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录》红的颜

17、死神的镰刀

　　距离回归日还有一个月左右，因为奈良的建议弥迦决定坐车回去，虽然使用兽形赶路的话只要十天左右就能到达，但对于带着雌性的他们来说，还是做车要方便一些。
　　好在车厢很大，四个人待在里面也没有拥挤的感觉，童瓷就借着这个时间每天书本不离手。刚开始的时候，基本上是弥迦一个字一个字的在教，让童瓷总觉得很别扭。不过童瓷一向记性不错，很多字都是看过一两遍就能记住，这样一直到半个月后，就已经能自己琢磨着意思而不用弥迦在旁边翻译……虽然相比之下弥迦更要喜欢一开始自己的雌性恼羞成怒愤恨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每当童瓷遇到不会的字词，就会仰起精致的小脸，然后那双璀璨如宝石的黑色眸子会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让人克制不住的遐想——天知道实际上那张小脸更多时候总是冷冰冰面无表情。
　　虽然豆腐已经吃过了很多遍——也遭到了很多报应，比如说小偷小摸童瓷并不会制止，但是实在过分了，童瓷也会一脸不耐烦的一拳揍过去。
　　“您该消消火了。”每当这个时候艾洛克就会这样说道。
　　奈良轻笑，解围道：“尤金大人，你应该对爱罗伊殿下的控制力表示信任。”
　　艾洛克捏了捏鼻子，“奈良公子，你要明白，有时候男人的控制力是不可靠的……比如说，干柴烈火什么的。”
　　童瓷淡定的拿出书利落的砸过去。
　　他为什么要被概括在干柴烈火的范围内？明明发情的只有旁边那个。
　　遭到童瓷眼神控诉的弥迦笑了笑，然后伸手搂住童瓷，最后以头上冒出一个包结束。

