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姬》溢阳振林

19、新的一天

　　唐朝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一瞬间的怔忪，稍一回想，转身看了看床上，原本应该有个人的地方，已经冰凉一片，离开很久的样子。顾不得其他，披上睡衣找遍了所有房间，没有程姬的影子，只有书房的电脑开着，文档打开着……
　　程姬用深蓝色的二号字体一下下敲打着唐朝慌乱的心脏……

　　我的爱多珍贵？！我程姬允许你挥霍，但是别浪费……
　　昨天谢谢！再见！

　　唐朝看着简短的留言，脸色发白，心脏咚咚咚的跳着，像要冲到胸腔外面……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发现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丝毫理不出方向感……

　　程姬吃着早餐，看着报纸上的娱乐版，暗暗感叹着小报记者的功力，那么隐蔽的深山都找的到！
　　只见长长的标题十分惹眼——程家老窝被端程姬流落荒野疑被富豪再次包养！整个版面是程家大宅被查封的现场，照片上是警察以及相关人员严肃的面孔，周围略显拥挤的安排着一系列小幅照片，有程姬在姬雅墓地睡觉的，有上了唐朝那辆惹眼兰博基尼的，还有唐朝拥着她进那间别墅的，只不过为啥车牌号打了马赛克，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没有正脸，就连那间别墅都没有清晰的外景……总之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拍的真真切，看着那一张张清晰度很高的照片，程姬不断赞叹，“高水平啊，这么清晰的照片姑娘都没发现啥时候拍的，是不是有点悲催呢！？”
　　“活该，就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拍你拍谁？！”成南把苹果递给翘着兰花指放下报纸拿起鸡腿的程姬，本来知道程姬对自身形象问题十分疏忽，但是这么明显的跟踪偷拍，还是一点都没察觉表示了深深的鄙视！
　　程姬开始一口鸡腿一口苹果的吃，毫不在意的回嘴：“姑娘我大方，随便拍吧，哈哈哈”满嘴的渣渣不留情面的掉在成南前几天刚刚到货的布艺沙发上，看的他眉头紧皱，一把抓过程姬怀里的全家桶，一手托着程姬的手臂将她甩到地板上……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程姬气愤的说着，眼睛使劲瞪他；
　　“你就不能像个女人？！”成南冷哼，十分鄙视的反击；
　　……
　　“姬儿！”两人火星四溅的对视被一声娇媚中透着纯爷们气息的呼唤打断，只见林舜披着火红的披肩，妖娆美丽的小脸上架着一副方框墨镜，说着冲着豪放的坐在地板上一手苹果一手鸡腿的程姬热情的伸出双臂……
　　“你到这干嘛？”从小混□□最近几年才漂白的成南最看不惯林舜那身骚味，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不善的说；心想，这家伙回来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并且程姬在这被严令保密……哼！背后那位来头不小啊！！
　　林舜看到程姬两手上的东西后就放下手臂，摘掉墨镜，扫了一眼成南，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不再搭理他了，转头对程姬说：“怎么到他这来了？”换来成南一记刀子眼；
　　程姬舔了舔手指，又在桶里拿了一只鸡腿，“投靠老大不需要理由！”说着还转头奉献给成南一个塞满鸡腿和苹果的微笑……
　　“我说……你太胖了！”林舜甩着艳艳的大披肩秀美紧皱不满的打量着程姬；
　　“孔雀你回来真好……来抱抱！”程姬根本不想理他说什么，咧着油乎乎的嘴唇，向他伸出手臂，求抱抱；
　　成南受不了这两人诡异的交流方式，转身出去叫人过来收拾惨不忍睹的沙发还有地板。

