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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离州乱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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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离州乱 8
近几日,离州的形势愈发的紧张,城里的巡逻队伍也多了起来。出城的排查更加森严,都在提防有青翼奸细混进来。
凌墨风那天去城外逛了一圈,回来时一脸的凝重。漂亮白皙的桃花脸上阴云密布,看着吃饱了梨花糕眯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清歌,神色温柔,眼含宠溺。
丫头的睡颜一直都是甜美可人,习惯性的撅着小嘴,小扇似的睫羽盖住了平日灵动活泼的杏眸,浅浅的酒窝衬着白嫩小脸,映着柔和的夕阳,美不胜收 。
其实清歌在长相上不如凤舞雍容华贵,但在凌墨风眼里,她却是世间最美丽的精灵,误入凡间刚巧给他碰上了。
如果这小精灵不是这般凶狠的话,一定会可爱更多的,凌墨风如是想着,很是伤心。
这厢桃花妖还在悲悲戚戚,那厢清歌即将火山爆发。
其实桃花鬼鬼祟祟地一靠近,她就醒了,可是她不动声色的闭着眼就想看看这妖孽到底想干甚,哪知道这死桃花爪子一捏着她的脸就不放了,这还得了。
“把你的爪子从本小爷脸上拿开。”清歌一个巴掌拍中了脸上作乱的咸猪手,怒气冲天。
人不要皮,天下无敌,可没见过这么无敌的。一进一剂堂,这桃花就有事没事冲她动手动脚,捏捏小脸,摸摸小手啥的,虽然每次都被自己给予“真诚”的“感谢”,但这人似乎'挨打山'出来的,纵是被她打得头破血流,依旧是孜孜不倦的继续他的挨打事业,哎,没办法,谁叫他有可能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呢,虽然老头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而她又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么一个情况啊,忍着,咱得忍着。
桃花妖痛的嗷嗷乱叫,“断了断了,丫头把我的手打断了。”
董清歌笑得花枝乱颤, “偷袭,你还木有这个本事。”
不知死活的桃花妖还要蹭上来,清歌一脚踢过去,正中桃花鼻子。
......
半个时辰后,凌墨风捂着被鼻血横流的鼻子哀怨的看着清歌,清歌欢快的啃着红薯问桃花,“你出城去了,局势怎样?”
“十万大军已经蠢蠢欲动,丫头,跟我走吧。”
清歌闻言,转身就走,却因睡得太久血脉不通一个踉跄,却因为睡得久了,突然起身脚上血脉不畅,一个不察腿下一软,向地上倒去,清歌闭上眼,暗暗吐了自己一口,董清歌你又被自己给绊倒了,可真有出息。
正闭着眼等着头破血流,半晌儿不见痛感 ,青草香传来,清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凌墨风的桃花爪子正揽在她的腰上,那双手指骨匀称修长,好看得碍眼,清歌伸出自己的手比了比,呸,手指又短又胖 ,手掌小得可恨,清歌对着凌墨风撇了撇嘴,“一个男的手长得这么好看,真可恨。”
“你给本小爷滚远点,这样的话我再也不想听到,小疯子、干爹娘和师傅们都在这里,你让我跟你走去哪里,哼。”
清歌鼻子哼出一口冷气,气呼呼的走了。
凌墨风倚着树干坐下,眯着桃花眼笑了,老头子,你会不会答应呢?
木杨从树影后走出来,“师兄,该启程了。”
桃花妖一个媚眼抛过去,本该是媚波流转,美不胜收的,木杨却觉得后背一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昂起头,挺起胸,语气坚决的来了一句,“不,一定得带着小清歌一起走。”
........
“老头,我要带丫头一起走。”还记得,那天凌墨风兴冲冲的冲进紫竹居接住了逍遥子即将入口的炒豆。
“哦,那你可愿为她舍生忘死?”老头一双沧桑的眼睛盯着他看,神色莫测。
“无怨无悔。”凌墨风整整衣摆,绽唇一笑,“凭本公子本事亦不会让事态发展到那种程度。”
“那你舍生忘死是否一定能护她周全?”
