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录》花噙香

1、武林炮灰录之小芳小玲

　　后院里又来了新的姐妹，低泣哭喊声闹个不停。
　　不过两三天，就静了下来。
　　皮鞭和饥饿比名节重要。
　　那此名节什么的只对吃饱了饭，穿着绫罗绸缎的贵族小姐夫人们有用。
　　我们？哼！
　　在青楼混，红才是重要的。在青楼，红才可以少吃苦。
　　在父兄把我买入这火坑时，我就对自已说，要吃饭吃到饱，吃穿衣穿到暖。我再也不要挨饿，再也不要受冻，我不想再吃苦。
　　妓女就妓女！
　　又不是我想当妓女，我想活着，不想死，也不想挨鞭子。
　　宝娘领了个娇娇怯怯的丫头进来，交给了我，叫先跟着我。
　　对了，我叫小玲，她在这还没名字，我问她想叫什么，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摇头。
　　我便对她道，那便叫小芳罢。
　　既入了这里，就是姐妹了，我看她行为举止，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只是不知如何又流落到这里。
　　罢罢罢，来这之前，那个不是好人家的儿女。
　　来这之后，又那里会有好人家的儿女？
　　小芳手巧心灵，却懒怠的很。只是和我在一起的时日长些，有时也说些胡说。
　　有一天，她碰到个狠了，在床上躺了三天还不能下床。
　　她拉了我手哭：“小玲姐，这可怎么成？一辈子这样长，怎么活完？”
　　我不知为何，也有些心酸，我对她说：“也许短呢？说不定那天就……”
　　她哭的更厉害些，我知道劝人不是这样劝的，可是我怎么劝？
　　我想，碰上个好的，从良罢！
　　从良是活路么？不过二天三天，丢在脑后，生不如死。我刚来时，也有从良的，不过几个月，生生叫人做践死。
　　罢了罢了，到这这里，活一日是一日罢了。
　　大冬日的，宝娘叫两个人出去伺候。谁愿意出去呢？冰天雪地的。
　　小芳素来怯弱，被人推了出去。
　　我骂推她出去的小翠，小浪蹄子好事占尽，挑尖上，这等冻死人差事就推别人。
　　小翠挑眉睇了小芳一眼，哼了一眼扭着腰上了楼。
　　小芳和她一起来的，比她长得出挑些，便盯住了她的眼了。
　　我骂骂咧咧的生着气，叫宝娘推上了马车。

　　下了马车，我一看，便吐了口口水到地上。叉了腰的大骂：“XX你个XX，大冷天儿消遣姑奶奶么？拉到这坟儿边陪死人么？”
　　XX个王八陪着笑脸，还没说话，就有人拉了我去。 “陪你大爷！”
　　果真是进了坟儿里，里面却华丽的很，也不逊于堂里面。
　　只是无趣的很，我看着半醉的两人呼呼大睡，对小芳说：“芳儿，咱们不若宰了这两只，逃也好，死在这也好，可是现成的，不会抛到荒郊野外的死无立身之地。”
　　小芳竟跃跃欲试，我笑她：“傻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
　　过没几天，竟又来了几个人。
　　这可了不得了。来得那风流俊俏，只是脸色苍白的少年，竟是大老板，王公子。
　　我是不晓得他的身份的，不过听言语之间带出了点，我又猜到的。我伺机对小芳说：“警醒些，说不定苦日子到头了，巴上了大老板，真不成，混得好宝娘一样还不是吃香喝辣的？”
　　只是那恶心人的残废太难伺候了些，吃尽了豆腐又生出了恶心。
　　他竟要害了王公子，那姓左的也怕了他。
　　王公子若是死了，我等必要陪着的。
　　难道我一语成谶，这坟竟是我们的葬身之地？早知如此，还不若趁他等喝了酒，害了他们跑出去，还有一丝活路。
　　王公子便计僵住了那残废，那残废装了前倨后恭又倨又恭，真是无耻到底，比婊子还不如些。
　　我推也小芳上去，也腻上去缠着他，多出此时间叫王公子想想法子也好……我……我还不想死。
　　谁知那残废竟然狠狠的甩开我们重重的打在脸上，他骂的那等难听。
　　反正我要死了，怕什么，我也骂回来就是了。
　　我骂得比他更难听！
　　我看向小芳，她半边脸高高肿起，她看向我，我知道，她在问我，我们就要死了么？
　　我不想死，真不想死。虽然活着难受，可谁知鬼是不是同人一样欺负我们？
　　我爬到小芳的身边，想对她说点什么。
　　可是我还没开口，便听到咯咯的娇笑声。
　　那声音又甜美又清脆，实在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她竟然骇走了那残废和姓左的。
　　她救了我们。
　　可是她……
　　她为什么照着王公子的脸上掴了那么多掌，她的手，不疼么？
　　她长得这样美丽，只是为什么眼圈却是红红的？她被男人负了心么？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好似要流了出来？
　　她说她叫做朱七七，她要带走王公子。
　　她很厉害的样子，谁敢拦她？
　　况且……况且，她们走了，银子却没走。
　　我拿了银子赎了身，好好的过日子不成么？为什么非要在这混着？
　　那朱七七抗着王公子果然走了，真亏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抗得动。
　　我瞧着银两，眼晴都要红了。
　　小芳爬过来，学着我，把银两往怀里搂。她兴奋的脸肿的更高了些，她问：“小玲姐，赎了身你去那里？”
　　我笑：“天下之大，想去那里，就去那里。”

作者有话说

　　每一篇都是一个短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