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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   蓝波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尽管没有父母,尽管只是跟孤儿,可是可以待在彭格列,得到彭格列的疼爱的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直到知道了那个秘密。

      彭格列和雷守的关系在彭格列中不是个秘密,太过于彰显的幸福。可是彭格列和笹川京子的关系在雷守面前却是个秘密,那是暗地里的深情。

      蓝波不记得当自己得知彭格列和笹川京子的婚礼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觉得心底顿顿的痛,然后联想平日里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不谅解地、苛责的,原来在别人眼中他是这对天作之合的阻碍,是第三者啊!看着眼前为自己抱不平的小队成员,他觉得自己好可笑,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为什么不直接挑明?要让他这样当傻子。

      想笑,泪水却划过脸庞,引得眼前的人慌张而又笨拙地安慰,啊呀!那时的他总是学不会压抑悲伤,一遇到打击就只会哭,因为被那人宠着,只是现在呢?

      摇了摇头,他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眨眨碧色大眼,他单纯而倔强地说道:“我要去问纲,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亲口跟我说结束,所以有可能只是误会,对不对?”

      不去看眼前人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很傻,明明事实已经落成,他还在自欺欺人,可是他就是不信,他就是想要问清楚,他只想要那个人的答案。

      靠着窗,呼出的气息在黑夜中结成冰冷的白气,暗沉的绿色眼眸看着天空中孤独的圆月,漫不经心地想着若那时他选择了逃避,而不是直言逼问,那他现在会是如何?

      是不是还在继续做着甜蜜的梦?

      想到了便去做。这一般是没有摔过几次跤碰过几次壁的人的做法,只能说彭格列把他顾得太好,让他肆无忌惮。

      破坏了日常会议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太急了点,彭格列却是出乎意料地严厉,让他片刻便惊醒了过来,想到了手下跟他说的——他一直认定的谣传,心不住地往下沉。于是他无视场合,无视彭格列的严厉,直接问了出来。

      只是沉默,一片沉默。

      不止彭格列不说话,连他身后的其他守护者也都是沉默,有的是漠视,有的是跟彭格列一样的愧疚。

      眼眶再次感到一热,他又想哭了,可是这次他忍住了,咬着自己的唇死死地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次没有人会站在他的身后护着他了,所以他不能哭。

      他一向讨厌静,这次的静默更是让他忍受,他不能理解彭格列看着他的神情,悲伤、歉疚、不安、怜惜,最后是渴望得到谅解。

      他一向觉得自己很笨,读不懂别人神情中隐藏的话语,可是这次他却真真确确地读到了,他却宁愿自己什么也读不懂。

      心被揪得紧紧地,窒息般地疼痛,好痛,痛得他很想大叫,他却狠狠止住了那些脱口的尖叫声,他正在谈判中,他正在质问中,他没有做错的地方,所以他不可以示弱,所以要忍耐住。

      从梦中惊醒过来,泽田看了看躺在自己怀中温婉的女子,忍不住叹了一声,起身下床,为女子掖好被子,他打开阳台上的落地窗,冷空气立刻迎面而来,打了一个冷战,忍不住再次叹息。

      见过蓝波后,他便总是睡不好觉,孩子难忍痛楚的苍白脸庞时不时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这几年他不曾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愧疚感始终如影相随。

      “你跟她要结婚了,是吗?”孩子柔软的声音抖着颤音,让他一阵心疼,却只能沉默。

      其实自己的导师早就叫他要说出实情,他却不断说着再过一阵子,结果孩子还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并且来这里质问他。他应该处理得更好的,至少应该由他来告诉孩子这件事的。

      眼前因他的沉默而脸色苍白的孩子,眼底有泪却强忍着不流出,他感觉一切都脱离了初衷,他并不想因这件事而伤害了这个孩子呀!忍不住说出实话:“恩,我跟她下个月便会举行婚礼的。”

      孩子的脸庞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地让人怀疑他会不会立刻倒下去,可是孩子没有倒,只是脸色可怕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那我呢?”

