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海而来》许我半世欢颜

8、第 8 章

　　五年后。

　　妹妹考大学，报考了青岛大学，她像当初的我，对那个临海的城市充满憧憬。是上天注定，命运不肯饶恕我，他见不惯我活得如此风平浪静。

　　通往青岛的火车急切地向前奔跑，仿佛前方是宿命。

　　下了车，我恍惚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崭新的青岛我已不认识。城市的变化像人心，一秒就翻天覆地。

　　打理好妹妹的一切，我在青岛大街上飘荡。九月的阳光还很刺目，逆光望去，我仿佛看见你穿越数不清的车辆，朝我伸出手。可，那不过是奢望。

　　我对自己说，我只见他一面，看见他好我马上走。我给自己留了余地，你若不好，我又将何去何从？

　　打车去海边，那已不再安静。阳伞、帐篷、嬉戏的人群、拔地而起的现代化建筑，极尽繁华的侵占了你的领地。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的白色别墅，它像个特别的孩子，倔强地站在那儿，那么不同却和周围融合得天衣无缝。

　　还好，它在。我真怕它不在了。

　　我一步一步走向它，每一步的迈进，我都感觉是在接近天堂。

　　推开门，我看见了海洋。数不清的画架上是千姿百态的海，千姿百态的海边是千姿百态的我。我竟不知，我在你的笔下有如此永恒的存在。五年前的时光，像千军万马，踏过我千疮百孔的心。

　　可是，你去了哪里？

　　我看见白色的条幅上如此写着，纪念—著名青年画家海子逝世五周年画展。如同五年前，我看见阿爹的坟。我绝不接受，你竟已经死了。可我为什么会泪流满面？

　　求你出来，告诉我，这只是一个玩笑。

　　没有人理我。

　　我轻笑出声，上天还真是仁慈，让这个秘密沉寂五年，假如五年前我知道真相，绝不会活过今天。

　　海子，我多么希望有人告诉我说，海子，他只是去远行了，那样，我可以一直相信着活下去。当你被告知你所爱的所相信的人或事物，根本不存在了，那种信仰倒塌的崩溃你能懂吗？

　　一阵血腥从胸腔里涌上来，也许，我要死了。我终于，要死了。等我。意识消失的那一刻，我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