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三十绿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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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雨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双手合十，“我吃饱了。”
刹弥坐在对面举着报纸，“嗯……今天学校，你还是不要去了？”
“嗯？”辰雨歪头。
刹弥一张胡子渣遍布下巴的脸懒洋洋的从报纸一侧露出，“今天学校可能不大安全。”
“哦，你说胸章的事情？”辰雨问。
“你已经知道啦？”刹弥有点吃惊，这小妮子天真烂漫的青春期如此漫长，以至于跟时事新闻一点不搭边，他都不知道辰雨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成年人的世界来。
“映镜大哥告诉我的，他说今天学校里有个演习，仿真的，让我呆在教室里就好了。”辰雨说的很轻松，又很羡慕，深吸一口气，“好想长大啊！长大之后就可以参加演习了！”
刹弥看着辰雨那一张青春无敌美少女的脸，突然感叹时光匆匆，时不我待啊……
有活力就是好，有梦想，有追求，有着无限的渴望。
一切都是美的，都是光明。他们不在乎黑暗，因为他们永远知道邪不压正，大魔王一定会被正义使者打败，英雄一定出现在最紧要的关头，所有的BAD ENDING都不过是个催人泪下的故事而已，现在的小说家都喜欢虐人，他们见怪不怪。
现实已经很圆满啦，所以就让故事破碎一下？
刹弥揣摩着辰雨的心思，心中荡起了淡淡涟漪。
那边辰雨已经大呼小叫着时间不够，早晨还有一节考试，手指勾上书包就冲出家门，映镜养的那只狸猫追着辰雨的脚步到了巷子口，一路目送她远去。
一切都尚在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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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雨在校门口碰见好友笠目，两人前后走进校门。
辰雨虽然在熟人面前天真烂漫，但本性是有些害羞的，她并不擅长社交，所以朋友少的可怜，而另一方面，不熟的人总觉得她十分冷漠，魔法学院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能让辰雨笑的女生血统强悍的绝对堪比皇族，能让辰雨笑的男生……还没死呢……
如果他们有幸碰见刹弥、映镜或者茶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就会明白啥叫传说中的“大变活人”。
题外话，人死了再见活人，总会十分感怀。
死人和活人总是不同的，虽然末点的死人们和那个世界的活人没什么区别，但心里的障碍却是有的，人一旦死了，一切情感一刀两断，一切回忆烟消云散，他们在冥冥中飘荡着，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有了“生命”，然而他们却与那个最熟悉的世界隔断一切联系。
当然，有的人执念非常强大，还是允许记住自己生前的种种，这个不算BUG，因为死人的神也是很仁慈的。
当然，以上提到的那三名男性都是鲜活的死人，绝对没有作弊。
此刻，辰雨和笠目讨论着下节考试的准备内容。
下节实践课考试，体能训练，就是用各种姿势翻过各种障碍，就跟活着的时候电视里的那种特种兵训练差不多。本来这东西女孩子是做不来的，但大家都是死人了，何必在乎那些东西，反正我们的实质都是原子，一切都如同浮云一般轻飘飘了。
笠目是个超级开朗的女孩子，外表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她家也在治安最好的圣湖区，但她的“家人”都是平民百姓，虽然圣湖区号称能力最强的区域，但再好的地方也有老末，她的“家人”便没有那么好的灵性，只能在圣湖区做点小本生意，可生活却是完满。
同样的，笠目的能力也并不强，比不上辰雨，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可她性格十分好，因此得了一大群朋友，更何况她还跟辰雨处得很好，更表现出她强大的交际能力，因此每个人都喜欢与她相交。
“我最讨厌的就是狗爬式那一个环节！”笠目用手比了个狗爬的动作，表情超级夸张，“每次爬完浑身都是土腥味，每次上完实践课我家小鸡仔都喜欢在我衣服上做窝！”
“我家只养了一只狸猫。”辰雨老老实实的回答。
“……会变身的那个哦？”笠目想了想，“就是会变成人形，然后到处妖孽的那种狸猫？”
辰雨点点头，她总觉得自家狸猫是很有灵性的，虽然没有遇到半夜被长着尾巴的陌生少年叫醒喝水之类的情节，但她总觉得狸猫的眼睛里充满了深刻的意味，眼睛里的东西时常出卖脑子里的东西，所以她间接推断这只狸猫有着超高的智商。
当然，这狸猫真正的品种辰雨是分不太清楚的，映镜坚持说是狮子，刹弥笑笑说那也是猫科，辰雨觉得有点像狐狸，但因为叫狸猫，天长地久的，也觉得像只狸猫了。
