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镜朱颜（朱颜犹在续）》栎苏生

5、第五章

　　少年大惊，握拳道：“谁，快出来。”

　　“出来就出来。”话音刚落，一条碧绿色的身影便立于少年面前。

　　少爷看清来人，瞪大眼睛道：“是你？”

　　来人点点头道：“不错，是我。”

　　“你不守你那破烂小店，来这里做什么？”少年奇道。

　　来人正是那落叶岭的店小二，他歪了歪嘴道：“来找你啊，笨蛋。”

　　“找我？”少年一头雾水的看着这面貌焕然一新的店小二重复道。

　　“谁叫你这么笨，睁着眼还被别人骗来。”碧衣少年瞪圆了一对黑如墨宝的大声道。

　　少年眨了眨眼，更是迷惑了，“你到底是谁啊？”言下之意，怎么会派人来找我。

　　碧衣少年道：“你还管得了这么多，你以为这是个好地方，还不快跟我走。”说着，伸手拉住
　　少年的臂膀。

　　“你做什么，”少年一把将他甩开道：“你一无信物，二无证据的，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你，你莫要以为我愿意来找你。”碧衣少年显是恼了道：“不是霍叔叔写了信来，我犯得着受你委屈？我没信物，可还不知道你名字？你不就叫……唔，你…”

　　少年神色一动，将碧衣少年的头按进怀中，顺着他奋力挣扎便倒到地上，滚到浓密的树丛之中，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紧紧压住他的身体，伸手按住他因挣扎而鼓起清晰脉络的脖子，微微用力，靠到他耳朵旁捏住他耳垂沉声道：“别闹了，可别坏了我的好事。”潮热的呼吸扑到靠得近近的碧衣少年脸上，熏得他满脸通红，半晌才明白过来，这厮是在这装傻冒愣呢。还真会装，只得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才被放开来。

　　两人同时翻身坐起，从树丛中露出头来，幕苍顺势摸了摸少年的脸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几分姿色。”此话带了些调笑的意味，那个模样，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惹得少年涨红了脸，对着他干瞪眼。

　　少年叫湘含珠，七日前拦截到一只飞往翎凤山庄的鸽子，认出是霍未名所寄信函，恰巧在落叶岭一带游玩，便有心去会会这个与他同龄的孩子，想着想着，便又把目光投向少年，见他又做出那毫无心机城府的天真表情来，不由得好生奇怪，既然明白留他之人的不怀好意，还留在这里装傻，究竟是为了什么？

　　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道：“这落霞山上的植物奇怪得很，颜色希奇古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幕苍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那，你住哪里？”

　　“怎么？”被含珠冷不丁一问，幕苍挑起眉来正视他。

　　“你不会是想抛下我吧，我可是为你才来。”

　　“好了，又没请你来。”

　　“请了！”

　　“……”

　　言语间，两人一前一后，朝少年所住楼阁走去。

　　刚一进阁楼，先前的红衣少女便迎出门来道：“好少爷，你这是去哪里了，害我在这里等了这么许久。”

　　幕苍撇了撇嘴，径直朝房间走去，红衣女子指着跟随其后的含珠道：“这位是？”

　　幕苍这才转过身来道：“他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么？”这一问反倒弄得女子一头雾水，疑惑的将含珠打量一番，无法确定眼前之人是不是这谷中之人，犹豫半晌，才听幕苍道：“我看他模样甚好，不如让他陪我几日。”

　　女子只得应了几声好，疑虑不定的退了出去。

　　一进里屋，便被少年掐了一下臂膀，幕苍瞪道：“你这是做什么。”

　　含珠闷哼一声，坐到一边去了。

　　俩人正闷着较劲，便听到屋外有人高声道：“苍少爷，主人有请。”

　　两人对视一眼，又听那人道：“主人还说，把那位小公子也一同邀了。”

　　幕苍暗暗思忖，这还是到这谷中后，头一次邀他见面呢。

　　谷中道路迂回曲折，沿途奇花异草争相入眼，看得两个涉世不深的少年目不转睛，在红衣女子的不时催促下，才姗姗来到到一间规模很大外观古朴的庭院前，庭院被千年古树所掩，隐约透出几分仙气来，横匾上书“落霞苑”三个大字，还未看得仔细，便听红衣女子大声行礼道：
　　“皿伶大人，二位公子已带到。”

　　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一身暗红的人来，眉目极为清冷，唇瓣犹为鲜艳，两名少年，端详一番，竟也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大年龄。只见他上上下下将两名少年打量一番，目光既深且刻，让两人齐齐不自在起来，均是狠狠回瞪着他，他也不以为意，拍拍手道：“红柳，带两位公子进去吧。”

　　应声而出的是个年龄约摸十四、五岁的孩子，也辩不出男女，模样倒也清秀，恭恭敬敬的做出迎宾样道：“主公久候，有请两位。”

　　穿廊过厅，入目的是一面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山水花木，笔画如生，恍若仙境。最开始的红衣人不知怎么竟已到了，立于一旁，看了他们一眼，便朝里间行礼道：“主公，人已到了。”

　　里面并无回应，红衣人却似乎已得指令，道：“请吧。”

　　少年受邀往前，越过屏风，出现的是个小小的厅堂，四张桌椅整齐排放，起首处放了一张大大的软榻。软榻后又是一张巨屏，屏上布满娇艳花朵，枝深叶茂，经络华丽。忽觉一股幽香扑面而来，这才发现，软榻旁放有一只极其精巧的香炉，正散发出沁人的香气来。

　　“二位公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