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手记》亡灵鸟

17、第四章

　　陵风紧闭双眼，眼前忽然泛起了一片鲜红……
　　那是什么？他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那是血？还是火？他皱了皱眉。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只不过，仇恨真实得让他杀意盎然！
　　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呀……
　　狼居胥山的山脚下，自古以来就是个不平静的地方。山谷居多，而且那山谷里开满了鲜红妖艳的花朵。只要有风轻轻抚过，那些花就会不住地狂舞起来。那些鲜红妖艳的花朵，只有不断的鲜血滋润，才会开得愈发娇艳美丽。然而那些山谷里从来就不缺乏鲜血，长久以来，多场战役都在那里发生过，死伤无数，怨灵遍地。而此刻，人类与魔族的最后决战也在那里上演。
　　就在那些妖红的花朵上方，血肉横飞，横尸遍野。那是一场没有章法的混战，两边都没有核心人物的临场指挥，纯粹是硬碰硬的肉搏战。
　　也许冥冥中，这就是上苍的安排。的确，指挥者在这场战役中是没有存在价值的。从那些赤红的双眼中就能明白，战斗着的这些人，已经只剩下原始的兽性了。
　　战斗从早晨一直持续到黄昏，鲜血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垂死或已死去的人类或魔族士兵。场面凄惨而不忍睹，现场甚至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
　　战争是残酷的，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战场上没有亚军，要生存，你就必须是冠军！
　　风族将士杀红了眼，看上去比魔族更魔族。泣血暮色中，魔族士兵肝胆惧寒，看着不顾一切冲上来的人类，他们也不顾一切了，只是不顾一切地败退！所幸在异大陆战败的大魔神王拼尽最后一口气，打开这块大陆上的最后一处空间裂缝，让残部得以逃回了魔界，否则将注定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人类又创下以少胜多的奇迹。但此刻，那样的奇迹竟是来得毫无意义！
　　陵风手下的兵力已不足四百。可是事态却仍然不可阻挡地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
　　与狼居胥山方向的浴血肉搏不同，楼兰方向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情况。事实上，主将级别上的巨大差异早就决定了一切，未到黄昏，宋军几乎完成了血腥的屠城！
　　楼兰城，昔日富饶美丽的城池，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场。没有生灵，只有怨念，无尽的遗憾。
　　文明，在血与火的摧残中没落。
　　匡胤站在高高的废墟顶端，俯视脚下的一切。攻陷楼兰，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他的行动还在继续……
　　就在陵风所率的禁卫骑兵团残部从狼居胥山下急急赶回的途中，又遭到数千宋军的截击！
　　这样的现实让陵风顿时心寒齿冷！
　　匡胤的意图已经再明白不过，他要的是，让风族永远成为历史上的名词。（把事做绝，倒是他的一贯作风！）
　　满腔的愤怒让他手中的水柳刀精光大盛。
　　没有时间了，他顿时怒吼了一声：“挡我者死！”
　　震天的吼声，像绝望雄师的悲怆，泣血凤凰的哀鸣。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悲愤，他提着刀带头突围。水柳刀呼呼生风，所到之处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哀兵必胜！数千宋军在陵风他们毁灭性的打击下，顿时遭到灭顶之灾。陵风率部顺利冲破封锁。可是，还没等他喘口气，马上又陷入近万宋军包围。
　　一时间，四面楚歌，就连他也感到了绝望！
　　身边所剩的人已经一目可数，死亡的气息在阵中蔓延……
　　或许天无绝人之地，亦或许他命不该绝。那个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了！
　　“跟我走！”一声低喝出现在阵中。
　　“你是谁？”陵风皱紧眉头，小心戒备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
　　“我是鬼！”
　　闻言，陵风顿时微微一震。虽然鬼兵已经很久没有踏足人间界了，但是人们对这个字还是相当的敏感。
　　但那个人立刻拉开了前襟。陵风赫然看到一块风族守护图腾的刺青——泣血凤凰的刺青！
　　见到刺青犹如见到同胞。陵风的血顿时又沸腾了。没有太多的考虑，他随即率部紧随自称是鬼的人一同突围。
　　一路上，那个男子用无比锋芒的剑气斩开拦路的一切生物，见人杀人，见神杀神！面对即将完成合围的宋军，他一连发出十记被称为超级元气炮的光弹，轰开一个大大的缺口。缺口处，寸草不生！
　　没想到宋军唯一的破绽，就成了陵风逃生的一线生天！
　　风族的血脉总算就这样保住了……
　　讲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八千流。“你知道那人为何自称是鬼么？”
　　小丫头摇了摇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静航殿人杰鬼畜四御使中排行第三的鬼使！”
　　闻言，八千流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你找他是为了……”
　　他微微一笑，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坦然。“我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他为我解开，还有他临走前的那句话。‘风族的血脉不会断，一定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你就要找到他？”
　　“是的。”他安详一笑。

