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疯狂绝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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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疯狂绝杀
商予华捏了余暮芸的手心一下，她刚想说话，哑穴却被猛地点住，商予华笑着将身移出巨石。
余暮芸此时正惊讶于师父死而复生，不知商予华意欲何为，索性躲在巨石之后看个清楚。
商予华抬手命小黑飞走，御焉一抖手又是一枚银针飞向小黑。
“放了它，小黑不会告密，他只为我办事。”
“我要怎么相信你？”御焉望着商予华的面容，冷冷一笑，“我要的东西呢？”
“公主人在哪？”
见商予华只身一人，锦语并未带在身上，御焉不由得有些怒气，冷笑道：“商公子，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交换条件么？”
“锦语现下在王爷手中，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放了公主，我便放你们下山，毕竟这漫山遍野都是官兵，他们迟早会攻上山来，你们必定是他们囊中之物。”
御焉细细地思量着，将身移入洞内，拽出一个人来。她虽穿着一身劲装，男子打扮，眉间也是英气十足，可那秀丽的樱唇着实莹润灵动。
永清公主焦急地唤了声“商予华！”，口中皓齿如碎银，眼目中凝着盈盈粉泪。
御焉一把拽住永清公主的身子，在她耳边唤道：“别乱动！”
永清公主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般屈辱，不自觉地“哇——”得哭了出来，急跺着脚，狠命地扭动着身子。
“横竖都是死，宫里活不成，宫外也是死，你们都要逼死我，那我就……我就死好了！”
“公主，没有人要你死！”御焉伸出手指将一枚银针放到她的耳畔，细细描绘着她的耳廓。
永清公主颤抖地咬着双唇，任晶莹的泪珠泛滥地垂落脸畔。
“慢着。”商予华一皱眉，拔剑出鞘。
“心疼了？”御焉低垂着眼睑，冷笑着，“一日不见锦语，公主的性命就一日不保。”
“绑架公主的罪名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且不说张楷将军大兵压阵，锦衣卫也会马上增援，你们想逃？”
“我们？”御焉摇头笑道：“这里除了我，陵山王早已带着他的人下山了，张将军不会找到他们的，但是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怕什么？”
“是吗？”
商予华皱起眉头，瞬间将身移至大石旁，抬手拽出藏在那里的余暮芸。在她恍惚之间，长剑已抵在她脖颈之上，冷若千尺冰凌。余暮芸只觉身后那双眼睛放出的两道寒光似乎锥刺在她的脊背上，疼得她有些发抖。她望着眼前活生生的师父，未曾想过还能相遇，更未曾想到重逢竟是这般场面。
御焉那双眼之中的惊讶骤然放大，大到掩盖住那曾经的沉沉郁色。
“那你怕不怕这个人死呢？”
余暮芸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点疏忽了，她的身份与师父的关系商予华竟然了如指掌，并且以此来要挟。利用她来救公主的性命，这种事情，她本该早就料到，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上了贼船。
余暮芸闭上了眼睛，头脑中飞速地闪过他的那些伪善面孔，那些面孔交叠出现，模糊在记忆的刀光剑影之中。
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她在脑海中做着飞速的判断。
“放了她！”御焉手指颤抖，永清公主耳廓不小心被那枚银针刺破，疼得她直流眼泪。
“商予华，救我！”她急切催促着，也不再顾及公主身份，只是那般脆弱地央求着。
“人命从来都比珍宝重要，绑架公主仅仅是为了换得一只瓷瓶，如此低劣的手段我以为你不削为之，没想到……”商予华摇摇头，定睛看着御焉，“本来应该善待的人你却没能善待。我真后悔当时放了你一条生路。”
余暮芸倒吸一口凉气，师父没死在天牢里，竟是商予华有意放过？
“成王败寇，谁还问得来的手段？”
御焉一挑眉，手中银针已然刺入永清公主的耳后，钻心的疼痛惊得永清公主瞪大双眼，粉泪在目眦旁被轰然震碎，留下满面泪痕。
商予华惊诧御焉竟如此大胆心狠，一时间握紧手中长剑，余暮芸察觉出他的变化，迅疾捏住商予华虎口，拽住他的胳膊猛然转身，从怀中抖手抽出寒宵短剑，一剑刺入商予华腹部。鲜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滑到余暮芸的手背上，仍带着几丝暖意。
这一剑刺得极深极快，她本就长于这样反偷袭之术，只是之前对他有所忌惮，出手总是犹犹豫豫，如今已是破釜沉舟，她却终于做到了。
转眼之间，望着那渗出的鲜血，便犹如漫山红梅已燃起绯红的色彩，衬得他染血的衣衫格外夺目。商予华睁着那双眼睛望着余暮芸，温柔的眸光拂过她的面庞，如同那夜他握住她的手逼她放下剑来，仍旧带着浓浓的兰雪茶的香气。
“刺客终究是刺客，是敌人就做不了朋友！”余暮芸冷笑，虽被她点了穴道，口中却仍旧说着这句话，眼中有着不可一世的绝艳芳华。
即使这一剑着实出乎商予华的意料，他仍旧眼带笑意。
“我就是不信！”他笑。
那份坚定，余暮芸不由得心下震颤。
