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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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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念海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房间很普通,无非是些常见的家具,唯一显得突兀的,是房间正中央放着的一张KING SIZE的大床,上面铺了暗黑色水绣缎面的床单和被罩,虽一眼看去便知价格不菲,但总给不了愉悦的感官。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还有不明情况的惊惶之情,一点点折磨着展念海的精神。他试着打开门,门纹丝不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房间里还有一扇落地窗,透过窗可以看到外面长满青草的山体,这只能说明展念海应是被带到了山中,其他的信息则毫无用处了。而那扇落地窗的锁,竟是被人牢牢焊死,即便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休想撼动分毫——这里的主人看来是打定主意将这间房当做关人用的“监狱”了。
展念海被莫名其妙抓来,又被关在这里,当然不可能安静安分下来,他在门边又敲又打,试图引起外面的注意,但足足努力了两个多小时,外面俨然悄无声息,莫说回应的声音,就连轻微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仿佛一座鬼城。
窗外的亮度很快暗淡下来,入夜了。
展念海的肚子不合时宜得发出声响,他这才意识到从医院跑出来后,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而身上的疼痛也在这一刻全数发作出来,仿佛要疼到骨子里去。
展念海曲起双膝,靠着门缓缓坐下来。眼前就是那张惹眼的大床,展念海却不敢躺到那里去,他总觉得那张床好像会吃人的妖怪,隐隐透着不详之意。
在迷惘、恐惧以及疲累中,展念海的头搭着膝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一夜间,连遭不测的人被梦魇侵袭,噩梦不断,一觉醒来,竟比睡着之前更加憔悴,眼眶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脸色更是煞白得骇人。
眼镜在昨天的纠缠中早已不知落在了哪里,虽然不影响近距离看东西,但只凭借窗外朦胧昏聩的光线,想要看清房内的情形还是有点吃力。即便这样,醒来后不久展念海便发现了在自己的左手边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盘子饭菜。手小心得碰上去,饭菜仍留有些许余温,应是不久前在他还沉浸在梦中时被人放进来的。
这里果然还是有其他的人!
这个认知让展念海瞬间又燃起了希望,他猛地站起身,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稳了稳身体,朝外又拍又叫道:“开门啊,求求你们开开门!”
连拍了数十下,把手拍红了,把嗓子喊哑了,门外还是毫无回音,死寂沉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是谁……”
展念海脱力得倒在地板上,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把他抓来,抓来后为什么又不予理会……到底他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没有答案的问题,比起被禁锢的这件事本身来说,更令人恐惧不安。
在这份强烈的不安中,展念海抵不过本能的反应,将已经冷掉的饭菜囫囵吞咽了下去,眨眼扫了个精光。关押他的人好心的还加了杯水在旁边,也被又饥又渴的人喝了个见底。
之后数日,展念海的境遇一点都没有改善。
在他睡着之后,总会有人偷偷将饭菜放进来。如果展念海强撑着一夜不睡,送饭的人也好似有所感应一般不会出现,而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展念海得饿着肚子撑过难熬的一天。
这种一直被人监视着度日的精神压迫,终于令展念海崩溃。七天后的某个夜晚,送饭的人发现前一晚的饭菜好端端得放在落地窗那边——离展念海最远的地方——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起初送饭的人并不在意,一天两天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人。可是在三天之后,换了三次的饭菜一次也没有被动过的情形,加上展念海日益孱弱的身体,还是引起了送饭人的慌乱。
绝食的第五天,紧闭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展念海眨了眨酸涩干燥的眼睛,努力抬起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擦得锃亮的圆头皮鞋,向上是笔挺的西装裤,再往上……眼前一片模糊,绝食多日的身体快到临界点,展念海闭了闭眼,歇了会儿后再睁开,眼底映出的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曾经在噩梦中屡次出现的一张脸——陶、晓、阳!
曾经同为海阳集团的高位者,如今一人衣冠楚楚,面若冠玉,一个却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直如云泥之别。
陶晓阳蹲下|身去,捏住展念海尖出来的下巴,左看右看来回打量了会儿,末了似乎颇有些嫌弃得把手放开,啧啧叹息道:“哥哥,两年多不见,你怎么有本事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秦二公子没有办法满足你的渴求么。”
见到幕后之人终于出现,虽然结果大大出乎展念海的意料之外,但好歹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对陶晓阳向来的恶言恶语也只能当作耳旁风,只一味求道。
“晓阳……我已经不和你争什么了……父亲留下的遗产也给你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陶晓阳皮笑肉不笑得哈哈了两声,说道:“那谁来还我被挖走的心,啊?!”
一个陌生的哥哥突然挤入自己的生活里,把原定的轨迹搅成一池浑水,更把陶晓阳心底最黑暗的东西拖了出来。然后始作俑者很无辜得说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还央求被祸害的人放过自己?
陶晓阳若是放了展念海,又有谁来给他解脱!?
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最终到底要归向何处,这些,陶晓阳都要向展念海讨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