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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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身旁已没有了柯怀的身影。
韩离躺在床上，手臂直直的伸向空中，拳结实的握了起来。
他想要变强，强到那个人不会再担心什麽，强到那个人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要一直守在那个人身边，直到永远。
韩离一个鱼打挺，伸手抓过衣物，边穿边往外走。
来到正厅，他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只能闻到从厨房飘来的香气。
进去一看，是柯朔夜
「你．．．」柯朔夜看到他，呆了呆，半天才转过神来。「是师傅吗．．．原来你的脸．．．」
「你爹和景天呢？」韩离忽略他的问话，他走上前去，帮他将锅端到早已备好的软垫上。
柯朔夜低下头，专注的望著锅中冒著阵阵热气的汤。「爹今天一早就跟大哥一起去兵部了。虽然爹不允许大哥上战场，但兵部现在忙乱成一团，大哥怎麽能不去呢。」
韩离静静的听著，拿过碗给他盛汤，想对他嘱咐点什麽，可又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淡淡的开口。「这阵子朝廷上恐怕也没有什麽安生日子过，你小心说话做事，别惹了什麽事端。」
他将碗递给柯朔夜，又再次嘱咐。「这段日子你和景天要相互照顾，等著我们回来。」
「你们？」柯朔夜重复一遍，突然露出惊慌的表情。「师傅，连你也要上战场？」
韩离又给自己盛出一碗汤，波澜不惊的说道。「不，跟你爹一样，我也有属於我的地方要去。等著我回来的时候，我就会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爹。」
柯朔夜眼神复杂的盯著他看了半晌，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师傅，难道你对爹．．．」
韩离对著他的汤努努嘴。「你再废话的话，汤就凉了。」
柯朔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将碗抬到嘴边，刚抿了一小口，就被烫的叫出声来。
刚要开口埋怨，却只看到锅台上那张空空的碗，和已经人去房空的厨房。
他奔出厨房去，看到韩离正要上台阶的背影。「师傅，你要去哪里？」
韩离没有回头，只是对著他喊到。「帮我告诉你爹，我去拿回现在我所需要的东西。」
柯景天站在院子里，皱著眉头，等著在屋里谈话的刘殇和柯怀出来。
他很清楚柯怀的真正身份，但却不知道为什麽他要用假身份来欺骗所有人。
他想了半天想不透，便坐下来，烦闷的看著那阴蒙蒙的天空。
院子的门「吱啊」的响了一声，然後柯景天抬起头，看这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忙战起身，对来人恭敬的行礼。「见过应太傅！」
应岚笙随和的点点头，向房内望去。「刘将军在里面吧？」
「这．．．」柯景天有些为难的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难道刘将军在里面有事？」应岚笙看出他的犹豫，善解人意的问道。
柯景天尴尬的点点头，紧接著又跟上一句。「要不然我进去帮您问问？」
应岚笙却笑著摆手。「不必了，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说完就走到柯景天身旁坐下来，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你也坐吧，不必拘束。」
柯景天是武将，虽然见过这位太傅几次，但毕竟没有接触的机会。他知道当年应岚笙的事，也知道当年他和萧青琉的关系。一想到过会这两个人就会面对面，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应太傅．．．」他突然想到一个自己疑惑很久的问题，便直率的开口道。「下官想请教一个问题。」
「嗯？」应岚笙转过头来，笑的很温和。「什麽问题？」
「应太傅为什麽要放弃武将身份，转为文官？」柯景天问的直接了当。
应岚笙依旧微笑著，语调却悲伤起来。「因为我害怕。而一旦心生惧意的人，是无法在战场上领导士兵们拼杀的。」
「您还是护国将军时候的英名我听说过。」柯景天听他这麽说，更加不解起来。「我不觉得您是会害怕死亡的人。」
「柯都尉。」应岚笙无奈的扯扯嘴角。「你曾经有过什麽很重视的人麽？」
柯景天点头。「我弟弟．．．还有我爹，我师傅．．．」
「我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害怕他对我失望。」应岚笙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很快就会隐入风中。
柯景天还没来得及说什麽，房门便开了，柯怀和刘殇从里面走了出来。
应岚笙和柯景天都起身转过头去，砖头的一瞬，柯景天很明显的看到柯怀脸上的动容。
「应太傅？」刘殇快步走下台阶。「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
应岚笙对他笑笑，拱手道。「没什麽，只是顺道过来看看而已。」他的眼睛越过刘殇，定在後面那个陌生人的身上。
刘殇注意到他的眼神，便转身介绍。「这位是景天的父亲，我的义父。」
柯怀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刘殇，不是跟你说过叫我柯叔就好了麽。」
刘殇固执的摇头。「义父就是义父，没什麽称呼能替代。」
应岚笙轻轻的微笑著，眼睛不经意间落在柯怀的佩剑上。