“哇！”笠目一下子握住辰雨的手晃啊晃，眼睛放光，“今天我去你家看看那只狸猫好不好？”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辰雨已感觉自己开始耳鸣，不远处冒出腾腾白烟。
笠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到辰雨身后。
辰雨定了定神，觉得好笑，“喂，小目，你干嘛躲在我背后？”
笠目凑出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朝冒烟的方向瞄了一眼，“你成绩比我好！能力比我强！当然要保护我啊！”
辰雨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嗯。”
笠目很感动的再次握住辰雨的手，知道这话的重量，“……虽然不知道我啥时可以变强，但是我也很想保护你……总有一天吧！”
朋友与朋友，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
这会儿一个老师匆匆路过，对着这两个发呆的女生道，“没事，野地训练场在做考前演习，一连引发三个地雷而已。”
那是个穿制服的女老师，辰雨觉得她眼熟，又不记得自己听过她的课，只是表情礼貌的看她走过去，转头问笠目，“她教过我们吗？感觉很眼熟。”
笠目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很眼熟，呃……就是埋在记忆深处那种眼熟！”
……到底何种眼熟可以被叫做“记忆深处的那种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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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辰雨笠目两人认定很眼熟的女老师一直走向野地训练场，一个拐弯进了林子，那里冒烟冒的最厉害，现在还飘着点烟丝，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气息。
三个人被捆成粽子的姿态倒在地上。
“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差点炸到学生。”一个男老师坐在树枝上，感觉很惊险的擦擦汗，他一身合身西服笔挺无比，瞳仁深深的，好像燃烧着火，西服里面穿了件深色暗纹衬衣。
女老师看了看那三人，“巴伦秋贝的？”
“恩。”男老师点点头，“最爱到处放炸弹，他们怎么听说这里有胸章的？”
“是J.K.啦，”女老师扔给他一张纸，“刚才暗哨打电话通报之后你不是急着来处理嘛，你走之后J.K.就把这张地图给了我们，他放消息到不同的家族里去，告诉他们胸章藏在不同的地方。”
“J.K.想玩死我们么。”男老师很生气。
“为了祖国的未来。对了，野地训练场附近还有几处被J.K.标了出来，不过一会儿有学生来考试，你担待点。”
“考试？”男老师差点从树枝上摔下来，“……我们大家死着都不容易，何必这么折腾！”
“是故意的。”女老师道，“部长的意思不就是为了增加学生的警惕性么，就是斧钺刀叉通通来一遍，你给顶着，让学生们看个热闹就行，由此培养他们的爱国情感，危机意识。”
“五十岚，你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底是什么意思吗？”男老师愤然。
“无所谓，你家辰雨等下也来考试。”女老师扔下这句话，飘飘然走了。
她刚才碰见个熟人，想再去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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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训练场学生到齐，老师开始点名。
一个清洁工推着个车子缓缓路过，上面装着几个麻袋，里面鼓鼓的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我灵感很强的，”笠目悄悄附在辰雨耳边，“我觉得麻袋里装的是人。”
辰雨淡淡看了一眼，她在有很多生人的地方不愿讲话，这回只是摆出冷淡的脸色，随着笠目的耳语看过去。
她记起映镜说得话，心里虽有点生疑，也没太多想。
这回女老师点完名，抬起头来，人群忽然骚动一下。刚才老师从开始到结束一直低着头，因为发型原因，大家一直以为是以前的纳豆老师，就没太多疑，现在那女老师一抬头，大家才发现换了个老师，并不是纳豆，而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笠目又“咦”了一声，暗中戳戳辰雨，“刚、刚才那个女老师？”
辰雨默默点头，这就是刚才在路上碰到的女老师，她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记起曾经在哪儿见过。
女老师笑容灿烂的自我介绍，“我是三十绿秋，今天你们纳豆老师吃纳豆太多肚子痛，所以暂由我来进行考核。”
辰雨一个恍然，一下子想起这位“三十绿秋”老师来。
