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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Ⅰ ...

  •   芒种之名谓芒种,取其重生于芒种时节之意。

      十岁的芒种踮起脚尖去够被放置在柜子上的大衣,与其年龄及其不符的短小身材正笨手笨脚地为自己穿戴整齐,她十分不擅长照顾自己,这一点从她那排扣得乱七八糟的扣子可以看得出来。这样一说,那简洁利落垂于耳际的妹妹头说不定正是其家长为了方便打理而修剪成的。

      十岁的孩子,没有十岁应该有的身长,没有十岁应该有的常识与智商,眼睛里也没有十岁应该有的精明,这就是名为芒种的女孩,一个身材矮小如同幼童的弱智儿。

      她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挎着一个粉红色的小背包,慢悠悠地走出了门,连脚上的鞋子穿错了也不知晓。明明是个弱智,却仿佛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一般,十分坚定地迈开脚步,离开了一座巨大的古宅。

      ————————

      站在火车站前,芒种跟着一位男人上了前往东京的火车,那是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佝偻着背,满脸疲容,拖着一个不算多大的行李箱,留着斑点污渍的破旧大衣上方的口袋还夹带着几根劣质的香烟。

      起先,男人并没有发现矮小的芒种跟在他身后,直到检票员提醒道“请看好你的孩子。”

      上了火车之后,男人就找了个地方坐下,见到芒种仍旧跟着自己,他有些烦闷,随即想到什么一般苦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尽量和蔼的微笑问道“你的爸爸妈妈呢。”

      芒种没有回答,她睁大双眼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她无法回答,她已经十岁了,可是还是无法和人好好沟通。

      这个男人有点像切嗣,却完全不像切嗣,芒种这样想着。

      切嗣也总是一脸愁容,他喜欢叼着香烟,但实际上他并不能够抽烟,因为士郎不允许他抽烟,在家里切嗣虽然是大人,可是管事的永远是士郎。

      会有这种推断的理由是,家里掌厨的是士郎,做家务的是士郎,打理一切的是士郎,让人操心的是切嗣【还有芒种】,要人照顾的是切嗣【还有芒种】,总是做错事的还是切嗣【还有芒种】。

      但即使这样切嗣仍旧是芒种心中的第一位,因为只有切嗣,是最想要的。

      想要的……想要的……切嗣的一切……都想要。

      见芒种没有回答自己,兀自走神开来,男人有些苦恼地伸手按在芒种头上“你的父母会担心你的吧。”他想起了被迫离开自己的小女儿,他是一个失业的可怜大叔,昨天下午由于欠缴三个月房租的缘故被房东赶出了那间又臭又脏的小屋,即使又臭又脏,那也是男人唯一可以居住的处所,现在他不得不流浪了。他的老婆早在他丢掉工作的一个星期后就带着女儿弃他而去,天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痛苦,他是多么的爱他的小女儿啊,那个天真单纯可爱的小天使。

      就和眼前这个眼睛明亮的如同星星的女孩一样可爱,想到自己的女儿,男人的眼神柔和下来,他爬梳了几下芒种的头发,帮她把扣错的扣子一颗颗解开扣好,最后帮她把书包的拉链拉上。

      “你要去哪里呢?把爸爸妈妈的名字告诉我吧,我带你去找他们。”

      芒种伸出了手,“那你把切嗣给我啊。”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

      男人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他凑过耳朵问,你想要什么。可是芒种已经闭上嘴巴了,她坐在男人的身边,拉开自己的书包,取出藏在里面快要融化掉的金平糖,费劲的打开糖纸,然后塞进了嘴里,又硬又圆的糖果让她鼓起了腮帮子舔舐浅尝,甜腻的味道让她禁不住翘起嘴角。芒种喜欢吃金平糖。

      她一点都不懂事,只会索要,切嗣还在家的时候,芒种就很喜欢跟在他身边。

      那个时候芒种总是能够听见切嗣厚重的咳嗽声,一次比一次难以停止,一次比一次大声,每次芒种都会很好奇地拉住切嗣的衣袖,仰着头问他“切嗣,你在干什么呢?”

      切嗣笑着摸着芒种的头“我在接受病痛。”

      芒种伸出她的手“那能不能把切嗣的病痛给我一点呢?”

      她想要切嗣所有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好,她都要。

      芒种就不停地重复着“切嗣,那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呢?”

      “你想要什么?”

      “只要是切嗣的,我都想要。

      “啊,是吗?那切嗣就给你一颗切嗣的金平糖吧,一会就要吃饭了,如果吃太多零食吃不下正餐的话,士郎又要啰嗦了。”

      塞进嘴里的糖果甜的腻人,却是芒种最喜欢的味道,因为那个是切嗣的金平糖。

      芒种又笨又蠢,一点都不懂得讨大人欢心,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不停地向别人索要东西,但因为对方是切嗣,所以不用担心会被讨厌。

      鼓起的腮帮一动一缩,逗得切嗣伸出指头戳上去。

      芒种抬起脸“切嗣是不是还要给我什么呢?”

      “啊,那可难办了啊,切嗣已经一无所有了呢。”切嗣抖着宽大的和服故作无奈的说道,芒种含着糖果的小嘴立马瘪了下去,但很快又鼓起来,她攀上切嗣置于她头顶的宽大手掌傻呵呵地笑起来“那把切嗣给我就好了。”

      ————————
      总共有二十个孩子被魔术师莱茵抓走去做魔术回路移植实验。

      芒种就是那二十个孩子中的一个,她本是孤儿院的一个低能儿,不起眼也不招人喜爱。

      对芒种来说,有一段时间的记忆对她而言是十分痛苦的。

      每天每天,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血红,耳边回响着其他幼童刺耳而绝望的嘶喊尖叫,而她自己也只能不断地感受着饥饿与痛楚。

      这种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芒种时节,有这么一个男人,破开一片血色,站立在她的眼前。

      这个男人要说用什么来形容他只能用黑色,如同晕染开的墨水透着令人难懂的干涩,又像所有颜色糅合成的混沌。

      男人的面容不算锋利,岁月磨平了他的锐角,满脸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更加颓废,死水般的眼睛后掩藏着怎样一颗复仇而满目疮痍的心脏已无人得知。

      他伸出手将无意识的芒种拽起,满是厚茧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头顶,让芒种没来由的感到温暖,想要更多想要更多的汲取。

      男人轻声说“没事哟,你已经得救了。”

      并不懂得其中意思的芒种却因为这个低哑性感的嗓音流出了泪水,她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大腿“别丢下我,别不要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后来芒种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便是卫宫切嗣。

      就像对孩子对糖果的执着,从此以后,卫宫切嗣就变成了芒种最最想要的糖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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