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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蹑足悄悄跟随阎生秀罗而来的观望者和在广场周围停留的衍众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阎生秀罗,从阎生秀罗进入衍众聚居区起就引起了所有衍众的关注。阎生秀罗默立在广场中心,因仇视陌生闯入者而聚集的衍众不约而同向阎生秀罗身边汇拢,平日争斗不休、毫不亲近的亡命之徒默契的形成合围将阎生秀罗圈在中央,一群人零零散散、或近或远的堵住了所有逃生的出路。
      似乎对身边的危险一无所觉,也似乎对周围的变化毫不关心,阎生秀罗抱臂独立,无视数十名衍众形成的包围圈,静静看着远处的天幕不语。
      舒展的云朵渐渐暗淡,苍青色的轻纱笼罩天地,一切鲜亮清晰和轮廓分明的景物都变得朦胧不实,花香随着夜色一起飘散四处……天色将暗未暗,天边仍有浅浅的余白,属于“二十四夜祭”的夜晚即将到来。
      “‘二十四夜祭’开始了……”阎生秀罗感慨万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悲悯的叹息。不等四周的衍众有所行动,阎生秀罗已拔刀在手,以主动的姿态提前拉开了“二十四夜祭”血腥杀戮的序幕。
      围攻阎生秀罗的衍众还没有反应过来凄厉的惨叫声已在广场上空响起,阎生秀罗出人意料的快速迅猛攻击和强大的行动力几乎一瞬间烧沸了围攻的人群,由体力、武力和实力决定的杀伤冲击力对围攻的衍众具有毁灭性的打击,轻易摧毁眼前的一切、湮灭所有生命。
      鲜血随着刀锋滑过的弧线飘洒,断裂的四肢和扑倒的身体一起跌落尘埃,飞离身躯的头颅仍保有前一刻惊诧的神情,惊恐的呼喊如残破的身体一般只剩凄厉的尾音……无数生命如雨后花朵般凋零……死亡像瘟疫一样从广场中心向四下传播,浓重的血腥味充斥鼻端,“二十四夜祭”过于华丽的开篇序章让广场上所有围攻阎生秀罗的衍众愕然惊诧。
      惊异的情绪只在衍众人群中停留了一瞬,短暂的沉寂后数名衍众高手自人群中纵身而出,再次向阎生秀罗发出快速攻击。与刚才被阎生秀罗轻易斩杀的衍众不同,由衍众高手组成的围攻具有凌厉的攻击力和迅速的反应防守力,虽然并不是互有呼应的集体攻击行为,但由于每个围攻者都有高超的剑法和迅速的反应力,而且衍众平时修习的武技有相通之处,剑术越高超越能体会围攻对敌的诀窍,因此攻击力无形中增加了数倍。
      阎生秀罗只守不攻,武士刀侧击横封接过衍众高手的一轮猛攻,最后半转身刀锋横掠斜挥而下拉开与围攻衍众的距离。阎生秀罗看着围攻的五名衍众高手脸上隐隐露出笑意,“二十四夜祭”迷人的夜色下,向围攻的衍众使出久未动用的刀法竟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幸福与喜悦。曾经三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那些胜利和挫折回忆起来都让人感觉莫名的开心,甚至此时此刻站在“狮原”的星空下、站在凶残嗜杀的衍众中间也有一种仿若“游子归乡”般的愉悦和释然。
      阎生秀罗翻转手腕改变持刀的姿势,手臂重新收回身前的同时脸上的笑意更深,想回归“狮原”,想回到阎生秀罗、阎生刃罗和杏子三个人的“家”,想到柏木积家身边去,想一直守护倔强、骄傲的爱人……不管这些愿望多么困难、多么不切实际也绝不后退,即便落入鬼道与罗刹共舞也不后悔,对于可能面对的危机和凶险阎生秀罗心中早有觉悟。
      猛恶凌厉、大开大合,以勇力为修习基础的“千夫斩”最适合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斗,十年时间中,融合了华人武技对于激流冲击和浪涛声势意念的理解、修习,阎生秀罗的“千夫斩”在不断的磨炼冲击中变得更具气势和威力。以前需要两个人一明一暗、一正一反、一攻一守才能全力施展的绝技,因为现实情况的变化和阎生秀罗对生命意义的理解变得更加完美,阎生秀罗在修炼绝技时更体会到“千夫斩”武技的奥义使之更加完善——以攻止杀、以攻为守,攻守兼备。