      “蓝波,我们还是……”他想要辩解,想要劝慰,他不想要看到孩子这般的神情。

      “那我呢?”孩子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哭意,还有几分豁出去的意味,不在乎现场还有其他人,孩子只是看着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你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吗?”

      “够了,蠢牛。十代目已经为你做了够多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很难看吗?”许是受不了孩子的咄咄逼人,他一向忠心的岚守抢先开口。

      孩子原本苍白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看过来的眼眸似乎多了几分茫然,似乎搞不懂突然开口的人是谁,沉默了一下,才低低开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个月便开始准备婚礼的人前几天还搂着我说喜欢我。”

      他的脸色一变,孩子还在继续说,只是声音显得茫然和困顿:“原来是我误会了吗?”

      “蓝波,对不起。”不去看别人惊讶和不谅解的眼神,他只是一个劲地道歉,他知道他伤了那个孩子了。

      孩子瞪大眼眸,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静静地滑落,孩子没有去擦,这次也没有人会帮他擦了,孩子怔怔地看着他,嚅嚅地开口:“在你眼中,我只是个笑话吗?在你们眼中,我也是个笑话吗?”

      心猛然抽痛起来,每每想起那个孩子,心便会痛,已经习惯了。如果这是伤害了那个孩子的惩罚,那么他甘之如饴。

      看着天空叹息的他没有看到屋内女子看着他怅然若失的样子。

      “骸大人,您今天去哪里了?心情好像不是不好呢?”库洛姆迟疑地问着,小心地观察地六道骸的表情。

      六道骸轻笑,掩饰住异色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恩,没什么,只是出去走走,下次带你出去。”

      看六道骸好像没有交谈的欲望,库洛姆乖巧倒了杯咖啡给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你眼中,我只是个笑话吗?在你们眼中,我也是个笑话吗?”不期然想起了少年说的这句话,勾起了过往的回忆。

      本以为只是件不相干的事情,却没想到记得这般深,只看到那双暗沉绿眸中的痛楚便全部想起来了。

      笑话,的确是个笑话。首领与守护者相恋,同为男子的两个还有着十岁的差距,怎么看都觉得不相配,更别提首领还有个合适的女朋友,而首领也曾明确表示只是把少年当成弟弟,那么全部都只是少年的一厢情愿喽!

      笑话,还真是笑话。原本只是当做看戏般置身事外,可是少年褪去光芒的双眸和浸满泪痕的脸庞却死死地映入眼帘,让他无法笑出。其他人大部也有着相似的感受,否则不会都显得如此安静。那那个平时都将少年宠到天上去的首领呢,怎么不上前去安慰少年吗?是词穷了吗?不觉得少年脸上的泪很刺眼吗?

      同为男子的恋情是个笑话,那首领的言语不一也是个笑话。真正可笑的也许是静默着的他们,而不是流泪的少年,少年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可笑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想着这些,只是想要缓解胸膛里烦躁感,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上前替少年拭去那些碍眼的泪。少年不需要另一个笑话了。

      打破这一片平静的是接到消息的门外顾问。

      一身黑的门外顾问有着无人能比的权威,当然也能迅速震住这样的气氛,他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人,最后对流泪的少年说道:“蓝波,跟我来。”

      少年没有动,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动过,尽管身体不断颤抖,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动过,仿佛动一下便代表着妥协。

      “蓝波,跟我来。”

      少年终于动了,缓缓地踏出去,脚步看起来很虚软,背影却是意外地坚定。

      他缓缓地叹息,看不到少年的背影后,胸口的烦躁感才稍稍消解,只是多了几许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那之后,少年便不再出现了,直到那场婚礼。

      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不用抬眼,便知道那个一年来一直陪着自己的女子坐落在身边,疑惑而又关切地看着自己,询问:“蓝波,怎么了吗?”