　　等到到达目的地时，童瓷已经从书本里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认知。
　　这个世界的分区线是荒漠，犹茫荒漠，贯穿了这片大陆，从而区分出了南北大陆。也因为这片荒漠的关系，南北大陆老死不相往来。关于北大陆，大多数以群居部落的形式，会修筑防御城墙，规模有大有小。埃罗城，是整个北大陆的最高统治区。具有完善的防御城池，城墙以不知名的手法建筑而成，在外观上看，犹如天然形成的完整的城墙，没有丝毫的缝隙。外有护城河，河内有人鱼居住，鱼人擅水下攻击。易守难攻。
　　不过，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无法想象其中的美妙。
　　广阔的平原上一座宛如神祗般的城池凭空出现在眼前，外围的湖水碧波荡漾，不时有人鱼放声歌唱或跳出水面，走在通往城门的路上无疑是一种享受。通体乳白的城墙，即便是沾染了灰尘，只要下雨便会回复一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璀璨耀眼。
　　路上也有不少兽人来去匆匆，但到达城门时却无一例外的缓下脚步。
　　埃罗城分内层和外层。外层居住的是地位相对低等的兽人，而内层则是类似于贵族的兽人们生活的场所。在埃罗城居住，意味了每年需要交纳天价的税务，同样的，爱罗城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以及利益。这里不同于外界，或许部落间经常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战争，但只要埃罗城还存在，战火就不会殃及到城内。
　　所以即便是顶着天价的税务，每年有许多因支付不起的兽人离开，也还是会有兽人源源不绝的涌入。
　　当然，在埃罗城，也意味着巨大的财富——这里，是北大陆最大的商品交易区。
　　马不停蹄的在午夜时分赶到内层，这时候童瓷已经睡着了。而午夜的来访者并没有惊动内层区的居民们，在通过了关卡上守候士兵的验证之后，弥迦带着童瓷径自回到了他的住处。
　　从进门到将童瓷妥当安置不过几分钟的事，门外就传来了小声的敲门声。
　　弥迦下楼，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雌性，瘦小的身子，却带着股不卑不亢的傲气，是一名低级祭司。
　　尽管只是低级祭司，也不能随意轻视。
　　“请尽快沐浴更衣，在黎明时分到达祭坛。另外，在这段时间内，进行斋戒。”他淡淡的嘱咐，然后将托在手上的棉麻制长袍递交到弥迦手上。
　　沐浴这件事，可大可小。弥迦一直在浴池里泡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起身，换上长袍。给童瓷留了口信后，便往祭坛的方向去。
　　此刻天已经微亮，最黑暗的时刻已经度过，即将迎来黎明的曙光。
　　而祭坛前，火光从一点开始蔓延，直到光芒足以映照出整个祭坛的模样。一名高级祭司正跪坐在祭坛前，头发、眉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不见一丝毛发。不过弥迦无意过多注意这些，这种样子在高级祭司间很常见。许多祭司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和信仰都会将之灌注在某一方面上：过分的洁癖，不食荤，将全身的体毛全部剃除，甚至是阉割。
　　弥迦奉上他的成人祭品，是一头熊。比采集百花草时遇到的那只熊小上一圈，但也足以使他不会愧对于爱罗伊这个姓氏。
　　巨大的熊被放在祭坛的圆形石板上，随着身旁祭司念诵着奇怪的语言，祭坛周围闪起了一圈红色的光芒。巨熊的身体随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枯萎，直到变成一堆粉末。
　　光芒仍在闪烁，并逐渐凝聚，缩小，直到变成一道细小的光束，在弥迦的臂膀上刻下一连串繁复的花纹。
　　只有有了这道印记，雄性兽人才是真正的成年，也代表着得到了兽神的肯定。祭品越强大，花纹则越复杂，加持的力量也越强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串类似纹身的花纹如同武器一般，不过这件武器终其一生也只会有这么一件。
　　至于作弊……兽人不会做这种事，即便是做了，也会被立即发现，遭受到惩罚。
　　神对万物是全知的。
　　等到祭祀完毕，太阳已经升起。
　　黎明前升起的火焰由一点开始熄灭，直到所有。祭司缓缓起身，朝弥迦行了礼，便自顾离开。至于弥迦，他得去中央宫殿与家人见上一面。
　　如预想的一般，此刻，他的家人正守候在殿堂内。
　　将手放在胸膛上，鞠躬行礼进门后，抬头就见裕希·爱罗伊没有一丝威严，嬉皮的翘着二郎腿，手上还托了一杯红酒。
　　“怎么样？衣服脱了让我瞧瞧。”他这么说着。
　　如果不是知情人，只怕是嘴角抽搐着，脑子里想入非非了。
　　弥迦将长袍褪到腰间，露出胳膊。红色的花纹覆盖了整个上臂，还向胸口处蔓延了一些。弥迦不禁有些惊讶，因为进行仪式时穿着袍子，遮住了视线，他也是第一次看清。
　　裕希畷了一口红酒，赞赏的点点头，然后状若随意的问：“听说你带回了一个雌性。”
　　“是的，我很喜欢他。”
　　“那么，告诉我，他有什么地方是让你喜欢的？”
　　弥迦想了想，“他很特别，对我来说，他与其他的雌性是完全不同的。”
　　裕希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似乎是无奈的妥协道：“看来我们的小殿下已经决定了未来的伴侣了？”
　　弥迦耸了耸肩，“我原本以为在你知道我带回了某位雌性后就应该明白了的。”
　　“好吧好吧。作为一名父亲，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你，弥迦·爱罗伊，身为埃罗城的未来城主，就该明白埃罗城的规矩。或许他会有勇气面对一切，但不代表你能永远及时的保护他。当一个人拥有一个耀眼的地位，却没有能够与之匹配的能力时，只会招致嫉妒和厌恶。”
　　“当然。”弥迦的嘴角缓缓勾起，自信，而又坚定的回答道：“我会永远守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