      “千夫斩”的刀势很少变化,直进直出、侧披横削,完成称不上繁复的招术却让人感觉无从招架、无法抵挡。威力强大的“千夫斩”武技极具压制力,挥舞攻击的刀势让人呼吸困难,招式间透出的沉重压力若有实质,而无形的杀气则如盯紧猎物的毒蛇般叫人不寒而栗。面对阎生秀罗猛恶的攻击,围攻的衍众高手在被锐利的刀锋割伤前战斗的意志已被“千夫斩”的气势击溃。
      阎生秀罗挥动武士刀,沉重稳健的刀势如入无人之境,衍众高手形成的合围被轻易击散,阎生秀罗似乎只用了一招便将五名高手同时击毙、击伤。
      围攻的五名衍众高手伤亡,又有新的衍众高手跃出人群形成合围,虽然也许武技方面无法与前面五人相比,但数量的优势却填补了武功技艺方面的不足。阎生秀罗看着重新聚集到面前的十二名衍众,果断的再次挥刀出招……
      “千夫斩”强大的威力无人可挡,但面对数量占绝对优势、源源不绝、似乎永远不停止攻击的衍众,不管使用多么强大的招术都有筋疲力尽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面对衍众新一轮七个人的围攻,阎生秀罗深深吸气暗暗调节气息,收紧握刀的手掌重新调整身体的角度,留出最利于迅速发出攻击的距离。广场周围的火柱早已燃起多时,四周暗沉如墨,浓黑的夜色仿若重幕将“狮原”紧紧包裹住,幕布上的繁星闪亮狡黠。阎生秀罗在火柱的光线下盯牢了对手,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
      木枝燃烧发出“吡剥”轻响,红黄色的火焰随风抖动摇摆,最好的攻击机会往往只有一瞬,稍纵即逝,阎生秀罗挥刀直劈“千夫斩”绝招逆风击出,迅捷的刀势破开微尘,凛冽的刀气在武士刀刀身两侧形成气旋,劲风扑面,锋利的刀身隐隐发出“嘶嘶”轻响。
      “千夫斩”绝技再次轻易击杀、重伤衍众高手,但阎生秀罗这次攻击并没有完成通杀的任务,围攻的七个人中似乎隐藏着武技超人的衍众高手,不仅躲过了阎生秀罗的“千夫斩”杀招,甚至在躲闪的过程中给予回击。虽然匆忙躲闪中发出的攻击不具多少杀伤力,但从武功技艺方面看,这个人的武技比最开始围攻阎生秀罗的五个高手还要高。
      似乎是习惯躲在暗中窥伺、等待机会发出攻击,类似草原豺狗一样喜欢偷袭和窃取胜利的人呢。阎生秀罗心中猜测着慢慢勾起嘴角。在这个污秽和黑暗远比人们想象的更深重的地方,获得平静的方法是伐戮生命、淋洒鲜血,自我解脱的方法是残忍暴虐、疯狂冷酷,而活下去、生存下去的方法则是不计代价、不择手段。如何在衍众中存活下去,“八神师”在阎生秀罗和阎生刃罗正式被衍众认可成为衍众一员时就告诉过他们。阎生秀罗对这些费尽心机希望在“四夜祭”、“十四夜祭”和“二十四夜祭”中存活下来,甚至用别人的生命做生存、胜利工具的劣徒,远比对那些正直高尚的人的感觉真实、亲近。而现在的问题则是谁能赢得胜利、谁能存活下来。阎生秀罗与衍众的争斗是“狮原”生存规则下同类间的互相残杀。
      在漫无止境的混乱厮杀中遇到技艺高超的对手似乎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这样的危机险境反而激发了阎生秀罗的无限斗志,虽然阎生秀罗不想承认但“狮原”的生存规则和生活方式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阎生秀罗心中一直鄙视狮之衍众残虐嗜血的疯狂行径,但事实上他同样享受杀戮同类带来的背俗快感和令人战栗的兴奋之情,连偶尔涌上心头的怅惘和空虚感都让人无比留恋。