      小春知道蓝波今天一定又是去吃蛋糕了,一般这样的日子,蓝波的心情都会比平时好一点的,根本就不会这样静默。

      蓝波只是摇了摇头,一贯幽沉的绿色眼眸比上以往更是黯上几分,有种融于黑暗中的错觉,淡漠地平静地说道:“只是想到了以前。”

      小春惊怔,她一直以为这是蓝波的禁忌,所以她从来不提,也不敢提,她没有想到先提起这些的会是蓝波。

      三年前,在他们都还在意大利的时候,在她得知了蓝波和纲先生的关系,在她感受到蓝波心底踊跃出来的幸福时,她将对纲先生单恋了十几年的情感压下,开朗地单纯地给予祝福。

      少年并不是在炫耀,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分享自己心中的快乐,那般纯然的少年是她想要守护,并且祝福的,尽管还是有着些许失落。

      “你说什么?”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是愕然的,看着笑得温婉喜悦的友人,她无法不感到惊讶。

      友人很肯定地回应,并希望她当伴娘,与身侧陪伴着的温和男人一起笑得幸福喜气。

      瞪大眼,她忍了好久,才将心底的质疑压下,违心地说出祝福的话语。

      那蓝波怎么办?那个不久前还在分享着自己的幸福的少年怎么办?

      无法问出口,看着友人的笑容,她无法问出口,这场三人戏中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这一次,不再有失落,只是惊慌和不安。

      因为帮着友人处理婚礼的事宜,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少年,再一次见面时,少年身上已经失去所有温暖的色彩,整个人像是被遗弃在浓稠的黑暗之中,爬不出来。

      少年被里包恩关入了密室之中,说是让他在里面自己想通,知道的人被只有她和另外两个人,因为他们要负责少年的三餐。

      每每看到少年,她只觉得心底疼得她想要哭泣,可是却不能哭,因为少年自己也没有哭,只是那张脸庞愈加虚渺,一不注意便会彻底融入黑暗之中。

      婚礼前的两个礼拜,少年终于自动从密室中出来,眼底没有泪,脸上没有悲伤的痕迹,昔日那个总是吵吵闹闹的单纯少年仿佛在那一刻一下子长大,只是这个成长的代价太过于巨大了,每每想起,被能让人疼上一段时间。

      单纯的人心中容不得一粒沙,你若不要他,便应及早说清,何以假意疼宠,真是自私的人。

      “蓝波!”轻颤着叫着青年的名,小春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深怕眼眶中的泪水会涌出。

      她知道蓝波的心中依然有泪的,所以他不需要别人来代替他流泪。

      居酒屋,山本难得地皱着眉头看着正在喝酒耍阴郁的两人,忍不住抢了两人手中的酒:“隼人,大哥,别再喝了。”

      “别吵,山本武。把酒杯还给我。”狱寺满脸红潮地扑上来,试图夺回酒杯。

      “没错,我也要极限地喝酒。”了平也跟着挤过来。

      山本很是头疼,看着已经变成醉鬼的两人,想着应该一个个解决,抱住扑过来的狱寺,对了平喊道:“大哥,被京子知道了她会哭的哦!”

      了平呆了一下,迷茫的双眼四处张望着,嘴里嘟嚷着:“京子,别哭。大哥会帮你的,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帮你的。”

      山本皱着的眉头更加紧,看着了平趴到在桌子上,本能感觉到不对,却没有机会再问些什么,不过已经处理好了一个,接下来,他低头看着埋进自己胸膛的人,轻声问道:“隼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的。”

      怀里的人轻轻颤抖着,却什么也没有说,山本也不逼他,只是一下下地拍抚他的背,平静地问道:“是因为蓝波吗?”

      狱寺身体一僵,依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山本。山本轻轻一叹,了解狱寺如他,岂会看不出狱寺在对蓝波凶恶态度下的歉疚,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吗?

      三年前,那场盛大的婚宴,这边的喜气洋洋,而在那边,远到这边的声音传不过去那边的声音传不过来的地方,安静的少年靠着粗壮的大树,静静地看着这边的婚礼,看着众人的喜悦,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的光芒渐渐沉淀,最后完全寂灭。

      然后在那个男人口中吐出誓言后,那个少年轻巧转身离开,那般决然。

      别人都以为少年知难而退,从这场三人世界退出,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少年因这场婚礼受到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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