他的生命行将尽头，却仍倔强得笑着，笑着，不曾改变。
余暮芸收剑回鞘，几步之间便奔至御焉处，将公主从他手中夺出，一把推向商予华。
永清公主望着眼前一幕，惊呼一声险些昏厥过去，她奔向商予华扶住他险些倒下的身子，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堵住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可鲜血却沾得她满手都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永清公主疯狂地摇着商予华的身子。
“商予华！你醒醒！你不能死啊！”
余暮芸向师父示意，她被点了哑穴，听着身后永清公主的哭声，以及淹没在哭声里的商予华的些微喘息，余暮芸狠下心来，绝不回头。
御焉也被余暮芸那一招镇住了，解开她的哑穴，拉过余暮芸奔入山洞，暗道：“这洞中有条密道，可以通向山下，尚能躲过明军。”
“师父。”余暮芸望着他，淡道：“锦语，真的那么重要？”
御焉点了点头，望着余暮芸，她功夫的突飞猛进也让他大吃一惊，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好像比以前长大了点。”
“也许吧，得到师父的夸奖真不容易。”
她抿嘴一笑，纵身从洞中的一条暗道跳下。
余暮芸与御焉两人一路飞奔从梅关撤出，早已不见群峦之地，到达江西境内，寻了家客栈住下。
二楼雅间中，两人相对而坐，御焉为余暮芸斟了一杯酒。闻着那飘香四溢的酒香，余暮芸仿若置身于幻境之中，双眼平静地盯着那杯盏之中的淡色。
“不知道我们算是输了还是赢了？”
她抬眼望向御焉，一饮而尽，女儿红的香味尚浓，入口之时却也变得寡淡了许多，比起花雕的甜中带苦竟也逊色了不少。
“算是输了。庄主这次给的任务就是得到锦语，杀了商予华锦语要从何处得到？”
“如果没记错，之前师父给我的任务是让我杀他，如今终究是做到了，没想到庄主却又变卦了……”
余暮芸抬眼凝望着窗外墙头的一串藤萝，藤萝穗子在风雨里被打得左摇右晃，饱受摧残。原本竭尽全力地向上攀爬，却终究是被雨打风吹去，化作花泥。豆大的雨滴和着花泥，烂成一片，满地皆是。
“在想什么，承影？”御焉望着余暮芸的脸，她的神情平静淡然，没有葬月的冷厉，也没有安容的阴柔，但她从来都是独特的。
“在想那些花是不是有灵魂的，它们会不会疼。”
御焉皱起眉头，承影的功力逐渐上升，但她的心态却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好刺客。或许这就是她的独特之处，一个从没把自己当成刺客的刺客。
“又在胡思乱想！”御焉嗔怪了一句，径自喝了几口女儿红。
“我在想我这次该种什么花。”
余暮芸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摇着杯盏中的女儿红，想着她每次杀人之后都要在晴薇园里种植一株花草，这次她要种什么。
御焉不愿听余暮芸绕弯子，叹了口气。
“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庄主的命令我们没有人能抗得过，不管是什么原因！”
余暮芸支着下巴摇头，压低声音，“我想帮师父得到锦语。”
“承影……”御焉沉下声来，望着这个越发不受他掌控的徒弟，皱起眉头，“我发现商予华看你的眼神……不正常。”
“废话！”余暮芸白了御焉一眼，“他早就怀疑我是刺客了。”
御焉也抬眼望向窗外，雨势渐小，无边丝雨细腻如人的愁绪，商予华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含着浓浓的情愫。
还好她快刀斩乱麻，这可能是承影做的最明智的一次决定。
次日清晨，御焉一早醒来，本想轻敲余暮芸房间的手指放了下来，转而吸了口气猛然推开房门，偌大的屋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桌上放着一枚玉簪，簪头盈粉色的羽叶丁香雕得如此逼真，那是他亲手为她戴在头上的，宣告着她刺客生涯的开始。
御焉轻轻扭开簪头，那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显然是她的。
“师父，徒儿去找锦语了。勿念。”
如今，这枚簪子她还给了他，以这种方式作结，不知是有意逃离，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但是他第一次感觉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就如同一只飞走的彩蝶，再次停落却不知会是何夕。
想起商予华被刺的那一刻，仍然淡定自若含着笑意与无限自信的目光，那里面似乎有着浓浓的情愫，浓到极致便是那般的平静，难道他真的甘愿死在余暮芸的剑下？
御焉收起那枚玉簪，推开窗子，窗外一片宁静，早起的鸟儿享受着宁静的晨光。
他早就知道承影会选择这条路的，因为她是不会被别人任意左右的女子，因为他昨夜瞧见她推开这扇窗子望向遥远的藤萝花，望了一夜。
今早那藤萝花便化作满地紫泥，扫地的小厮，用扫帚一点点清理着，将那散落的到处都是的花泥扫到一起，沤成花肥。
攀附于任何人都是死，她需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疯狂绝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