那满脸的笑容顿时隐去，脸色仿佛六月的天空，随时可能雷鸣。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柯怀腰间的剑。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後，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这是斩月！」他沈沈的吼道，眼神犀利的瞪向柯怀。「怎麽会在你手里！」
柯怀丝毫没有被惊吓的表情，反而沈著的将剑抽了出来。「应将军好眼力，竟然一眼就看出这是天下第一剑斩月。」
应岚笙死死的盯著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剑！」
「草民当然知道，这是萧青琉萧将军的剑。」柯怀说的平稳，神定自若。
「那麽我问你，他的剑怎麽会在你的手上！」应岚笙冲上去，一把抓起柯怀的前襟，怒声吼道。
柯怀也不挣扎，只是凝眸看他。「萧将军将他赠於草民了。」
「你胡说！」应岚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剑给你了？怎麽可能！这剑是他爹留给他的，他怎麽会平白的给你！」
柯怀握住他的手，那冰冷的手心让应岚笙浑身一颤。「应太傅，萧将军已经累了。」
话音刚落，他就猛的一用力，迫使应岚笙不得不松了手。
「你究竟是什麽人？」应岚笙仍然没有平静下来，暴躁的问道。
「只是跟萧将军相识的人罢了。」柯怀将剑收回腰间，声调不卑不亢。「这次出来帮助卢军，也是萧将军的拜托。」
「你．．．」应岚笙愣了愣，再次重新打量眼前这个人。
不出众的面容，毫无波澜的表情，消瘦平板的身形，没有一点显山露水的气质。
可那种雍容大度的气势，从何而来？
「刚才多有得罪，还清柯前辈见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平静下来。
「无妨。」柯怀看著这样的应岚笙，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表面上还是未曾显露半分。「萧将军是应太傅的挚友，应太傅有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应岚笙没有接话，而是疲惫的闭上双眼。「哼，挚友．．．哈哈．．挚友．．．」
话毕，竟然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如果当初不是我鲁莽行事，卢凉关也不会失守．．．是我不顾大局，最终才逼走了他．．．全是我的错．．．这样的挚友，真是天下仅有啊．．．」
「应太傅。」柯怀突然加重的语气，竟有责备的意思。「太傅这般自责，若是让萧将军知道了，该是多麽痛心！太傅只一味的责怪自己，却难道都没看清，萧将军会离开的真正原因麽。」
应岚笙呆呆的看著他，半晌无语。
「不论应太傅做过什麽，只不过是起到那麽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罢了。」柯怀缓和了语气，继续说下去。「萧将军那样的人，终有一天是会选择离开的。」
「这是他跟你说的．．．？」应岚笙抬袖拭去泪痕。
「是。」柯怀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字，便没有了下文。
院子里静了片刻，只听应岚笙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刘将军，不知我能否随军前行？」
应岚笙恢复护国将军身份的事在京城内不胫而走，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对於应岚笙突然改变的态度，曾承意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便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曾承风却清楚，应岚笙会突然要求上战场，必定还是跟那个人脱离不了干系。
可即使这麽想，毕竟京城里没有那个人的踪迹，也不见有什麽特别的人来找过应岚笙。苦於找不到任何证据，只好生生的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找到了萧青琉，一切都就好办了。
然而，直到军队离京前往边境，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和踪迹。
柯怀骑在马上，跟在刘殇身後，默默的想著他。
自从韩离不声不响的离开，已经有十日之久。
他不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是不清楚他为什麽要去，只是．．．
舍不得。
思念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在他最不想要的时候，从天而降。
他担心他的安危，毕竟韩通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更何况还有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韩策。
韩离，只要你陪著我，我到哪里都是安心的。
可这句话，始终还是没说给他听。
他浅浅的叹口气，被不远处的应岚笙瞟见，便策马前来。
「你可有心事？」他试探著问道。
柯怀望著他，心情复杂的点点头。「只是在担心一些人和事罢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应岚笙颔首，突然抬头问道。「你们多久没有联系了？」
「什麽？」柯怀没有反应过来。
「你和青琉．．．多久没联系了．．．？」应岚笙小声问道。
柯怀笑了，做出细想的样子。「大概进京後就联系过一次吧。」
应岚笙听了，默默的点点有，就不再说什麽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