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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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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高考的结束,全班人都像监狱放风的囚犯一样,自由开心得不得了。当然了,这高考一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不过,我是属欢喜那边儿的。
不负众望,我考上了一流的大学,乐得爸妈合不拢嘴。叶淮也很高兴,但没人给我奖励,我还是挺郁闷的。
左明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他高兴得将自己以前在班上率领的No派都解散了。我说他脑子是考坏了,不然怎么把一帮好兄弟给解散了呢?
可他说:“我是为了跟着你嘛。”当时嘴里含着水的我差点就喷了他一脸,可最后还是很衰地呛到了。
再说说叶淮吧。
他是很高兴我考上了,但不知为什么总会皱起眉,却一句话也不说。问他什么他都回我没事,简直就是个孩子。
“你要是再不说的话小心我打你啊!”晚饭过后,我爸妈破天荒头一回没逮着叶淮瞎扯,趁他俩都忙着收拾的时候,我把叶淮拖进了房间。
叶淮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无辜状:“说什么呀?”
“你不要跟我装蒜!”我一气,嗓门儿不由得大了起来,随即想到要是被爸妈听到的后果,我立马收声,压低嗓子愠他:“说,干嘛没事老皱眉?”
第N次装傻充愣,叶淮边摇头边说:“我没有那样子过啊。”
一个栗子顺势登陆他的脑袋,其实敲得不重:“你再扯就是!快说!”
“干嘛!我是你老师诶!你一个学生怎么可以随便打我?哪有你这种不懂尊师重道的学生!”叶淮按住被叩的地方不满地抱怨。
“哼,我已经毕业了,毕业典礼都开过了。”我在椅子上坐下,拉住他的胳膊让他也坐。
叶淮惊奇着我要他坐的地方,急忙挣开我的手:“我还是坐你床上好了。”
我立刻察觉到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于是再次拽住他,笑道:“别啊,你和我坐一张椅子上有什么不妥吗?”
他愣了一下,不消片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无非是想让他坦白不想跟我共椅的理由罢了。叶淮是聪明的,他怎会不知我是这意思。
“你这小子实在是……恶劣……”叶淮无奈地摇头叹气,还不忘亏我两句。
我见他妥协,知道此轮斗争我已胜利,便对他招招手:“你也不想想是谁教出来的。”“嘿嘿”奸笑两声,我满面笑意道,“来吧!”
叶淮的脸红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坐了过来。我把腿一横,让他坐在了我腿上。
一只手架在椅背上,另一只搁在书桌上,我故意问他:“人肉沙发舒服吧?”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压死你算了!”
听完,我只是“呵呵”地笑,叶淮也没再多说什么。
坐在他身后,我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种清爽的味道,淡如茗香,又像某种花的芬芳。这味道迷了我的心智,勾了我的魂魄,让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贪恋他身上散发出的干净味道,我知道自己对他早已无法自拔,只是,还不知晓他的想法。我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因为他,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叶淮……”下巴轻轻搁上他的肩头,我柔声唤他的名字。
感觉到他微微颤了一下,我无声地笑了。“你怎么不说话?还是说……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叶淮想要逃开的动作被我察觉,我赶紧箍住他的腰不让他起来。
“干什么呢?为什么想要逃开?”额头贴上他单薄的背,我低头问,因为知道自己脸上烧得厉害,我还不想让他感觉到这种热度。
叶淮轻叹了口气,微凉的手覆上我的手背,轻轻地搭在上面。
“我总觉得,我们两个的身份好像对调了。”他说这句话时无奈地笑了出来,有些嘲讽的意味。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一会儿,但这也是事实,于是我点头表示赞同。
他掰开我箍住他的手,站起来转过身面对我。
在我面前,第二次,他澄澈的眸子里满布乌云。
我不明白他这是难过还是其它的什么感情,总之,看着这样的他,我心脏有点承受不了地疼了起来。
我看不懂他这样的眼神,但暗地里却知道他在犹豫些什么。
不能告诉我吗?是无法让我知晓的事吗?叶淮,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何不把你的苦痛告诉我?
“释荃,我……”叶淮终于再次开口了,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我清楚地感受到他内心在不断挣扎,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痛苦,然而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为什么不说了呢?”我急急地催促。
叶淮深深地望着我,凝视着我的双眸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如此突颓,让我来不及反应,措手不及。
“你知道喜欢的两种类型吗?也就是有理由和没理由的区别,你知道吗,释荃?”叶淮笑着如此问我,而我在他眼里却一丝快乐也找不到。
我很老实地摇摇头,而他只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而已。
“怎么,我不该摇头么?”站在他面前,我略低下头看他的素颜,但不知为何,心兀然地又疼了起来。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心脏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地疼呢?