　　“好啦，差不多啦！”八千流忽然叫了起来。
　　“什么？”陵风有些不解。
　　小丫头却不理会他的问话，自顾自地拆开他身上的绷带。陵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与意想中的笨拙相反，熟练的程度让他也不由为之一震！
　　（好厉害！动作竟是那样专业……不，比专业更专业！）
　　只见白色的绷带如飞蛟升天一般，划空而过，只片刻工夫，便脱离了陵风的躯体。顿时，他感到一阵摆脱束缚的舒畅。
　　“快活动活动，看看恢复得怎样了？”小丫头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陵风于是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脚，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断裂的筋骨竟然完好如初！
　　“流，你是怎么弄的？”他似乎有些兴奋。
　　“嘻嘻，我可是个名医哦～～～”小丫头眯缝起眼睛，绽开了她的招牌笑容。
　　陵风笑了笑，便不再多问。手脚能复原当然是喜事一桩。但现在未到高兴的时候，先要做的是出洞寻找食物和水。那丫头已经好久粒米未尽，滴水未沾了。
　　想着，他便牵起八千流的小手就朝外走去。可是，方一离开，便发现了不对之处。
　　才出了刚才待的石屋，洞穴中竟出现了三四条岔路！这下，他便没了谱。
　　（糟了，该走哪一边呢？）
　　正当他踌躇间，八千流挂起招牌笑容又爬回他的肩上，好在洞顶还是比较高的，不至于让她的头撞到石笋的尖端。
　　“恩……走……这边。”她指向了左边。
　　出于一种情感，陵风决定相信她的话。无疑，这个决定将会使他们又一次迈上令人遗憾的旅程……
　　岔路越来越多，简直像一座巨大的迷宫，将他们困在其中。对于均无甚方向感的那两个人，除了运气，就真的没什么好依靠的了。
　　踏踏踏的脚步声一刻没有停歇，可是效果却差得让人叹息。
　　终于，在他们走进不知第几个死路后，陵风累了。而连合眼都很少的八千流更是耗尽了最后的体力，已经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对此略感无奈的他便将她放在角落边，站起身来。时间越来越紧迫，他心中滋生起一丝焦虑。
　　不！不能放弃！他马上鼓起了勇气。可是……
　　该怎么办！他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烦躁与不安。出不去了吗？不，不可以这样。
　　“可恶！”他狠狠一拳击向石墙。却没想到本来只是发泄内心不快的一拳，竟然一下子陷到墙里。
　　（恩？这是什么？）
　　他诧异地看着陷在墙里的拳头，确定这并不是幻觉。
　　（怎么，难道我的功力提升了？竟然能一拳打到墙里而保持外墙不倒？）
　　忽然，他听到一阵“咯咯咯”的声响，脚下的石块也开始莫名地震动起来。
　　他顿时瞪大了眼。
　　（这个，莫非是……）
　　一阵风抚过他耳际，接着，原先的死路竟成了一道活门，“啪”地翻转过来，将他们两人重重打到了石门的另一边。
　　（果然是机关！）
　　遭到重击，八千流痛哼一声，悠然转醒。但却是极为虚弱。
　　陵风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巨大的洞口竟就在眼前！
　　看着外边无比灿烂的阳光，他不禁兴奋地嚷了起来：“流，我们可以出去了！”
　　闻言，小丫头勉力挺起身，怔怔地对着洞口看了好一会儿，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结界……”她幽幽地说着。
　　（结界？）
　　陵风将信将疑，朝洞口扔去一块碎石。可那洞口竟好像铺时间了一层柔软而透明的橡皮，石块打上去的力道竟被尽数卸去。
　　看着失去力量的石块掉落在地，陵风不免有些泄气。
　　“看来真的不行……”他悻悻道。忽然，他又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牛皮纸，便拾起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一堆支离破碎的文字。
　　“这是什么？”他不解。
　　“给我看看。”八千流道。
　　陵风便将纸递了过去。
　　小丫头接过手，开始仔细地研究起来。朦胧的眼睛努力地撑着，神色显得格外憔悴，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神气与顽皮。
　　“你识字？”陵风随口问了句。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禁振奋些许。
　　“把两张纸重叠，到太阳下看看。”她说着，嘴角弯成了一道弧。
　　陵风敛起了所有的将信将疑。这个时候也只能相信她了。于是便照着她说的去做。
　　阳光透过薄薄的牛皮纸，将后一张纸的影象覆盖到前一张纸上。突然，他的目光一秉。
　　果然，完整的句子出现在他眼前。
　　“流，你真行呀！”他情不自禁地夸道，但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回应。他微微诧异，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用尽最后力气的她又一次昏睡过去。
　　他心中蓦地一紧。
　　“流，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一定马上让你出去！”他轻声却又坚决地说道。
　　这句话乍看是盲目的自信，但其实不然。能让他这样决心的原因就是他手中的牛皮纸。那上面不是别的，正是异大陆失传已久的六阳尊诀！
　　（既然放在这个屋里，应该和那结界有些关联吧。尽管感觉有些可笑，但着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念至此，他盘腿坐下，心静如水。口中开始默颂尊诀的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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