桃花妖一愣,“此话怎讲?”
老头摸摸胡子说;“青翼如今时局,二皇子荒淫,六皇子狠厉,你觉得他们谁做皇帝会让你有好日子过?或者你打算带着我的清儿孙女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过一生?东辰轩帝野心勃勃,南楚国力日盛,你父皇昏庸无能,乱世渐出,你们又能去哪里?”
逍遥子继续磕炒豆,咯吱作响。
“皇叔,那皇宫脏了母后一生,又困了我十几年,我不想再让它误了丫头。”
提起往事,桃花脸上一片凄怆,提起现状,凌墨风火急火燎,您老两口一把年纪也就算了,凤舞那般聪慧冷静自不会有啥危险,主要是那笨丫头,以她那样的性子,万一他回青翼劝说不成,离州乱起,丫头可真能全身而退?
“那你一定会是你父皇,清儿就一定会是你母后?我的清儿必是当世国母,没有皇帝的身份你配不上她。
离州要乱了我知道,清丫头尽得我的真传,你都只能与她打成平手,更何况一般的小鱼虾,你走了,她安全无虞,你就放心吧。什么时候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护她一世无忧了,你带她走,我绝无二话。”
逍遥子磕完最后一颗炒豆,踱进里间躺下,心中百味俱陈,你到底是走了怎样的狗屎运才能与我逍遥子的嫡传弟子相守终生呢。
憋屈的长叹一声,沉沉睡去。凌墨风的长指一动,捏碎了老头子的炒豆钵,老头子 ,你歧视穷人。
第23章离州乱 6
想到那场奇异的对话,凌墨风心里戚戚然,丫头,老头子是在保护你呢。
清歌冲进墨吟居,撅着嘴在桌旁坐下,拿着刚从地里挖来的红薯,啃得“咯吱”响,“说吧,本小爷很忙。”
气呼呼的啃着,连正眼都不甩凌墨风一下。
“带你去个地方。”落寞的凌墨风不顾清歌拍在他胸口的掌风拦腰抱起她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一路上穿花拂叶,凌风踏月,清歌“咯吱”一声,又咬了口红薯,靠在他怀里,语气闷闷的,“你内力纯阳,修的是逍遥派上乘心法小无相功。。。。”
“丫头好见识。”唱独角戏的桃花妖眸子一亮。揽紧清歌,速度加快,浑身是劲。
哪知丫头又说话了,“乃青翼皇族必修功法。”
伸出十指使足手劲一把掐在凌墨风腰上,龇牙咧嘴,表情凶恶。
凌墨风泫然欲泣,“你赔我的小蛮腰。”凑近清歌的耳根,青草香直直冲进了清歌的耳朵里,清歌脸一红,直觉心里的小蛐蛐儿又出来了。
拍开腰间的爪子,落在地上。
才发现他们正在竹林坡背面的一处小山谷,月华泻地,竹影斑驳,前面一块小草坪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烟花。
“你….”清歌吞了口唾沫,桃花这是要用炮仗灭了她的口?
妖怪就是妖怪,随手在草里一扒拉也能变出酒来,凌墨风递给清歌一坛酒,“来,请你喝酒。”
拍开封泥,酒香四溢,清歌火气上涌,一个红薯砸过去,“我打你个偷酒的妖怪。”
这明显是老头偷藏的醉红颜,平时护得跟心肺叶叶一样,如今到让他偷来糟蹋。
“下次一定叫你一起。”凌墨风抱着酒坛看着清歌,灼灼桃花眼里是她熟悉的柔情宠溺,魅惑勾魂。
看得清歌老脸一红,抱着酒坛挑离妖怪三丈之外,喝了一大口,心里虚虚的,什么时候他也这么了解她了,“ 小疯子告诉你的?”
