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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一章 飞头蛮(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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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是一种极其难破解的阵法,它与镜阵不同,镜阵讲究的是步法,而它,是考验人是否有坚定的意志。
小贩的身影逐渐隐去,陶夭深吸一口气,嘴里默念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然后提脚开始往前走。第一个遇到的,就是父母。
陶方逸和年轻时一样丰神俊朗,他挽着温辰,慈爱地注视着已经长大的女儿,问道:“尧尧,你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们。”
漠视这一切这对于陶夭并不难,父母亡故的时候,她太小,可以说和他们没有深厚的感情。但血缘之情难以切断,陶夭还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很多见过陶方逸的人,都说陶夭长得像爸爸。她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实很像。她母亲温辰,与她舅舅温寅,也就是该死的温左,实在看不出是一个爹妈生的。倒是和记忆中一张妖娆的脸有些重合,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陶夭就是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此刻,母亲一袭丝绸长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自己若遗传到母亲的三分美艳,怕学校就有更多人憎恨她这张脸了。陶夭嘴角勾起一个浅笑,轻轻地说道:
“爸爸妈妈,再见。”
遇过父母之后,路两边出现了许多带有黄色斑纹,坑坑洼洼的石头,陶夭捧着小心脏,全是翡翠原矿啊。一脚踢飞滚落在她脚边的一个石子,陶夭故作不屑道:
“这点难度,切。”
像是报复她这句口是心非的话似的,陶夭一个转弯,竟然看见了一个绝不可能在这里的人。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开口:
“金师兄。”
金鑫还是那白衣出尘的样子,只这次陶夭没有闲心管他的衣服了。上次吸的那些木之精华,几乎耗光。即便金师兄不出手,他身后的那些人就足以要了她的命。且上次何也废了金鑫的声带,让他再也不能说话,这次,他定会逮着机会疯狂报复自己的。
陶夭欲哭无泪:“老古人,死僵尸,你自己闯下的祸要我来承担,你是不是男人啊……”
不对!陶夭在迎战第一个人的时候眉头一挑,她身上的木元素什么时候如此充沛了?蜃境根本不可能为她提供任何补充。
金师兄连同这一群人都是假的!陶夭不管那些好像要落在她身上的剑,信步闲庭,大摇大摆地穿过这些人。再看身上,果然没有任何损伤。
她拍拍胸口,差点就相信是鬼社的人追来了。就算和他们打斗不会受伤,但无疑会拖延她的时间,一旦太阳落山,就再也走不出蜃境了。
陶夭敛了敛心神,面沉如水,是她太大意了。能迷惑人心智的,除了人所渴望的,愧疚的,还有惧怕的,憎恨的,太多太多。
抬头瞧了瞧太阳的方位,陶夭第一次庆幸自己起床早。
第七个转弯口,陶夭正奇怪什么东西都没有,一个人影从天而至,落在她面前。何也朝她伸出一只手,语气还是那样淡:
“陶夭,我回来了。”
陶夭一怔,她一早知道何也会出现,只是没想到是这样平和的方式,代替了在战斗中出现。这是不是代表,潜意识里,她很希望何也回来,且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武力。
“何也,何也,何也……”
这个人要是能被她念出来就好了。陶夭刚想绕过这个假的幻影,木林好像嫌局面不够混乱似的出现了。她一出现,就立刻和何也掐架起来。
“你个伪君子,不是走了吗,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哼,我是伪君子,你又算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从头到尾都没安好心。”
“我?我是没安好心,至少我敢于承认,你呢,你又为什么跟着陶夭,你敢说吗?”
何也不说话。
木林得意地冲着陶夭说道:“陶夭,你看,他心虚了。我们不理他,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陶夭蓦地笑了。其实这些话都是她自己心中的疑惑吧,整个蜃境,不过就是她的心。父母是她心里的父母,何也是她心里的何也,木林也是她心里的木林,那么,她心里的自己,在哪里?
陶夭无视掉面前的两个,迈开腿奔跑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不出意外的话,陶夭一定在出口处等自己。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孩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陶夭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凝神,好像比本尊要瘦一些。
“见到你真高兴。”
“我一点也不意外你这么快能到终点。”
陶夭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自己没这么臭屁吧,正了正脸色,她问对方:“你能告诉我,我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吗?”
“想过得开心。”
“可是我现在不开心。”
“那是因为你放不下那些疑惑。”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原来心里的自己如此明理,那句话不是因为臭屁,而是因为了解。每个人在自己的心里,都会比真实的那个更好,因为所有人都爱自己。
陶夭闭上眼,从她身边走过,再睁眼,依然是江风拂面,只是晨光变成了夕阳。那小贩还在自己身边,见她看过去,忙点头哈腰:
“小姐,要扇子吗?”
就是这个飞头蛮,敢引她入阵?!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陶夭冷冷一笑,用仅余的精神力从地下召出荆棘花,那带刺的枝条牢牢地扎进小贩脖子上的细缝,束缚住能四处飞舞的头。
海市蜃楼是水系法术,绝不是几个飞头蛮能布下的,他们背后的降头师什么来头,陶夭一眯眼睛,把目光转向了江面。江底下,有东西在等着她。没想到,临行之前,还有麻烦。
悄悄地她来了,坑爹地她却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