头婆子们在场，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给穆青鸢留，当众教训起她来：“鸢姐儿！你这是什么话？！你一个做姐姐的，不说爱护自己的妹妹，竟然还辱骂于她！方才我瞧着你的话就很是不像，你究竟才多大，打哪里知道什么人牙子与那等不干不净的地方！好不好，那也是你的丫头，不求情也就算了，心肠还这么歹毒！”
顿了顿，穆歳阳再看了看依偎在徐氏怀里的穆青鹭，深深叹了口气，满脸皆是无奈之色：“到底是养在姨娘身边的……罢了，原是我的错，你也不小了，很该知道些规矩，今儿个我便与你母亲商议，给你请个教引嬷嬷来，省得你如此没大没小！”
这话便是在指责大章姨娘自己行止不端，没有教好穆青鸢了，如此一来，也算是为徐氏扳回了一局。
穆青鹭心里得意，冷不防那穆青鸢竟然气急败坏，指着穆青鹭又是说出另一番话来：“鹭丫头！你休要得意！你算什么阿物儿，不过和我一样的人罢了……”
“鸢姐儿！”
穆歳阳再也忍不住了，竟然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穆青鸢不妨，一下子被甩到地上，左半边脸顿时就肿起了五个指印，红彤彤的，看上去倒是挺渗人。
穆青鸢恐怕还是第一次挨打，竟然忘记了哭，只呆呆地摸着自己的脸，讷讷地看着穆歳阳，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没哭，一旁的徐氏却落泪了：“老爷这是何苦来？合家上下谁不知道鸢姐儿是老爷的心头肉？没得为了妾身这么个不贤良的人伤了自个儿女儿的道理！老爷若是生气，便只将气撒到妾身身上就是了，鸢姐儿还是个孩子，怎么经得住老爷这么大的手劲儿？”
说着，徐氏便将穆青鹭交给杜妈妈，自己上前将穆青鸢搂在怀中，一面又催着丫头去找大夫。
谁想穆青鸢却不领情，竟然一把将徐氏推开，仰着头，冷冷地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了！鸢儿还没死，倒不用母亲哭丧！”
穆歳阳原也因为动手打了穆青鸢而后悔不已，正想上去看看她的伤势呢。听穆青鸢这么一说，再看看满面珠泪的徐氏，差点气个仰倒。竟也不再开口呵斥她了，只吩咐了几个婆子将穆青鸢拉回棠梨居去，先禁足一个月。
穆青鹭原先只想小小地惩治一下璎珞，借此警告大章姨娘收敛一些，却没有想到还拉扯上了穆青鸢，还有穆青鸢的话里里外外地透着可疑之处，什么叫和她一样的人？
几个婆子上前就要拉穆青鸢，却被穆青鸢一个狠戾的眼神止住了：“别碰我！没得脏了我的衣裳！”
婆子们只好讪笑着缩回了手，那穆青鸢瞪了一眼穆青鹭之后，方才气鼓鼓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小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