以前她到家里找过映镜，所以辰雨记得。
那天天气很好，三十绿秋披着个大氅，斜斜倚在她家门口，也不进去，只是笑笑，报出自己是“三十绿秋”，便懒懒的等着映镜，很有耐心的看着映镜打好领带穿好外套再叼着面包慢吞吞走到玄关。
辰雨实在忍不住就凑到映镜耳朵边，“你这个女友真有耐心，一般人急的早甩你耳光了……还有，三十绿，真是好名字耶。”忍不住吐槽一小下。
映镜笑的很开怀，也凑在辰雨耳朵边回了几句，“不是女友，你看她这样子……实际上……”好像是回想到什么痛苦的回忆，映镜顿了顿，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这种女的在外面走，用的都是艺名，你也信。”
……艺名。
辰雨想到这里，皱一下眉。
究竟什么人才会用艺名啊？什么样的用艺名的人才会来他们学校当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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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使用艺名的三十绿秋老师很专业的念了第一组考生的名字，就在这时，她背后突然轰轰的闪过几道雷电，那雷电直接从天空云层中劈开，劈入森林之中，勾起了地狱火光。
所有人很惊悚的看着三十绿老师背后。
三十绿老师头都没台，继续勾着点名册，“今天的体能考核比以前更加严格，望大家认真对待。”
……这已经不是严格的问题了吧？已经不是用认真对待四个字就可以混过去的吧？他们读的真的是魔法学校吗？怎么听说SAP考试也不过如此？
没过几分钟，大家看见清洁工空着小推车原路返回，几分钟后，又推着几个麻袋走过。
“……”笠目呆望着清洁工远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呆望着三十绿老师，举手，“老师，我肚子痛。”
三十绿老师很善解人意的看着笠目，“哦，笠目同学，你也是吃纳豆吃多了吗？”
人群中发出一声哄笑，但辰雨没笑。三十绿秋来代课，怎么会认识笠目？
笠目讪讪的笑笑，“今天我家夏姐姐请我吃风味，好像吃的有点多，哈哈……”
夏姐姐？辰雨并没听笠目讲过她有个姐姐叫夏，更何况笠目这人特别能聊，心里藏不住话，每天见面必须把她从睁眼起床刷牙开始的行程完完整整仔仔细细讲一遍，今天也没听她说过夏姐姐这一段啊。
古怪。辰雨觉得很古怪。
她不只觉得身边的笠目有点古怪，还觉得那个三十绿秋有点古怪，更觉得今天整个发生的事情都很古怪。
当然，那个清洁工也很古怪。
以前她见过的学校清洁工都是瘦瘦弱弱的，在秋风中默默地扫着落叶，要不就是寂寞的蹲在树底下拔杂草，今天的清洁工格外强壮，推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脚底也很轻快，好像毫不费力。
三十绿老师很爽快的答应了笠目的要求，几个考生见势也打假条，结果三十绿老师扭过头，微笑着，“夏姐姐也请你们吃风味了吗？”
这笑容很一般，但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打战的原因和笑容无关，只是三十绿这个人，很奇怪。
她不像个老师，倒像是社会上的人，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这是辰雨的感觉。
不能说是坏人，但绝对不是好人。
她向来分不太清好人与坏人的区别，何为好人，何为坏人，杀人的不一定是坏人，善意的杀人就如同善意的谎言嘛，只不过杀人偿命，谎言却不必须。本质却是相同。
她世界观还不太明晰，只模模糊糊懂得这些。
世界还需要她去闯。苦头还需要她去尝。只是她不怕，因为总有人保护着她，正义使者藏在暗处，默默助她一臂之力。
天真的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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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刚开始，笠目就果真跑去厕所，看样子真的吃了很多风味，整个考核过程中都没再回来过。
辰雨被分在第一组里，所有人都很敬畏的看着她，并自觉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这个距离，有关憧憬，也有关畏惧。
辰雨的各项成绩都很拔尖，开始考核时她便跑在最前面，一下子闪进森林里。
森林里的考核路线她很熟，轻车熟路的晃过几个障碍物，不由得停滞一下，下一个障碍物正是笠目最讨厌的“狗爬式”低身匍匐爬电网，可现在不需要了，因为那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地上留着几个球形坑。
大概是刚才那几道球形闪电所致。在球形坑旁边插着个牌子，上面画了个叉号和一个笑脸。
……该死，为何这笑脸也是如此熟悉？