凌墨风眼神一暗,只有她才能这般了解你吗。
清歌一愣,“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走人。”嗯啊,还是醉红颜好喝些。
凌墨风一阵苦笑,在丫头心里,酒中偏好醉红颜,点心独爱梨花糕,亲人最重苏凤舞,曲子极喜落松涛,自己这青翼九皇子在她眼里只怕连根菜花都不如。
一坛酒见底,清歌有些头昏。
凌墨风偷偷抱住她,悄声说,“丫头,我是凌墨风。”
“嗯?”清歌疑惑,桃花傻了?
“青翼…..九皇子。
“与…本小爷所….料不差”清歌推开凌墨风,倒在地上,又是一大口,入口醇厚,后劲悠长,咦,怎么桃花成两个了?
“我要走了。”桃花妖也拍开一坛,蹭到清歌身边,将醉丫头抱在怀里。
“嗯”
“你要记得乖乖吃饭,不许挑食。”
清歌拿手掏了掏耳朵,桃花你咋成干娘了?
清歌干娘李翠莲是出了名的唠叨能说,一点小事你不听她的,她的无敌巧嘴会说得你返老还童,悲痛万分。
凌墨风殷红薄唇凑近清歌耳边,细细叮嘱,“晚上半夜记得起来捡捡床下的被子…”
清歌一愣,咦?
耳边的凌墨风低低一笑, “呵呵,你不能老是让人凤舞给你盖被子。”
清歌语塞,“你…喜欢上小疯子?”
凌墨风气结,一指弹在清歌头上,“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物件儿呢?”
清歌抚额大叫,“你暗算人”。
凌墨风叹了口气, “丫头,你要等我,要好好的等我来接你。”
“不,呃,你凭啥…要本小爷…等你。”清歌睁开眼,掐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迷茫开问。
“因为,我爱你。”语气很轻,柔得似水,暖得醉人。
这句话像一场霹雳把清歌劈醒了些,撑开眼皮问他,“你说啥?”
“我说……放焰火!”凌墨风俊脸一红,有些做坏事被抓包的局促。
“好。”
凌墨风分给清歌一支火把,“咱们比比谁点得快。”
“好”
话音未落,清歌已窜出去点着三个,焰火涌上来,清歌还在原地傻站着,酒窝浅浅冲他笑,吓得凌墨风一阵冷汗,揽着清歌转移至安全地带。
对着清歌的光洁额头又敲了一指,有些无奈有些叹息,“什么时候你才能长个人脑呢?”
“啊,你才长….额…长了…猪脑呢。”清歌扯住凌墨风的袖子,手舞足蹈,活像只小螃蟹,“说话…婆婆妈妈…你莫不是…调戏人家小姑娘….又被小姑娘…额….爹爹兄长们…追着打了?”
凌墨风抱紧小螃蟹,心里一酸,养不熟的狠丫头,守了她三年,临要走了,连句窝心话也不给。
老头子,我带不走她,你也料到了吧。
“猪脑丫头,看焰火吧。”
焰火炸开,彩树银花在夜空里绽放,橙红紫绿点亮了他脸上最美的光点,眉目温柔,双眼微醺,白衫潇洒,依旧是美不胜收,清歌别过脸去,拿手枕着看烟花,“一个男的,呃,长这么….额…妖孽,让女人…可怎么活。”
凌墨风赖上来,“丫头更好看呢。”
偷偷伸手将小螃蟹抱在怀里,一阵得意的笑,他,英俊无双的凌墨风,名动天下的九公子,放眼四海,哪个女子碰上他,不是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靠近。
可如今碰上了这么个丫头就踢上了铁板,三年了,一靠近点儿,武功高强的丫头便会一记掌风拍过来,如今好不容易终于能抱在怀里了。
刚开始为了一口虚名气硬要赖在她身边,三年过去,早已经不知道是谁征服了谁,哪个拿下了哪个。总之他凌墨风已经认定了,这么个傻丫头,他不要,就没人要了。
凌墨风抱着清歌仰面躺在地上,看着漫天的烟花,桃花眼里水光闪动,“丫头。”
“嗯?”
