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三章 泥沼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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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仿佛止不住一样，连绵不断地下著、下著、下著……
敲击著青灰色路面，敲击著薄薄的玻璃窗，敲击著他那摇摆不定的心。
淅沥、淅沥、淅沥
『……我喜欢老师你』
昨日倪葵的告白，直到现在还清晰地在他脑内盘旋著，缠绕著他已撩乱一片的心，交织於他紊乱的思绪中。
那怕他刻意不去注意这一切，然而，在她的班上课时，目光总是不知不觉停在她的身上，停在她那苍白的脸孔，没有任何聚点的眼眸上。
看著没有光彩的她，仿佛春天被带走，秋天降临一样，每每看到时，他的心就无故、没有原因地隐隐作痛著。
而这痛似乎还在不断地加剧著……
在下课时，他曾有冲动想跑过去，想问她昨天是否也被雨淋湿？是否身体不舒服？是否还……
可是他没有资格。
……他仅仅是她的老师。
所以，想问的话，想说的话，他全部都没有说。甚至在她凝视他时，他还故装著看不到一样，用他的背来回避她的目光。
然而，每一次的转身，他都似能看到如昨日般，泪水覆盖如雾般的双瞳，他的脑内不断浮现她用著悲伤容颜向他告白的那一幕。
他很清楚知道。
──他在伤害著她……
“颜老师！颜老师……”
不知叫唤他多少次的声音在耳边来回响荡，他才勉强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然後抬眼看到隔壁的陈老师正在叫他。
“抱歉……请问有什麽事？”挤出了一点笑容，带著歉意地问。
“没什麽……只是你桌面上的手机不停地在响著，所以提醒你接听。”
对方的话，使颜云庭终於注意到办公桌上的手机正在响著，连续不停的声音还惹得周遭注目。他逼窘得连忙拿起手机接叫，一边向四周颌首表示歉意。
“喂，你好……”他不能再想下去。
……因为他已有了在交往的人。
而这个电话正是那个人打来的，“云庭，昨天你为什麽没有来我家？”
“抱歉，昨天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来不及通知你……”这是他和她交往以来，他第一次对她说谎。
“原来这样……那今晚有时间抽空来吗？”
“……嗯，可以。我还要准备上课，那…先聊到这里吧。”现在，他只想逃离，包括电话里的她。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要面对她。
“抱歉，打犹你了……因为，我希望我弟弟能尽快恢复以往的他，所以我有点急躁……我让你为难了。再见……”
“嗯。再见。”
电话盖上时，他不禁吐了一口气，心也放松了下来。
他到底怎麽了？
为什麽他脑内只有著她的影子……
她是他的学生啊。
老师与学生交缠，
这是不该发生的事情。
窗外，
如丝线的雨似是剪不断一样，仍然在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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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整天的课已结束，苍白天空依旧是被雨幕所笼罩著，透过薄薄的雨帘，看到仅是灰朦朦一片。还有久久凝聚而不散的乌云，重重地压著整片天空。
教室内的人纷纷离去，而倪葵也将桌上东西收拾好，正准备拿起书包离开时，隔壁的凌祝康将她喊停了下来。
“葵，等我一下。”凌祝康边说著，边匆忙地收拾东西。
倪葵只是缄默不语，在旁边静静地等著。而她的视线，始终望向窗外连绵不断的雨线，仿佛间思绪也飘浮於这雨中。
“我们走吧！”凌祝康收拾後，拿起书包，边说著，边拉起还处於意识混沌的倪葵，正要离开时，一个声音将他们阻拦了。
“凌祝康，太好了，你还没有走，我正有事要找你。”而叫停他们的人，是同班同学於言。
凌祝康轻蹙眉头，淡淡问道：“什麽事？”
“还记得上次我向你提过的班际篮球比赛的事吗？”
凌祝康侧头思忖一会，才想起曾有这一件事，於是便点点头表示。
“那你还记得答应我参加比赛吧？”
“……”凌祝康沈默不语，印象中他是答应过要参加比赛，然而，那时候他是应付而答允此事。
“你不能反悔！！！”於言似乎看出凌祝康的心思，语气强硬地说，说完又加重语气道：“是男人的话，就要说到做到。”
唉……
凌祝康不禁暗叹一气，开始後悔当时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了。虽然，他喜欢打篮球，可是对於比赛这些事却没有什麽兴趣，他还是比较喜欢自由随性地打篮球。
“我明白了。我参加就是了，行了吧！”凌祝康眉头轻蹙，无奈地答应。
於言脸上不禁露出欢喜之色，他雀悦地说：“太好了！有你在，我相信这次比赛我们班一定能获性的，你的必杀三分球到时候要尽情发挥啊！”
“三分球可不是那麽轻易投中的。”
“若是你，绝对没有问题，怎说你可是被封为‘三分神射手”的凌祝康！”於言自豪地笑说反驳凌祝康的话。
“这个称号是大家乱称呼的，你不要当真。”
於言伸拍了拍凌祝康的肩膀，边说：“谣言也是有三分真的嘛！我相信你！”凌祝康听後正想反驳，於言又说：“明天下午放学後，我们在体育馆训练，记得来哦！”
说完话的他，挥挥手就离开教室了。
“真是的！怎麽这样就随便为我决定。”凌祝康闷闷地对消失在教室门外的身影，自语地抛出一句。
“葵……”凌祝康转身正想喊身侧倪葵离开教室，可，映入他瞳内的，却是让人忧心的一幕。
倪葵正静静地伫立著，犹如进入一个寂静、黑暗世界一样，无法让人碰触，她溃散的视线没有焦距地看著窗外纷飞的细雨。
那，无声无息降落的雨，仿佛像是她心中流落的泪，簌簌而下。
凌祝康被这一幕震呆在原地，就连话也说不出，因为，他感受到她的伤痛、她的悲伤，她那寂寞、单薄的身影已将她所有痛苦传递到他的心。
他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忍在看下去，看著如此痛苦的她。那个自小总是爱和他吵架的葵，此刻却像失去了心的娃娃一样，空洞，无助。
“葵！”他不能在这样看到她那样将自己深锁上。於是，他睁开眼睛，对著倪葵大喊出声音来，将这寂静打破。然而，像是没听到凌祝康的话一样，倪葵没有回应他，无论声音，还是行动，都没有……
……仿佛声音已被隔绝。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凌祝康伸出手，强行将倪葵转身面对他，大声向她喝问。
他本打算放学与倪葵一起回家时，将事情问一个明白，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能再等下去。
“告诉我……”凌祝康抓著倪葵肩膀的手，在不觉间力道已增加。
雨，依然静静下著。教室也依旧寂静。
不知多久，倪葵唇瓣动了一下，可是，声音还是没有发出，眼睛也依旧没有焦距。
“葵……”等得不耐烦的凌祝康不禁催促。
此刻，映入倪葵灰瞳内是凌祝康焦虑的眼神，可是，她的瞳内却像是不存在他的影子一样，焦点落处还是杳杳某处，没有半点对上凌祝康的视线。
她的苍白脸孔，也仿佛受到已变黑、变暗的天空影响，显得更白、更没有生气。在翕动多次唇瓣的她，终於说出一句话。
──一句让凌祝康震动的话。
“……我…向老师告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三章 泥沼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