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醉》花妆伊人

17、十七、此情绵绵无绝期

　　“这便是你住的地方？”少女明亮的双眼不含一丝的杂质，像清澈的山泉。她望着他问。
　　“嗯。”苏墨宸微微一笑。
　　少女回过头看看这座宅子，便直接踏进去了。正厅之后连接着长廊，长廊的两侧悬挂着淡紫色轻纱，清风吹着，微微扬起。她走在前面打量着这院子的一切，苏墨宸跟在她身后，不作声，目光却不曾离开过她的背影。
　　“为什么要挂这些紫色的轻纱呢？”少女转过身来，微微偏头问道。
　　“我冬怕凉夏怕热，特意置了这些轻纱。冬天可以抵挡寒冷，夏天可以减轻暑热。”苏墨宸温声道。
　　少女听见他的回答，虽然觉得苏墨宸有些娇气，却没在问什么。
　　苏墨宸的嘴角却勾起浅笑。

　　隐隐地闻见阵阵的香，少女加快脚下的步伐，进入一个院子，院里种满了梅花。那梅花是最正的那种红色，像心口上的朱砂。每一颗梅花都是风姿卓越，看得出来种这梅花的人一定是花了心思的。白色的雪花映衬着红色的梅花，片片梅花瓣纷纷扬扬地洒下来。
　　“一世长安。”少女盯着面前这个院子的牌匾，念道。清澈的双眼闪着光彩，少女推开门进去了。房间里的装饰简单，看着却不觉得空旷。
　　“这里住的什么人？”她回头问身后的男子。
　　男子的眼底深潭泛起涟漪，柔情似水。“我心心念念的女子。”
　　“我怎么没有看见她？”少女望着男子，问道。
　　苏墨宸迎着少女的目光，道：“三年前，她不得已离开了我。”
　　少女以为勾起了苏墨宸的伤心往事，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询问。苏墨宸突然要离开，让她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少女在屋子里又仔细地研究了各处，觉得累了，便靠着里屋的床榻睡了。

　　“我听说你带回来一位年轻的女子。”长长的通往那个院子的长廊上，苏墨宸对面站着苏浩昀。苏浩昀脸上充满了期待，抓住苏墨宸，急切询问：“是不是她回来了？你找到她了是吗？”
　　苏墨宸漂亮的双眼轻轻一瞥苏浩昀，面色如常道：“不是她。”
　　苏浩昀原本充满希冀的眼中瞬间染上失望，轻轻松开抓住苏墨宸的手。
　　苏墨宸转身离开，缓声道：“你离开罢，轻纱上浸了会挥发的毒药。”
　　苏浩昀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才转身离开。三年来，他没有停止过对墨月的寻找，可惜一直没有音讯。只能抱着仅有的希望，墨月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了，或许她还活着。

　　她醒来的时候隐隐的有茶香传入鼻间，推开房间的门，却是苏墨宸在梅花中煮茶。走近一看，居然是一些竹叶，再仔细看去，还有些红色的是梅花。她直接端起一杯就放在嘴边尝了一口，梅花的幽香和竹叶的清香溶在嘴间，她满意地露出微笑。
　　苏墨宸也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他低头继续煮茶，不露任何情绪地问她：“你叫清越。”
　　“嗯。”少女点点头，继续道：“容芳说那是祖上规定的，到我这一代都得叫这个名字。”
　　“容芳？”苏墨宸微微抬抬眉。
　　“她是我娘。”清越俏皮地眨眨眼睛，继续道：“我从小亲生的父母便死了，是容芳将我养大的。我很调皮，容芳被我折腾得不轻，我也挨过打，不过她真的对我很好。在我心里，早就把她当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你说从小？”苏墨宸如深潭的眼睛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对呀。”清越不以为然，继续喝茶，没有注意到苏墨宸眼中的情绪。
　　苏墨宸此时心中千丝万缕地理不清思绪，这个和他的小墨一模一样的女子，却不认识他。他仔细观察过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而不是说谎。她的眼睛，她的笑容，都充满了这个年纪的女子独有的娇憨。那是在他的小墨身上很少看见的，那六年里，她总是认真地坐着一个杀手应该做的。冷血，无情，杀人不带任何的感情，但是这些并不包括对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她终是有情的，因为有情所以才要用冰冷的表面来伪装自己。而对于那些真正无情的人，表面温和，确实心冷至极。
　　那日清越告诉他，她走丢了，找不到亲人了。清越说不管她走到哪，亲人都会找到她的。苏墨宸提出收留她，直到她找到亲人为止。原本还担心她不会答应跟一个陌生人回家，结果清越倒是对自己很放心，在府上呆得心安理得。
　　清越和苏墨宸相处不到半天，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看见府上的牌匾上写着苏府。可是对这个漂亮公子的印象是很好的。虽然容芳说过她不可以爱上这里的任何的男子除了那个特定的人。

　　第二天早晨，苏墨宸和清越正坐在一起吃早饭，苏墨宸连吃饭都很优雅，吃的不多。清越倒是胃口好得很，一定也没有在乎形象，吃得甚为欢畅。
　　下人来报，有人到府上寻人。清越一听，欢快道：“一定是容芳。我就说她会找到我的。”说完，扔下碗筷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清越和另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一起进来了。那中年女子手握着一把短剑，一身素衣，但面色却是和善。
　　“苏公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亲人，现在她来找我了。”清越看见容芳，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生动。
　　“这两日来，清越给公子添麻烦了。容芳代清越谢公子两日盛情款待。”容芳持剑握拳表示谢意。
　　“无妨。”苏墨宸淡淡地说，不着痕迹地将人拒之千里。
　　容芳觉得这公子性子清冷，便打算带着清越告辞。“清越在府上打扰公子了。现下我们急着赶路，就此告辞了。”
　　清越发现容芳急着带自己离开，看看苏墨宸有些不舍。
　　苏墨宸好看的眼睛也看着她，清越不舍道：“苏公子，告辞了。”
　　“嗯。”苏墨宸如玉的面容神色不该，仅仅从鼻间哼出一个字来。
　　“走吧，清越。”容芳牵着清越的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清越终是忍不住回头想看看这个漂亮的苏公子，可是哪里还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