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红装为谁披》花信小生

2、第二章

　　白衣大侠领着我七拐八绕，我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虽然此时我是又累又饿，一想到绕着绕着，拐着拐着，一会就可以吃到盛宴大餐，心情顿时晴朗，精神百倍！
　　当我们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的一家简陋的小摊子的桌子坐定后，我认清一个事实，大侠也不是都很富有滴，大侠之中也是有穷鬼滴，就例如坐在我面前玉树临风的这一位。
　　为什么在我心中就认定他是大侠呢？看看他那个身形，看看那个穿着，看看那个武功，看看那个样貌，看看那个气质，活脱脱的一个大侠啊！可惜……就是穷了点……而已。
　　这个小摊小是小了点，小的就只摆有一张木桌子，两张木凳子，还旧的可以，我一度怀疑那凳子或是桌子在我们吃饭的途中就会寿终正寝，驾鹤西归了，可是，最终它们还是坚强的挺了下来，让我不得不另眼相看。我想把摊子摆在这，会有人来吃饭么。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且还是大侠请我吃的东西，我也就没那些个计较了。
　　小摊老板搓着一双油手，肩膀上搭着灰褐色的抹布，也许这块抹布曾经也洁白过，只是经过日积月累，蹉跎成了如今的这个摸样，由于这个想法令我觉得恶心，很影响我的食欲，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认定它从始至终都是块黑褐色的抹布。
　　“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小摊老板一副和蔼的态度笑呵呵的问，由于我实在太饿，抢先答道：“我要一笼包子，再加一碗豆花”，说完后，觉得我这样不礼貌，辜负了爹常常教导我的要尊老爱幼，我转头礼貌地说：“大侠，要不你先点吧！”大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看了我一眼，对着老板说：“按姑娘说得上，再加一碗豆花吧！”大侠就是大侠啊，多么的心胸豁达！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大大增加，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更响了。老板喜气洋洋的说：“好嘞！二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老板的蒸笼离我们的桌子的距离不超五步，就算小声说话也能听得清楚，喊那么大声挺浪费力气的。
　　包子是早就蒸好的，一直放在蒸笼里热着，豆花也是早就磨好的，只需盛在两只碗里，所以我们点的吃食马上就好了。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但老板还是特有情调的吊着嗓子道：“二位客官的包子到了，还有两碗豆花，请慢用！”
　　我以为我吃着吃着就会看见一只死蟑螂，一只死苍蝇什么的，可是筷子，碗和勺子都干干净净，很本就没有令人倒胃口的东西，我独自在心里深深的忏悔，以后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老板虽然个人卫生没搞好，但把其他卫生搞得还是不错的，人是不可貌相滴，而且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摊，我本以为味道也不会有多好，但当我吃第一口的时候，就被震撼了，我边吃边对着老板道：“老板，你手艺真好，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老板憨厚的说：“小姑娘喜欢吃就多吃点！”我连连点头。
　　一会我又问道：“老板，你手艺这么好，为什么把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人知道么？”这点我实在有点纳闷，老板挑了挑挂在一根木枝上的灯笼，背对着我道：“有人想吃自然会来吃，你们不就是么？”我继续埋头吃东西，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等我吃完了包子，喝完了那碗可口的豆花，也没想明白，但我顾及不了那句话了，因为我发现对面坐着的那位付钱的主一只包子都没吃，全叫我一个人解决掉了，而且他那碗豆花也没动几口，我顿觉尴尬，干笑着问道：“啊哈哈，那个……大侠，你要不再让老板来笼包子？”他之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听见我问话，愣了一下回道：“没关系，我不饿，你吃好了的话，我么就走吧！”我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大侠付完钱，转身与我一起走着。我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小摊和老板，他已经在收拾了，可能是要回家了吧，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们走到小巷的尽头，白衣大侠转身刚想对我说什么，我马上打断他，就在他救下我，答应带我吃饭，领着我绕到了那个小摊的时间段里，我就想好了一个绝世悲惨的身世，而我从小摊到这巷子尽头的过程，早已把情绪酝酿好了，抬起我发丝凌乱的脑袋，声情并茂的道：“大侠，请先听我一番言语，我打小就是个孤儿，可能是我家太穷，爹娘养不起我，随手把我扔了，也可能是他们想要一个儿子，出生后见我是个女儿，一气之下把我扔了。总之，打我记事时起，就不知道她们是谁，更不用说见过。