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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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由于阿虎劫桃夭上山时候也一同把随嫁嫁妆都拉回来了，所以什么凤冠霞帔，喜被红烛等婚礼要用的物件也都是一应俱全。只需要让山寨中的那几个兄弟的家中的女眷帮着布置张罗一下即可。现在缺的就是一个主持婚事的人物，阿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高军师最合适，有学问，有文采。打定了主意，阿虎就去找高子进准备说这事，在特意给军师整修的书房内没有找到人，阿虎兜了近半个山寨才在本堂的后室寻见了他，正巧了大当家王大也在。
“阿虎这是有什么急事么？”问话的人是王大，他放下手中的碗，抹了一把被酒水打湿的络腮胡子。
“我是来找军师的，大哥你与军师有事商量的话，我过一会再来。”阿虎和王大虽然不是亲兄妹，但当初家中变故后两人也等于相依为命，王大更是照顾阿虎长大，对于阿虎来说王大比亲哥哥还要重要。
看了阿虎一眼，王大又转脸去看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高子进。高子进从刚刚来找他时脸色就不好，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那手拍了一下高子进的肩想让他别耷拉着一张脸，明明长得斯文英俊，这样整天不给人好脸色多浪费。
高子进在王大伸手过来时微微躲闪了一下，脸上的严肃神态也稍微松动了些。他看向站在那儿浑身散发出雀跃气氛的阿虎，心里有数，“婚事我不管。”声音冷淡而坚定。
阿虎没想到自己的话都还没出口就被断言否决了，她只能站在原地，微张着嘴。王大看阿虎在刚刚的喜悦时被高子进就打了一闷棍，也觉得有些过了，他转过身全身面对着高子进，“子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虎连事情都还没说你就不同意。”
“还能有什么事，她来找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帮她主持她和花桃夭的婚礼。”
“是喜事啊！子进你怎么要拒绝？”王大张大了眼睛，本来就凶狠的长相显得更可怕了些。
高子进本身就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何况他与王大还相处了五年多，对王大了解得很，知道他不过只是面恶。“那花桃夭要是入了我们‘大虎寨’，往后我们的安稳日子也就到头了。”
“桃夭还没嫁入梁家，官家并不会追究。况且家书也送了，哪里还会出事。”阿虎以为高军师只是不能接受两个女子成亲，觉得有违常伦。没想到他始终是把桃夭当初一个祸害看待，一时间也动了气，语气也不太和善了。
“子进，咱们干这行当的又有什么安稳呢？都是刀口上讨日子过。阿虎也难得遇到一个可心的人，我看那花姑娘也不像个有害我们之心的人。”见势头不对，王大出来打圆场。长臂一伸把身边的高子进肩膀一搭。“人的命数老天都订好了，要是这门亲事真是个大劫难也是躲不过的。”王大看着被自己搭着显得格外瘦弱的高子进又想起自己过世多年的妻子。高子进是凤娘的亲弟弟，两人自然长得相像，只不过性子上倒是全然不同。“在凤娘走后的几年里我就总是想，要是当初我不把凤娘带回来，她如今应该还好好地活着吧。”
听到王大提起自己的姐姐的死，高子进一改往日的冷静，声音也因为激动高了个调子，“花桃夭与我姐不同。我姐是诚心诚意想要和你过日子，哪怕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也没后悔过。以她的身份本是以为这一生都不会遇到一个真心相对的人，可你对她那么好……”
“阿虎对花姑娘的好我们不也都看到了。”王大拍了拍高子进的头，像安慰孩子的长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之前也说过，花姑娘不像心思坏的人。”
“就怕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高子进嘀咕着，接着看向阿虎道，“我帮你主持这场婚事是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我对花桃夭依旧存有猜忌。”
以为在山寨里办婚事只是图个气氛，并不讲究。所以桃夭索性只穿了嫁衣，略施薄粉，连盖头都嫌麻烦而不盖了。当她被小春扶着跛着脚进入山寨的大堂所看到的是红绸满挂，红烛明亮，一群平日里不修边幅的莽撞汉子也难得清理了一番，在大堂里端端正正地坐着等着他们的二当家拜完天后抱得美人归。
而站在硕大的红喜字前的阿虎则是带着傻兮兮的笑在桃夭进门后就立马迎了上去，接手过小春搀扶脚上带伤的桃夭的工作。看着桃夭的侧脸阿虎心中想，‘难怪那些说书人总讲，美人还需灯下看’。红烛摇曳直把桃夭映照得如梦似幻天仙一般。
桃夭当然察觉到身边人那灼热的视线，却只能先不去搭理，一会拜完堂后的‘洞房花烛夜’她还需要想个法子让它无事而终。
“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花姑娘和阿虎拜堂后就是我们‘大虎寨’的人，哪怕是没劫过道，没犯过法，也与良家百姓再无关系，亦是恶贼山匪。这个贼婆娘的帽子扣上去就摘不下了，是一辈子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么？”高子进和那些个土匪汉子不同，他压根没有为这场喜事多做整理，还是那一身酒气的样子。他微抬着下巴对被阿虎扶着走到跟前的桃夭说着‘最后的通牒’。
桃夭嘴角一扬，以柔绵却能让在场人都听得真切的声音答高子进道，“桃夭往后一定把寨子当成自己的家，甘苦与共，荣辱同担。”
在桃夭的话一说完，堂里的弟兄们都纷纷出声叫好，更有人直接喊上‘二当家夫人’这奇怪的称呼来。对于花桃夭再一次收买人心的举动高子进不以为意地轻‘啧’了一声。“既然花姑娘无怨无悔，那么咱也别耽误时间了，快些把堂拜了成亲。春宵一刻值千金，阿虎可等急了。”他难得一笑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阿虎父母双亡，长兄如父，自然是大当家王大坐了高堂位。他摸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子，看着阿虎露出欣慰的笑容。夫妻对拜后桃夭和阿虎并没有被马上送进洞房，而是被山寨里的汉子们留了下来，起着哄着要求敬酒完再放人。对桃夭极爱护的阿虎又怎么会让桃夭被那些个喝起酒来和喝水一样的兄弟欺负去，她一把挡在了桃夭跟前，把那一大碗一大碗的黄酒往自己嘴里灌。
在阿虎忙着挡酒时桃夭却并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她身上，而是偷眼去看被王大扯住对饮的高子进。此刻的高子进没了平时的冷眼傲慢，整个人倒是平易了不少。他被高大的王大搭着肩膀，整个人像是被锢在那熊一般的人怀里，接过王大喝了一半后递去的酒水犹豫了一下才一饮而尽。桃夭觉得以高子进酒气冲天的样子不像是个酒浅的人，看他的神情更不像是嫌弃王大污秽，那犹豫中倒是有那么点说不出的别扭感觉，那一瞬间倒是让桃夭想起吃自己咬过一口的糖糕时候的阿虎来了。
正在桃夭打量高子进时，高子进正好转过脸来，目光与桃夭一触，他眼神中顿时有许多情绪炸开了锅。慌乱，遮掩，愤怒，归于平静……桃夭笑了，笑得异常好看。她现在明白高子进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她，并不是如同他说的那样担心山寨，仅仅是在担心他自己，担心一个与同性成婚，又正巧是个聪明人有一日会揭穿他苦心遮盖的秘密。
“军师辛苦了。”桃夭以口型对高子进传话。这个把柄真是意想不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