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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物是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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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在真正发生的那刻,却是只有心痛。
颜钧靠在松软的沙发椅上,眼睛半眯着,整个人向后仰着,一只手随意地压在后背,看着眼前模样全非的夏冉儿。
五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容貌,却能改变一个人的品性,她,穿着最顶级的华裳,踏着最精致的高跟鞋,提着最昂贵的手包,然而在她心里,早已没有了曾经的纯净,他们之间的情感也早已被这流光溢彩的世界掏空了。
五年前的颜冉儿,摇身一变,成为了著名的夏家财团的独门千金,她与父母,兄长之前所有的往昔,已全然在她决绝转身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或许她本性就是如此呢,颜钧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她姓夏,是别人。
“夏冉儿,你不坐下吗?”林慕寻察觉到夏冉儿有些出神,便提醒着。
夏冉儿的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故人,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五年前离开的那天,她的亲生哥哥,她曾经当作神一样崇拜和爱着的哥哥,恨恨地对她说:“你要是敢向前走一步,你就永远不再是我的妹妹,永远不再是我们颜家的人!”
然而她仍是迈开了那步,仍是抛弃了一切,她无法忍受,自己一夜之间坠落谷底,无法忍受拮据的日子,况且失去光彩外衣的她,又如何能走近叶轻寒?
走了就是走了,她从来不想回头,夏冉儿从来就没有后悔,有的,只有面对此刻颜钧迷茫不清眼神的心痛,刀割一样的痛。
“废话少说,你说吧,什么交易?!”夏冉儿“啪”地一声将包甩在桌子上,对着林慕寻趾高气昂道。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夏冉儿冷冷开口:“你猜对了,虽然我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但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同你耗,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的父亲和易扬是世交对吧,所以我要你帮我安排与易扬见面。”林慕寻一字一眼缓缓道。
“什么?”夏冉儿有些惊讶,“你这个要求倒是非常有趣,虽然我的……父亲与他关系不一般,但那与我有何干?这种事情有些勉强吧。”
我的父亲。这四个字生生地在颜钧的心上划了一刀,看起来夏冉儿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反而认打垮父亲企业的夏洋这个奸诈小人作父。
于是他莫名地干笑了一声,冷冷道:“听说夏董事长视自己的独生女儿为掌上明珠,怎么是讹传吗?“
他的语气中仿若带着无尽的讽刺,夏冉儿觉得浑身一会儿置于千年寒冰水中浸泡,一会儿又被置于烈烈火炉上炙烤,无尽的不自在将她包围。
“我父亲自然对我很好”夏冉儿索性顺着他的话,已经到如此地步说什么都无法挽回,“况且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她像是在犹豫,像是在强调地说出这句话,让颜钧的心又狠狠地痛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有开口,因为这已经根本不值得理会。
没想到他们两人会有如此的敌意,林慕寻隐隐觉得颜钧与夏冉儿相识,但眼下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机,关键是要说服夏冉儿。
“如小钧所说,令尊是非常宠你的,所以只要你说服他安排见面,到时候再说突然有急事,易扬自然会在等待的地点遇上我。”
“林慕寻你到底要做什么?易铭已经和叶云娴订婚了,你觉得你在纠缠下去会有用吗?况且你难道不知道易扬是操纵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吗?”夏冉儿半是惊讶,半带着讽刺说道。
林慕寻的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易铭并没有背叛自己,一切都是易扬设的局,她故作有些黯然,“订婚的事情我确实无法阻止,毕竟易扬是他的父亲。”
“父亲?哼!”夏冉儿冷笑,“你是不知道现在他们的父子关系有多僵!我看易家的财产很快就要落入易铭的手里了……诶,林慕寻,你难道不知道易铭正在到处找你吗?我看你见易扬还不如直接找易铭,他倒是非常喜欢你啊,只要你施个美人计,他难保……”
林慕寻听着她不阴不阳的语气,心思却全在话的内容上,看起来复仇的时机真的到了,让他们父子反目的筹码,就是自己。
“夏冉儿,我知道你有多恨叶云娴,所以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春风得意,打倒我们成为易家的女主人吗?”林慕寻的语气带着易被察觉的恨意。
“自然不会,等我电话。”夏冉儿曼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最后的几秒,她看着颜钧别向一边的头,突然觉得好孤独,就算自己再努力,也没有人会爱自己。
深秋的窗户上结了一层淡淡的水汽,朦朦胧胧的映衬着颜钧深不见底的眼眸,林慕寻看着他问:“你认识夏冉儿吗?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有什么宿怨?”
“是啊,刚认识。”颜钧捧起咖啡浅酌一口,转过头去看着林慕寻略带疲惫的脸庞,有些惆怅,“我都不知道,我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你在帮我,”林慕寻握住他带着茧的手掌,“你应该为我高兴,我就快要成功了。”
“你打算怎么做?”颜钧犹豫着还是问出来。
“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林慕寻的语气略带着歉意与感激,她用指尖勾住颜钧的骨节,轻轻地说:“谢谢你,小钧,……你永远是我的亲人。”
颜钧的眼前,窗边的那团水汽仿佛覆了上来,他依稀记得,几分钟前他亲生的妹妹,带着恨意说自己是外人,然而现在,和他全然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慕寻,却扣住他的手,唤他亲人。
这个世界,不就是得到与失去吗?他是该感谢这弄人的命运吗,让他在这样一个肃杀的秋天,感受他所爱之人掌心的温暖。
就算只有一点点,他也很开心。
颜钧的美目锁着林慕寻苍白的脸庞,那迷人的眉眼从小看到大从来不会忘,那隐藏在如花的外表下的仇恨,是他们共同的殇。
对不起,慕寻,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话,我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
……
“回家吧……”
“嗯?”
“你没听清吗?难道在这里一直待着啊。”颜钧不客气地敲了一下林慕寻的头,嗔怪道。
“可是你没听夏冉儿说,易铭正在满世界找我吗?我怕……”林慕寻忧虑道。
“不要怕,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家?顶多在修理店找找。”颜钧满不在乎。
“可是……”
“别可是了,难道你不想吃本少爷的招牌菜芋艿羹了吗?快走吧……”颜钧握住林慕寻的手,径直地向外走去。
“啊……”林慕寻轻呼,但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手。
回家。好温暖而陌生的字眼,林慕寻此刻却仿佛感受到了它的热度,真的好像是回家,牵着她手的,是她的哥哥,还有她的父亲,在家里等着自己。
冰凉的心口涌上一点温暖,她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