      像豺狗一样狡诈的衍众高手年纪不大,似乎只有十八、九岁,阴晴变换的脸色和闪烁不定的目光透出浓浓的算计意味。虽然对方的身高和年龄与阎生秀罗相比都不占优势,与阎生秀罗对战却完全没有畏惧的表情。
      阎生秀罗击杀、重伤其他六名高手后,留在场地中央的只剩阎生秀罗和豺狗青年,没有新的衍众进入场地,也没有人与豺狗青年组成合围共同迎敌,看起来衍众众人对阎生秀罗和豺狗青年同样怀有戒备、忌惮的态度。聚集在广场周围的衍众越来越多,人群中央为阎生秀罗和豺狗青年两个人留出的决战场地却比刚才阎生秀罗与多名衍众混战时的空间还大,四周衍众谨慎、戒备的态度里也含有某些观望、敬畏的意味。
      面前像豺狗一样的青年似乎是衍众中具有极大威慑力的存在,阎生秀罗紧盯着对手暗暗想道:这似乎是某种实力的体现。阎生秀罗轻舔舐嘴唇露出冷酷的笑意,“二十四夜祭”黑色的夜幕下终于出现了死神中意的祭品,迎来值得期待和令人血液沸腾的对决。
      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阎生秀罗放松肩背重新摆出“千夫斩”攻击的起式,右手稳稳握住武士刀,与作为对手的豺狗青年正面直对。
      “千夫斩”绝技是以一敌百的群杀武技,也是主动攻击的必杀武技,气势惊人的攻击招式如长虹贯日,对敌交战时往往能先声夺人。但实力强大的高手之间的对决毫无侥幸可言,扎实的攻击步调和凌厉的攻击招术同等重要,最终的胜利取决于决斗双方的实力和毅力。
      两人刚刚进入持刀备战状态,下一刻阎生秀罗便毫不迟疑的发出主动攻击,由动到静、再由静到动似乎只是一刹那间的事,“千夫斩”横披、直击的迅猛攻势已将豺狗青年全身笼罩在刀锋之下。刀锋相交砥砺的声音凄厉而刺耳,豺狗青年反应迅速,间不容发的接下阎生秀罗的攻击,与阎生秀罗相比稚嫩、纤瘦的身躯却有着与外貌完全不相符的巨大臂力。两人持刀搏力的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几乎在感受到对方从刀锋上传来巨力的同时便使猛力架开了对方的刀刃。攻击后两人快速交换位置,阎生秀罗看向豺狗青年的目光中多了难言的愉悦之情。
      “很难得啊……拥有这样的实力……”阎生秀罗轻声叹息,语气中有感慨、惋惜的味道。
      豺狗青年的眸色瞬间变得暗沉,似乎被阎生秀罗轻蔑的态度激怒,骄傲到近乎自卑的姿态几乎戳破覆身的皮肉,而支棱嶙峋的层层瘦骨则是全部尊严。
      无视豺狗青年瞬间变得尖锐的杀气,阎生秀罗将武士刀收回胸前双手持刀重新摆出攻击姿态,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千夫斩”绝技再次随刀击出,凶猛的攻击力度几乎是前次的十倍,倾斜的攻击角度产生完全不输于劈、斩、挫、砍正击的惊人威力。
      阎生秀罗劈出第一刀时,豺狗青年就完全处于劣势,与刚才靠迅速的反应和灵活的行动迎架、接击阎生秀罗招式的状态不同,豺狗青年无法与“千夫斩”此刻凛冽的攻击招术对抗,只能靠快速的反应力和灵活的身手躲避阎生秀罗的攻击。
      被阎生秀罗击毙的衍众尸体倒伏广场四周,在平整的场地中形成障碍,无形中制约了决斗双方的行动。豺狗青年灵活的避开阎生秀罗的杀招和地面的积尸,纤瘦的身形在广场中心迅速移动。凌厉的“千夫斩”绝技带起劲风,冰冷的刀锋在夜色中隐现银芒,步步紧逼灵活狡诈如豺狗一般的衍众青年。在满地积尸间纵跃躲闪的投机者,似乎早已习惯用别人的生命换取胜利,虽然在攻击中完全处于劣势却没有放弃的意思,仍期待有侥幸获胜的机会。
      已经为眼前没有意义的追逐浪费了太多时间、精力,攻击间隙阎生秀罗无声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是该结束战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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