叶淮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我的左胸口,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感觉非常怪异。
我没料到,叶淮就这样,在我家里,我的房间里,瞬间抱住了我。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令我只得愣愣伫立在原地来不及动作。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不管是说的话还是做的动作都很怪异。
“叶淮,你……这是……这是在我家里呐……你怎么……”一时没调整过来的我慌慌地说道。我不是皮很厚的吗?怎么这会儿讲话倒结巴了呢?
虽然这样想着,我还是慢慢地伸手回抱住他。
想让他别再难过,想让他有一个安全的臂膀可以依靠,想让他停止莫名的颤抖,可是,为什么就连这么简单的我都做不到?
“释荃,你送我回去好吗?”叶淮的声音因为埋在我胸口而变得闷闷的,音调却有着不平常的平静。
我拍拍他的背,反问他:“你不在我家住一晚吗?等会儿就下大雨了。”
叶淮松了手,急急地往后退。这回我很顺从地放开了他,他别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是送我回去吧,现在回去的话还来得及。”叶淮说着就往房门走去,我没敢去拦他。
拿了把伞以防万一,我跟妈妈说了声就送叶淮出了门。
妈妈照旧让叶淮再来玩,可我总觉得她的态度跟以往有些不一样,感觉她有什么想说却没说的话。
忽然间,我觉得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虽然这个观点不知被多少人发表过,但我也是到了今天才这么觉得。
我们生活的地球是个多么简单的星球啊,怎么能衍生出如此复杂的生物呢?还是说,是我们在创造地球呢?不,不,这是唯心了。
但这世间万物,究其根本,都是有来源的。书上也说过,从少到多,从简单到复杂是整个世界进化的必经之路。至于为什么会有人类出现,反正只要知道不是女娲随便捏出来的就行了。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人能简单地活着就好了,可周围的环境,还有身边的人是不可能让你顺着意过的。环境总在变,身边的人也会根据环境来改变对你的要求,甚至包括他们,一切的,都在改变。
也有人说,爱情是永恒不变的主题,但到现在我还是很想说,我和叶淮之间的,还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感情,超越了喜爱但却未到爱情的一种感情。
已经走过了转角,进了林生巷。路灯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有些像鬼片里的灯一样。一些蛾子在灯泡下绕来绕去,尽情释放着它们在夏夜里才拥有的激情。
巷子里吹着凉爽的风,让我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叶淮的脚步声很轻,轻到不仔细听就会听不见的程度。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练过轻功什么的,不然怎么走路没什么声响的……
我知道他走在我面前,却不想追上去。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错,至少不会糟蹋我的眼睛。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
在离他家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停下了。我没有上前,于是也止了脚步。
叶淮没有回过头来,但我仍能听见他说的话:“你听过《回到过去》吗,释荃?”
虽然好奇他这么问的原因,但我还是答了他的问题:“听过,但不怎么会唱。”
周杰伦很红,这个我当然知道,他的歌我也听过不少,觉得有些还行。
“是么,你不太会啊……”叶淮如是说道,同时也无可奈何地笑了。
不知是因为现在吹的风过凉还是真觉得他笑得苦涩,我似乎嗅到了一丝苦楚,隐约中携着疼痛。
“想回到过去,试着让故事继续,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唱歌唱着,叶淮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微微垂下头的他不知在想什么。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他的肩头开始轻轻颤抖,虽然是轻微的动作,但还是让我难过。
我以为他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这样的,但在想上前安慰他的一刹那,他转过了身。瞬间,我浑身狠狠一颤,脑子里“嗡”的一声过后,就只剩下了一篇空白。
愣在原地,全身僵硬的我已经懵了。
叶淮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面对着我的那张脸上流淌着令我心碎的泪水。
直直地注视着他,我心里乱作一团,什么都想不明白了。眼前的他泪如雨下,我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哭着,清澈的泪水如泉水般不绝,杂糅了他的味道,衰落在地面,溅开的泪水随着路灯闪烁出幽暗的光,一股情伤在巷子里流窜开来。
“叶淮……淮……”不知从哪里来的东西,我一下子冲过去。
狠狠地抱住他,我不由得收紧了胳膊,把他搂得紧紧的。轻抚他颤动的背脊,将他被泪覆满的脸埋向我胸口。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说着笨笨的话:“你别哭,别这样……淮,你别这样……”
可无论我怎么说,叶淮还是不住地流着泪。无论我怎么安慰他,他仍旧悲伤着。我抱着他,给他可以依靠的地方,给他足够的温暖,只希望他别再难过,只盼望他不会再这样哭泣。
皓白的月亮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巷子里的忧郁,悄无声息地躲进了云层里。厚厚的云掩盖了整片天空,遮挡了星光,我知道马上又要下雨了。
我拍了拍叶淮的背轻声唤他:“叶淮,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他抹了抹脸上残存的泪水,无声地点头。
在这段不长的距离里,第一次,我正式拉了他的手。
凉凉的,但却很纤细。我生怕失去这个机会,不禁握得更紧了。
叶淮的手……是属于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