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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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嘲弄地看着眼前的大集团老总，“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怎么样，你急你屁！算了，有钱好啊，被gay甩，我也甩gay，我不要蔡江叶了，我要钱。最后说一句，一千万，你已经疯了。”哭着收下了他给的一千万。
萧凌走后，岳父才从厨房里走出来，打量了他半晌才小声问：“你是，什么人？”
魏轩宜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你又是什么人。”
气性真的很大，这样的人一般都又专又独，很容易孤独终老。岳父动了动嘴唇，考虑了一下才说：“你是……你，你姓魏？”正是因为知道他们的纠葛，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合适，场面又静了下来。
魏轩宜忍受着周遭嘈杂的环境，压着怒气问：“你们把他藏在哪！你的女儿刚刚在这张桌子上收了我一千万，你们跟蔡江叶没有关系了！带我去见他。”
岳父很惊讶，叹息着摇了摇头，站起来时回过头来说：“我们从来没有锁着江叶，年轻人，是你自己找不到他啊。”
的确，甚至是那所该死的大学魏轩宜都去过，毫无蔡江叶的消息。
“求你告诉我。”魏轩宜低哑地喊住他，盛气凌人之后是极度的消沉。
岳父挥了挥手，显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魏轩宜却自言自语般开口了。
“我爱了他四年，他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错的是我。我还爱着他，这七年，他不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错的是我。你不知道要找一个没有根的人有多难，而当他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告诉我，他结婚了，我每一秒都在失控，呵呵，我是疯了。”
岳父永远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无奈，说：“我女儿跟他没有结婚。呵呵，是是是，已经订婚了。但是，唉，你。”
你出现了啊……颇遗憾地看了一眼惊讶到微微失态的这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他一直很喜欢蔡江叶，踏实有孝心，罢了罢了，谈谈吧。
“你知道大叔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魏轩宜看了他一眼，轻摇头，他一无所知。
“本市城郊外有一条全长一千五百二十三米的大桥，过了桥就是山区。桥头下面有杂乱的礁石，因为路很窄又都是割人的草，只有钓鱼的人才会下去。那天我思念我故去的妻子睡不着，跟女儿打了招呼就去钓鱼了。夜里很晚的时候，他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看了一眼，他没有鱼杆。”
“不敢出声。选在那种时候，那种地点，他的心得多绝望。路上我有好几次嫌冷往回走，坐在岸边上想的时候一头到脚的冷汗，他唉。后来我才知道他刚刚从大学毕业，那四年他拼命地熬，就是为了他那个病爹，结果……当头一棒把他给毁尽了。他爸最后那段日子走得很痛苦，可是他身上一点余钱都没有。”说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连连地叹气。
“他宁愿选择死，也不向我低头……”所有的声音都猛然停下来，被永远地结束在半空中的那一通电话，他没有听完。
时隔七年，他魏轩宜苦尝万箭穿心之痛。
手机碎裂在地面前，蔡江叶的耳朵里没有风声，饱含对魏轩宜背德而无望的爱，饱含对未来的遗憾：魏轩宜魏轩宜魏轩宜……
毫无回应。蔡江叶在父亲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静静地挂断了手机。
魏轩宜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岳父无比怜悯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台前按了个号码，那头的蔡江叶很快就接了起来。
“叔，舍不得你，叔，好想哭，呜呜，叔让董青去找你，啊？”心疼极了蔡江叶，顿时哭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蔡江叶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只觉苦涩难当，只得狼狈地挂断。随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董青很快就找到了他，蔡江叶的脸色苍白无血，眼底浓浓的黑眼圈，精神差极了。苦笑着看了一眼董青，向着他慢慢走过去。
魏轩宜坐在车子里头脑飞速转过很多画面，想的都是蔡江叶，他对蔡江叶做的，蔡江叶狠心对他自己做的，眼眶热辣，连路都看不清楚，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想把车停在边上时发现……
“喂！怎么开车的！喂喂~闪开！”另一辆车上的司机大叫一声！
“啊——啊————！”