只是高速奔跑过程中辰雨的思维并不清晰，她只是匆匆想了一下，并未深思，便跑向下一出障碍物，隐隐约约之中，她似乎听到许多嘈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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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深色暗纹衬衣黑西服的映镜老师正努力把几个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脑袋敲晕，一边碎碎念，“你们以为自己是土遁忍者吗，还从地里钻出来，只有卡卡西从地里钻出来才会显得很帅！”
他从兜里掏出来通讯器喊了几声，“C2C2，前往223地点。”
等C2的时候映镜百无聊赖的在晕过去的几个人身边写了几个字。
过一会儿，清洁工推着空车很准时的出现在映镜面前。
映镜笑的很嚣张，“C2啊C2，真是风水轮流转，同为情报搜集者，你我差别怎么相差这么大咧？”
清洁工默默看着映镜，道，“愧不敢当，映镜你是当之无愧的‘情’报搜集者。”
这讽刺的极妙，一下正好戳到了映镜的痛处，映镜讪讪的蹲下来开始把那几个晕过去的人拖出来，装到麻袋里去，一边碎碎念，其实我是很钟情的……
一会儿，警报又起，映镜与C2两人便分头行动去了。
这C2正是那个身材强壮的清洁工，他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在魔法学校里捣鬼的家伙们全部运出学校，是个真真的体力劳动者。映镜就好一点，他今天的工作是守株待兔。
映镜走到244地点，这一次的袭击者还没来，他无聊的呆了一会儿，觉得这群专业的破坏者也不怎么专业，才搞出这么点动静，要是他，说不准弄个海啸出来啥的，也很爽。
过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于是他拿出来通讯器拨了几下，清声到，“三十绿老师，你那边可算顺利？”
“嗯，顺利。”那边声音有点心不在焉。
映镜正想再吐槽几句，忽然听见通讯器那边传来很轻的碰撞声，然后是撞开的声音，落地的摩擦声。
“……三十绿老师？”那边没动静，映镜愣了一下，又问，“……夏？夏？”
那边好歹重新有了点声音，竟是很不耐烦，“我碰见个故人正在酝酿气氛，你不要这么喋喋不休好吧？”
还没等映镜再有反应，“三十绿老师”已经很干脆的关了通讯器。是的，艺名什么的不过是五十岚夏闲来无聊的心血来潮。反正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未必有多大意义。如果她的名字叫三十绿秋，代号是五十岚夏，也无妨。
映镜知道夏那边出了点状况，但并不怎么担心。
相信，是他们共同拥有的一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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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岚夏看着眼前这个黑长发、眼睛发亮的女孩，笑了笑，她用右手食指擦去脸颊上伤口渗出的血迹，“果然是你。”
对面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手上戴着手套，笑的天真无邪，“也果然是你。”她拨棱了一下额发，“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就想啊想，结果被我记起来了……啊，还是没记起来比较好啦。”
“哦，那还真是抱歉。”夏点点头，“不过比三年前，你手艺倒是进步了，笠目。”
笠目很骄傲的扬扬头，“跟杀人有关的活儿我都很认真去学。”
夏又笑笑，“不要这么说啊，医生大人，欲想学救人，必先学杀人，这也是必须的。”
“你还是那么善解人意，真是让人恨不起来。”笠目幽幽的叹口气，但表情还是笑的，就像是平日里所有人所看见的那样，天真无邪着。
夏脸颊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泛紫，那明显是中毒的征兆，“你怎么来魔法学校了？我从来不知道皇族也有上平民学校的癖好。”
“微服私访啥的，为了我维和国的未来。”笠目调侃着，她眼珠转了转，“其实，我还是很想坦诚对你，话便这么说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一趟便算没遇到，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夏点了点头，微微垂眉，“我仍是欠你一次。”
笠目笑了笑，隔空抛过来一个小瓶，“两次。”
夏接过解药，低着头微笑。
笠目口气张扬，“那你就永远欠着吧，一直到死，留在心里，也算对得起我，和他了。”
笠目说完便径直走了，夏还站在原地，嘴角仍是那抹微笑，并没有多少苦涩。
一直到死。还真是种沉重的说法啊。
等笠目走的没有踪影了，夏才慢慢抬起头，微微的仰角四十五度。
想起某个狗血的小说家写过的四十五度泪流满面的故事。
四十五度所看见的天青如水。四十五度所看见的那个人微笑的侧脸。
四十五度的世界充满了美好与希冀。
只有光明，没有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三十绿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