　　“林舜……我爸还好么？”程姬终于如愿靠到了艳艳的大披肩上，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喷涌而来……
　　“好着呢，那地方法律松快，老胖子一到那就领着俩美女同居了，现在每天阳光海滩的自在着呢！”林舜语气轻松地说着，细细擦拭着她的嘴角、手指，“那家伙还嘱咐我罩着你呢，结果你都投奔老大了……”
　　程姬听出来了语气里的埋怨，翁里瓮气的回道：“……这回想清楚了……我这辈子除了唐朝谁都爱不起来……但是我要活着啊……所以现在我得在这养伤……你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林舜沉默的点点头，表情不再妖娆，严肃的样子让程姬感到陌生，她抬手捏捏他的脸，微微笑着：“…琳琳和这件事无关的，我知道的，所以你不要内疚……”
　　林舜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展颜笑了——洒了一室芳华！没想到程姬突然这么懂事！？
　　程姬就留在了这个喧嚣城市安静而珍贵的一角——G市最大、最豪华的的会所魅姬三楼的角落，每天都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着怀揣各种心思进来出去的人们，懒懒的笑了，多想一直这么躲下去啊，逃避对于程姬来说就是毒品，明知道越是逃避越是危险，但是就是没有招架的力气……叹口气，外边已经是一片昏黄，美丽的夕阳散发着沉默而奢华的光晕，程姬趁着这短暂的安逸使劲的呼吸，未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窒息般的生活！！
　　“真美啊！”程姬慢慢的说着，强制大脑停止思考，安逸的把自己埋在一片昏黄里……长长的睫毛在洒满阳光的脸上投下温和的影子，随意挽起的头发肆意挣扎着奔向各个方向，披着毯子侧身倚着落地窗，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一刻的绚烂……

　　下一秒还会在的吧？！温暖安逸的室内，成南看着这样的程姬，竟然觉得心惊胆战……
　　“无欲则刚”说的就是你现在的状态吧？！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有点按耐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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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一段时间里，外界都没有一点关于程姬的话题出现，而程姬也像是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唐朝掩盖在冰冷表情下的心脏空荡荡的。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滞，生活也没有因为某人的消失而紊乱分毫……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吸尘器，把不该有的东西都收起来，扔进了一个角落！！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钟锦素温和的如同春天姐姐般的声音响起，丝毫不注意这是二十几位高层的聚餐现场；
　　唐朝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闻言慢慢的抬起头，舒展眉眼，回以一记微笑，温和优雅， “还好！”简简单单温温吞吞的两个字，听得钟锦素面上一顿，遂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
　　“程氏解决了……呵呵……是不是太简单了点，总觉得不大真实，毕竟那么大的一个企业……”钟锦素划拉着咖啡杯边沿，垂头对他说；
　　唐朝抬头看了她一眼，如有所思，深深的舒口气，依旧淡淡的说：“……他不想要了而已！”果然看见钟锦素眼睛眼里没有意思惊讶。
　　“为什么！？”
　　“没什么……大概是累了吧！”唐朝说着拿餐巾纸擦擦嘴角，对于钟锦素的明知故问十分反感，歉意的微低头对着在做的唐氏高层还有齐明珠，起身换了个座位。
　　齐明珠的脑子里翻腾着一行行数字，暗叹程志恒那个老狐狸的阴险狡诈，那么大的一个程氏她原本想一点点的蚕食着吞并，长远战役的准备都做好了，但是没想到这个老狐狸这么阴险，把整个程氏一下子塞到她手里，当拿到交接过来的各个数字时，才发现，程氏比预想的大很多 ，不是唐氏可以驾驭的了的，搞不好会被反噬 ，这就是程志恒那个老家伙的诡计……齐明珠扫了众人一眼，眼看着每个人还都沉浸在吞并程氏的无限喜悦之中，暗暗叹息，一群白痴！
　　“各位！”抬高声音，齐明珠威严的神情让本来热闹的庆祝场面生生多了一份肃杀，“场面话我就不说了，所以直奔主题……”
　　齐明珠的声音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丝毫的沙哑，清脆响亮一如既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了此时程氏的剩余价值、发展前景、以及和唐氏的容纳关系，知道这里大家都还是一种洋洋得意的姿态，话锋一转，齐明珠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钟氏姐弟的座位旁站定……
　　“众所周知程氏不是一般企业，它涉及面极广……”说着意有所指，停顿了一下，众人看着钟氏姐弟，了然了，“当然包括财力在内的各项实力都跟唐氏不相上下，所以我们此次这么容易的夺过程氏，大家不觉得很诡异么？！”齐明珠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丝毫没在意是否背了在做众位的面子，眼下她话音刚落，干咳声一片，可见大家总算从重大的惊喜中回神，面临现在隐藏着的危机！
　　齐明珠示意唐朝，只见豪华的酒店包间里的墙面上缓缓落下了一个屏幕……唐朝熟练地装上电脑，准备好就开始讲解分析程氏资料后的应对政策，众人果断放下手里的刀叉，对于聚餐中途改成会议没有丝毫怨言的……唐朝的讲解细致简练，分配各项负责人以及应对策略都极为顺手，原本是个很大的危机，可以经他一分析，竟然觉得也就这样，众人纷纷表示很有干劲，也有信心可以做好这一切……最后一项的时候，大家都有所察觉，唐朝很烦躁……
　　“有些重要的文件衔接着城市各大脉络，但是这些衔接的数据以及相关的文件都不在程氏，所以我觉得程志恒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了……这项工作不会交给哪个人负责，大家在完成各自任务至于有能力的，就下去找找吧，有了这些资料程氏就再无翻身之日了……”唐朝说着这话是时候故意对着钟锦程！哼，果然一脸愤然，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
　　那又怎样呢，很多事情事情不是一个失去了，不代表另一个人就得到了，例如爱情，更比如程姬的爱情！