“嘭”的一声巨响，路人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魏轩宜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马路边上蔡江叶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渐渐走远的身影，满脑子崩溃的绝望。
“天啦！全撞变型了！还能不能活了。你快看，车里的人好像是好像是！”
“别是了！太吓人了，你别围上去啊，是个死人怎么办！”
“我想起来了！是他，是他！龙腾集团最年轻的董事！他怎么又出车祸了！那年也是他，靠这种方式上头版还拿不拿命当回事了！”
董青回过头去，默默地看着一动也不能动的蔡江叶，视线扫过远处嘈杂的车祸现场，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地说：“我喜欢萧凌，蔡江叶，我喜欢她。”蔡江叶回神般一抖，转身疯一样向着人群中跑去。
救护车很快就把魏轩宜带进了医院，几乎是同一时间推进了手术室。蔡江叶沉默地看着走廊尽头闻讯赶来的那对男女，是魏轩宜的父母。
一个全身是血的医生很快就走了出来，脸色极其凝重，三个人的心都往下沉到了最低部。
“谁是蔡江叶，病人拒绝手术！你进去让他交待遗言吧！”魏母难以接受，顿时哭天呛地，魏父震惊地看着那个叫蔡江叶的男子，苍老地点了点头。
魏轩宜清醒地很勉强，看到蔡江叶进来时眼睛里的光像是要流淌出来似的，亮得吓人。牢牢地看住蔡江叶。
“我伤得…很重，江叶，我……我可能会死。我从来、从来不后悔我对你做的，七、七年了，我还爱你，所以我不后悔。但是，这句话我只说一次——……原谅我。”
蔡江叶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耳朵里尖锐的心率报警，眼泪猝然而下，“我不原谅你，魏轩宜，你不爱我，我不原谅你，魏轩宜，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魏轩宜的眼睛猛得瞪大了一瞬，表情像是在笑，好像终于放心了似的垂下了手。
失魂落魄地被推出来，手术灯亮起。蔡江叶知道，魏轩宜已经闭上了他的眼睛。
魏父沙哑地说：“能跟我说几句吗？”
蔡江叶肩膀耸动把头埋在袖子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几乎是被搀着走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名字。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你们两毕业后的第三个月，他求我发动一切可用的渠道找你。我没有答应，他大概想找到你想得有点发了疯，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的车祸，按他的要求上了当时的头版头条，躺了两个月才出院。我后来才知道你唯一的亲人去世了，他没有在你的老家找到你。中国那么大，要找一个人太难了。”
“是啊，要找一个人太难了。可是明明已经找到了……”眼泪一滴滴从他的指缝里落出来。
“轩宜从小心高气傲人情极薄冲动而不计后果，我和他母亲常年工作在外，感情慢慢就淡了，当年瞒着他离婚，整整四年，他没回过一次家。我就这一个儿子，十一年够让他把我看作路人，最后一面他要见的是你，我是这样的心如刀割，这七年对他而言太苦了。”
从下午三点到第二天的凌晨五点，手术室的灯才灭，下过无数次的病危通知。
他还有一口气，躺在ICU，不计后果的疯狂后，他还活着。
“其他的话我也不再多说，他母亲无法理解，但我不想再管他。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不是毫无感情的。我请求你一定……”魏父说到一半看着蔡江叶麻木的眼神，放弃般住口，他身边一个面貌柔和的女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魏父一顿满怀愧疚地介绍，“这是我的妻子。”那女人对他温和地点了点头。
后来魏轩宜从重症转到普通病房，已经半年了，潘启来的时候，一个带着点陌生而熟悉感觉的清瘦男人正在给魏轩宜擦身。
潘启的脚步在门口就顿住了，半晌才喃喃道：“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抱有那么隆重的感情，从一开始魏轩宜就是最不合时宜的那个。
蔡江叶很晚才注意到他的存在，顿了顿才有些迟疑地问：“你是，潘启？”
潘启减肥成功，跟换了个人似的。听了蔡江叶的话，朝他慢慢点了点头，“我是，好久不见。”
蔡江叶点了点头，没有从离魏轩宜最近的那个位置离开，轻轻地擦拭着。
潘启不是滋味地看着他的动作，和死人一样躺着的魏轩宜，很突兀地开了口，“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姓蔡的，你会怎么办，离开吗？”
蔡江叶半回头看着他，苦笑，“隔了七年，我还是毫无办法。”
潘启无言以对，“我本来以为，谁都没有资格恨他，唯独你。又为什么唯独是你，会爱上那样的他，他真的是个烂人，蔡江叶，我想你该明白一件事……你不需要再害怕他。”
他看着病床上霸道不在的魏轩宜没有说话。
蔡江叶到最后也没有回答潘启的那个问题。在魏轩宜笼罩下的蔡江叶，偏偏从卑微里生长了爱。
时间太久，已经说不清楚。
这天，医生再次宣告了魏轩宜醒来希望渺茫的消息，蔡江叶什么也没说，一直很平静，平静到让主治产生了一种错觉，不是太在乎，就是毫不在乎。
“我知道了。”
只是不再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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