“许个愿吧。”
“唔,希望小疯子…..师傅和爹娘们….都能身体康健。”清歌将手拢在嘴边,对着天上大喊,心里默念,还有我身边的人,希望他能得尝所愿,快乐无忧。
清歌用手捅了捅旁边泛着青草香的胸膛,“你呢?是…国泰民安…还是天伦常在?”
皇子呢,愿望该是家国天下吧。
可是那个男人却是这样说的,“国泰民安与我何干,慈母早逝天伦不在。”桃花眼里还是笑意盈盈,似乎道的是别家心酸,说的是他人无奈。
“别笑了。”看着这样的笑容,清歌只觉得心里一窒,“桃花,你到底…孤独了多久?”
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清歌努力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我不怪你,不怪你就是了。”
凌墨风揽紧怀中人,嘴角勾起,低低笑开,运气内力将声音送出去,“我愿丫头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上穷碧落下黄泉又如何,你心里永远没我又如何呢,我爱你便已足够。
“为何?”清歌眯眯眼,隐去泪光捏住那个好看得碍眼的高挺鼻子问, “为何…没有你自己呢?”
凌墨风眨眨眼,眸光闪了闪,用下巴抵住清歌的额头,“没办法,谁叫你心里只想着别人,本公子就吃亏些勉强想着你了。”
所以你只要一直这么快乐就好,其他的我来就够了。
“为何…这三年….你没有走呢?”清歌蹭了几下调整姿势在带着青草香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在梦里,她依稀记得,那个桃花般美丽的男子凑在自己耳边,好似说了一句,谁叫本公子这般倒霉偏偏就瞧上你了呢。
呸,清歌啐了一声,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
第二天,老天爷脸色阴沉的在空中往下泼着大雨,泼湿了董清歌的心。
早上,她一蓬乱发地在墨吟局里醒过来,头疼欲裂,郁闷的想,桃花,你这风流公子在一剂堂守了三年,就偷走本小爷一根发带,忒没出息。
从床底下翻出一坛醉红颜,清歌窜到了屋顶上坐着,揉揉眼睛开始回忆与凌墨风相识的过往。
一剂堂初见,白衣俊彦的桃花妖一眼识破她的女儿身,眼波灼灼的盯着她看,不要分毫的卖身为仆,喊她总管,丫头。
枫树林遇险,优雅潇洒的风流公子化身地狱修罗,一气杀光了所有刺客,抱着受伤的她手足无措,“丫头,你要是痛的话就咬我一口。”
明月夜闲游,神情落寞的凌墨风抱着酒坛子不撒手,醉眼朦胧的对着她哭诉,“丫头,母后走了,丫头,以后你要罩我。”
风有点儿大,雨有点儿凉,清歌抹了把鼻涕。
三年,凌墨风在她跟前守了三年。
这是除了老头师父和二柱干爹外她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宠溺无比的男子。天天跟前随后的巴着她,手忙脚乱的护着她,这感觉,呃,很特别。
就像喝了十坛醉红颜,嗯,就像,吃了五碟桃花糕。
如今他走了,带她看了一夜烟花就走了,他,要去做皇帝了。你说,这翼帝老头早不病晚不伤,咋偏偏这时候生病了,呵呵,好意外啊。
清歌笑了,笑出了眼泪,他人都走了,却还不要脸的说,等我来接你。
青春是用时间的刀子慢慢磨着心脏时的快乐,而成长则是用大铁锤砸碎那可笑的年少轻狂。
哈哈,你接我给你种红薯?
再说,你怎么来接我呢。
清歌又喝了口酒,我呸,凌墨风你丫的吃饭小心磕断大板牙,嗯,还是醉红颜比较好喝。
酒喝完了,回忆也尽了。清歌收拾好心情,换了身衣裳窜出了墨吟居,小疯子一夜没回,不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