　　几天前，程姬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在旁陪同着的就是好久不见的安明远，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个身材高大健硕，一身黑衣脸上超大墨镜的男人就是那个翩翩贵公子……
　　“还是去那么？”充斥着浪漫气息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些冷漠疏离，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自命清高的蛋疼样子，在程姬对着一个帅哥发花痴被帅哥鄙视了以后十分愤恨，即将发作的时候安明远随意的问她。
　　程姬对着那个帅哥摆了个鬼脸，压根没听见安明远的问话，安明远对此感到十分无力，更大声的问了一遍。
　　“什么”程姬严重的防备显而易见，这种表情让安明远十分不爽；
　　“看你的天使？”无奈安明远问了第三遍，看见程姬眼里的惊讶，十分自豪的扬了扬下巴，“我可是这边的地头蛇啊！”
　　程姬突然变得严肃，说：“不会有人比你还厉害吧？”害怕这个秘密被唐氏知道，真要命啊！
　　安明远天使般的脸颊上出现的类似奸臣的表情，使劲的哼了一声，“我是有涵养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是在侮辱我啊？”
　　闻言程姬觉得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于是很狗腿的赔笑，“你还不知道我么，不信你也会信林舜的嘛！哥们一家亲啊！！”穿着高跟鞋的还要使劲踮脚才能勉强够到人家脖子，安明远不得不弯下腰来接受她的示好，十分不屑的隔着墨镜看了她一眼，终究爱心四溢没打掉她的咸猪手……
　　“记得你欠我的！”安明远点着她的额头，似真似假的说着；
　　程姬一怔，随即笑嘻嘻的说：“程氏３０％够么？”她答得顺畅一点都不拖沓，叫安明远无奈……这回真拍掉她的手，一言不发的走了……
　　“真小气，要不再商量商量？哎……我把我姐妹出卖给你总可以了吧？！”程姬小跑着追着安明远，暗自祈祷艾源小朋友啊，自己保佑自己吧，姐妹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安明远听了这话，当真就立正站好了，眉头皱的很凶，而且表情不是很友好，“你说那丫头那副……样子，和你有关？！”
　　程姬一看情况不妙啊，姐妹没出卖，结果自己掉坑里了……于是丢盔卸甲的逃跑了，遇人不淑啊，这都什么人啊，怎么都给本姑娘遇上了？！

