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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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坐在案前，仍是从前那副儒袍着身，一手执兵书，一手执笔。刘邦急匆匆地走进，慌道：“良先生，楚军在巨鹿大破秦军，以少胜多……”他并未多说，因为眼前此人定是早就知晓了。
张良抖落衣襟上的灰土，不紧不慢地开口：“沛公是怕，如此下去，天下便是楚的了？”
待刘邦点头，张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道：“呵，楚军此次一战，随胜，却也定是大损元气，必定要停军休整。沛公何不趁着此次机会一举直入咸阳，抢在楚军之前夺人心。他，还不乖乖认输？”
刘邦再次打量了一番张良，他有一种似乎被张良控制着的感觉。“可项羽的性子，怕是……”
“你怕什么？你可是这天下的主任。”张良合上书讽笑道，“亦或是，你不愿再前进了？原来，沛公怕死，却不怕天下人的耻笑。”
刘邦与他对视了半晌，最终也听了张良的“建议”。张良目送他离开，唇边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地隐去。“有朝一日，你若即位。那我，也命不久矣。”张良释然道，语气仿佛像是原本一根紧绷的弦如今又松懈下来，“罢，本就是错。”
汉军入咸阳，定人心，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街市繁华。这些都是张良预料之中的。可他，却料错了一点。
——“项羽，再不是项少羽。”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眉眼间充满了锐利的英气。张良如何也不能将他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记忆中的少年，周身没有这样的烈火。
“是啊，楚霸王……”张良抬起茶杯，脸上，是一副自负的笑容，“霸王应是不解，为何我愿帮助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而不愿助自己的学生。”说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又很快隐去，“真可惜啊，张良与霸王，终是不能像从前的三师公与子羽那般谈话了。”
项羽抿唇，似乎不愿再与张良深谈下去。沉默了半刻后，他道：“良先生，项羽愚钝，只知民心不可失。可项羽想问一句，民心所向的，到底是成王，还是所谓英雄？”
张良低垂的眼，猛然张开。他盯着眼前已成霸王的人，没有轻易开口。
“良先生若觉得不好回答，那么项羽再问一个好回答的。刘邦，是英雄还是王？”项羽字字凌厉，咄咄逼人。
“那要看楚霸王是愿做王，或是英雄。”张良轻声道。语毕，便直勾勾地盯着项羽的眼睛。
已是深夜，窗外的街市却还是一片繁华。项羽逆着光，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铠甲也当啷作响。“可惜，我已是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这英雄，就让刘邦来当。良先生，项羽先告辞了。”
项羽正要转身，张良却道：“楚霸王，你还不明白么？这世上，无所谓英雄。只有成王败寇。”逆光的黑暗中，项羽只看得张良的衣袋翩飞，那么一瞬间，他恍若回到了当年的小圣贤庄，看见了意气风发的三师公。可他的语气，他的话，却不是三师公能说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