因此，从小我就受尽折磨，在各种地方当下人，终日吃不饱，睡不好，每天给主子们洗衣，劈柴，生火，做饭，提水，做着各种杂活，冬天没有棉衣穿，夏天顶着太阳干活，终于被卖进一家大户府邸，听其他下人说，主子的脾性很好，体恤奴才们，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这地方连续下了几天大雨发了洪水，事出突然，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就逃走了，我是被逼无奈，投身了青楼，给里面的姐姐们洗衣，提东西，日子过得也还凑合，就是不时挨两下子鞭子，但能吃饱穿暖，谁知有天晚上，青楼死了个官人，还是个很有来头的人，就被官府查封了，审问我们这些下人后，我被无罪释放了，我再次走投无路，只好卖身，希望哪家好心的主子收我做个使唤丫头，世事弄人，我被一个纨固的公子哥调戏，他看我有几分姿色，想强行拉我回家做他的小妾，我坚决不从，拉拉扯扯间，这一幕被一支镖局的人看到，把我救了下来，并教训了那人一顿，他们看我可怜，就带上了我，说送完这趟镖就带我回镖局，主子和夫人都是善良的人，定会收留我，只能说我命太苦，因为随他们上山后，被一伙土匪劫镖，领镖的人趁混乱的时候，助我逃了出来，可是他伤势太重，也去了。我一个人潦倒落魄的跑到这里，大侠，我现在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一介女流之辈，十分的可怜，当你救了我又请我吃饭时，我就知道你定是个好人，大侠，你就收留我吧！”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泪也配合得恰到好处，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啰啰嗦嗦，我只是想一举成功，把我显得很可怜，激发他的恻隐之心。这个身世也不完全是我编的，还是得感谢大黄和他的书，记得里面曾有个美女就是这么和一个大侠如是说的，然后就成功了，我当时和大黄一致认为这个女子是个扫把星，因为谁收“招惹”上她，谁就倒霉，但不得不承认　　这是我看过最悲催的人了！我只是稍加润色，显得更加生动逼真，让我自己真的编出这么个悲惨的故事还是不大可能的，但我不得不在心理和爹娘道歉，我对不起他们。我故意大声抽着鼻子，等他如何回答，还在心里寻思，如果我没一举拿下他，我就拉着他再接再厉。
　　可能是我这身世实在是太曲折，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低着头盯着地面，肩膀有些颤抖，我想不会是我的演技太好，瞎话太真，大侠心太软，伤心的泪流满面了吧，由于天太黑，我看的不是很真切，于是我向前走了一步，离他近些，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我刚站定，他就抬起头来，脸上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什么都没有，连个水珠子都不见，或许是我看错了，树影晃在他身上的缘故吧，倒是表情特别的痛苦和严肃，点点头道：“好！”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他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呆呆的答道：“十一格”待我把一切都理顺之后，又高兴又后悔，高兴的是以后闯荡江湖，有个免费护卫，而且还能学点经验，养精蓄锐，好以准备更好地完成我伟大的梦想。
　　以前没出家门前，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当我出来后，才明白什么东西都不能靠想象，事实才是硬道理，先看看他是怎么混的，再想办法学点拳脚功夫，虽然每次爹惹娘不高兴了，娘不能像收拾我似的收拾爹，只能练武收拾我家那些花草树木来排解，我也偷偷的学了一点，可这只是小手段，而且又没有实战经验，除了拿大黄练过几次手，他每次跑得比兔子都快，让我不能得手，三黑子我又不敢打，我怕万一给他打急了，反口把我给练了。其实，我也不用学太多，我眼里所谓混，就是追求动脑不动手，武功只要中等就可以！后悔的就是我居然说了我的真名，这名字跟了我十几年，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我应该随口化个假名的，以免让爹娘找到，也方便以后时机成熟时好逃跑……
　　他摸着下巴思索着，“还真是特别的名字！”我停止抽鼻子，敷衍道：“随便起的！”我们继续走着，他说：“我叫韩雪颜，我正好要去南方办个案子，如果你真的无路可去，就与我一道吧，你不用做我的丫头，但在外人面前我们就以兄妹想称吧，可是希望你不要给我捣乱惹麻烦，也不要任性乱跑，你——可能做到？”我很高兴，可以离开这里，这样爹娘就找不到我了，而且他还不用我做他的丫头，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唯一学着做了一次菜，还被娘狠狠教训了一顿，因为我差点把厨房和自己烧了。我回道：“可以可以，我能做到，可是我们以兄妹相称，你岂不是要叫十雪颜？”我问完后，韩雪颜诧异地看着我，我干笑道：“啊哈哈，哈哈，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岂不是要改姓叫韩一格？”他忍不住笑道：“我倒还真没想到这个，那我们就以师兄妹相称吧！这样你我都不用改姓了。还有，你记住你方才答应我的话！”我欢心雀跃的道：“好好，我记得，我记性最好了！”我回味了一下，刚才他说他要去办案，我说：“大侠，不是，韩雪颜，也不对，那个……师兄你是捕快么？”他思索一下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我说：你办过多少案子了？逮过多少犯人了？”他说：“记不清了”我说：“做捕快月银很少吧？”他笑了回说：“没有啊，怎么了？”我说：“哈哈，哈哈，没怎么，就是问问，问问。”
　　我们一路边走边聊，今晚月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