　　话说回来，安明远这个地头蛇当的确实够劲道，这地形，这保密工作，这信息收集效率……啧啧！不是盖的啊，安明远啊，早知道你栽倒在我姐妹的痞子装下，姐姐早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啦！
　　程姬有安明远陪着在法国的角落享受着闲暇时光，时不时的偷跑出去偷窥帅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把那家伙弄得火冒三丈，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艾源啊，快来拯救这个可怜的灵魂吧！她无奈的摇摇头又从二楼阳台绑个床单，顺着假山出去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多大点事啊！
　　安明远一边接着国内打来的电话汇报着家里的炸弹的轰炸情况，这边程姬一直不停的偷跑出去，看都看不住……一个个这是怎么了，修炼了２８年的内涵就这么被消耗殆尽了！
　　“林舜，这女人是不是受刺激太大突然变性了？”安明远扯着程姬的男士西服的衣领，一把将她扔车里，一只手反搅着她的双手在背后，恶狠狠的掏出手机给林舜打电话，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能玩？程姬都２４了……
　　林舜的声音里明显的幸灾乐祸，娇柔的传过来“唐朝之前的她就是这样的，憋三年了……幸亏你遇见她的时候她还憋屈着，不然真不知道会钓到你这条大鱼哇！”
　　安明远气的牙痒痒，用力按下妄想逃跑的程姬，对着电话吼，“他妈的你阴我，信不信现在我就撒手不管！？”
　　林舜轻轻的笑了，十分得意“你倒是丢呀。丢呀，不丢你不是男人！呵呵呵……嘟嘟嘟”转头看着被压着的使劲挣扎的程姬，十分无奈，松开她，和她并排着坐在车里，深深的吸一口气，说：“别找了，不用猜也知道到底谁干的……”
　　程姬因为挣扎而变得绯红的脸色开始褪色，眼里氤氲着水汽，“……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啊，连这个都不留么？！”
　　程姬记得推开那扇大门时候心情是温暖的、幸福的，原本应该张开双手迎接自己的天使这次失误的迟到了，程姬这么想着，抱着最后的不切实际的希望，找遍了这家修道院的各个角落，一个人影都没有……她跌坐在地上，左边嘴角又开始上扬，眼泪没流下来，但是一直都在眼眶里打转……突然爬起来，转身跑出大门，眼泪被洒在风里，安明远派人跟着她，自己则打电话给林舜报告这边的情况……
　　连续几天程姬都早出晚归的进出各种教堂修道院，一个法语单词都不会说女孩子抱着本电子词典寻找天使的下落，晚上累及了就去酒吧买醉，顺便醉倒在酒吧，被安明远的带回公寓之后休息，第二天又早早的出去……
　　安明远内心的同情涌起，抱着程姬又见消瘦的脊背，回想起艾源那个小混蛋的话，“我姐就是他妈的对感情太认真了，被人耍的跟个鸡似的，偏偏你们都是瞎子，看着她被耍，大方让出路来，叫人家耍她，以后都他妈给爷退后……”

　　“只是带回国了，那是她的孩子，不会怎么样的……放心！”
　　“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都忍心囚禁他１４年……１４年啊！”
　　静默着，车内细微的呼吸声填充在空气里，安明远觉得胸膛有一团温热在蔓延，……搂得程姬更紧了！这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我就是太善良了，拖累大家了……但是……” 对不起，我就只能是善良的！
　　程姬的声音带着歉意，安明远虽然不是很熟悉程姬的小调调，但是，真的，他懂！
　　国外的月亮很亮，不是因为空气质量好，而是这月亮寄托着深深的思念，叫人使劲的看着她，想要透过这月看见同样被照耀着的他……程姬抱着膝盖坐在安明远公寓的落地窗墙，仰着脸看着圆圆的月亮，“他们是不是在欺负我太善良？”程姬突然出声，安明远手端着咖啡的手都抖了，放下咖啡，挨着程姬倚着窗户坐下；
　　“我觉得是！”安明远回答的太干脆，程姬扭头看看他，裂开嘴笑了……
　　“他们真的……嗯……很坏吧！？”程姬的问题开始偏开，安明远使劲皱起了眉毛，略一思考，回答“……不算吧，毕竟这年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安明远这么说着，程姬又咯咯的笑起来了，安明远看的出来这是很真诚的在笑，不免怀疑自己的回答是否有什么问题；
　　“如果面对着别人，你会这么回答这个问题么？”
　　安明远心里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疑惑的看着程姬；
　　她明显的很自大，眯起眼睛，看着月光下天使一般的安明远，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脸，笑容不减，“看，你才跟着本姑娘多久啊，就被感染的这么善解人意了……姓唐的都跟我３年了，怎么就没电觉悟呢？”
　　安明远呆了一会，心虚的脊背上都是冷汗，程姬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说不出来的恐怖！
　　不管怎么样，为了自己心安也得做个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