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豪客录》青萍剑主

1、奇遇

　　寒风呼啸，长雪漫天，万物踪灭，寒意肃杀。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粉妆玉彻。这时，一个少年骑着白马在雪上行走，他约摸十四五岁，身披白袍，更是一尘不染，不细看时，竟发现他与雪融为一体。那少年生得丹眼薄唇，剑眉横飞，一副英俊的模样甚是潇洒。他悠悠地骑着白马，手里也不捏缰绳，只任白马闲走。他腰上斜倚长剑，一把狭长的乌黑古剑在白袍的衬托下更加乌黑，狭长。他四下张望，一片冷寂，毫无人烟，一片萧索之景。
　　忽然间听到一首诗如千里之音直冲耳朵，只听那声音混沌粗壮，雄豪壮迈，不惨一点杂音，自是纯然自洁。他四下一望，不见一人，他寻思道：想必是人们都回家了，所以那人的声音才得以听见。正想着，又听那人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时，少年应声寻音，可还是找不到那声源。后来，这少年一琢磨：这人总重复甚么“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不是说明他在找那个蓑笠翁呢？蓑笠翁一定是被冻僵了罢，雪把他融为一体。那人既然找不见，那我就帮他找找罢!于是，少年运足眼力，直找将去。一个时辰过后，少年还未找到。这时，雪已盖住他的长袍与黑发，顿时，一股寒风袭来，少年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之前只呆呆的立着，找的很认真，不觉雪已将它覆盖。他忽然暗骂道：原来我这么笨，为何不去江亭中去避雪呢？一来避雪，二来帮那壮汉找那蓑笠翁。想时，已牵马去了江亭。
　　突然间，他发现亭子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身披白玉般的丝绸大衣，摸来想是甚光滑，有如将手放入牛乳之中，丝绸般光滑芝抚摸着手，又如羽毛轻轻滑过的手，极是酥痒。老人紧闭双眼，手紧紧地缩入大衣中，从大衣中的手捏着一支鱼竿。鱼竿甚是华丽，洁白的竿上雕着行小字：小楼昨夜又东风。少年见老人紧闭双眼，身上的雪也不予理睬，以为冻僵了，就想伸手帮老人拍拍雪。谁知手刚伸出去，只见老人猛一转身，一脚踢中少年的手。少年顿时只觉手如断了一般疼，忙用另一只手去揉搓这只手。只见那少年猛地抽出长剑，直刺那老人眉心，老人冷笑几声，只两指就夹住了那猛如巨龙的一剑。少年怔了怔，使出吃奶的劲去拔剑，可那剑却似生了根一样，在那人两指间竟无法拔出。少年既羞又怒，便舍剑出拳，只见这一拳又打向老人的眉心。老人怔了怔，又提脚去踢那手。谁知少年这一拳是虚招，老人这一脚直踢上去，少年忙用双手挡住他这一脚，就势一升，少年竟然像羽毛一般飘了起来。原来他这一招是借力，他顺势一起，飞起两脚，一招“双龙出海”只踢老人面门。老人忙用双手护住面门。这时，剑“当啷”一声掉到地上。老人暗叫一声“不好”，可是又变化不及。原来少年这一招“双龙出海”也是虚招，他就势一滚，之间已拿到了剑，瞬时已刺出三剑，直刺老人丹田之间，只见那剑轻灵飘渺，虚空似幻，处处都是剑影，剑尖翻翻点点，甚是耀眼。这一招唤作“轻挑三燕”。这三招快似闪电，猛若虎熊。眼见就刺中那老人的丹田处。只听老人喊了声：“破剑式！”忽然间“哗啦”一声，少年的剑已掉到地上。少年捂着手，那只拿剑的手已虎口剧裂，从虎口处流了好多鲜血，血还在流着，就想现在的大雪一样毫无停止之意，血滴在雪上，宛如一只傲梅。老人的手依然提着鱼竿，可是鱼竿的竿头已断了，但是还闪着银光，甚是光滑，漂亮。各位看官，你们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老人眼见无法躲开这一招“轻挑三燕”，只得使出杀手锏，用鱼竿打掉剑。只见这招剑光闪闪，繁如乱星，但惟有一处星光较弱，老人料想此处必是剑柄处，而此处便是这一招的破绽，于是用鱼竿顺势一打，将剑柄打落，剑柄一震，震伤了少年的手，也震断了老人的鱼竿。
　　老人怔了怔，道：“正一派的‘轻挑三燕’，你是正一派的人吗？你叫甚么名字？”
　　少年低着头，如败军之将，慢慢道：“在下是正一派第二十六代弟子张天豪。”
　　老人又怔了怔，道：“你姓张？”
　　“是。在下先尊姓张。”
　　“你是张天师的后人吗？”
　　“不敢，先尊就是张道陵！”
　　老人张大了嘴，又道：“东汉年间，张天师创立五斗米道，有教无类，时人常赞之。张天师四世孙张盛迁居龙虎山，之后张天师的后裔便就此传下去了。先帝门崇信道教，道士们现在是朱门之家，小道兄为何不去龙虎山好好当道士呢？偏来这偏僻山村来吃这贫贱之苦呢？”
　　张天豪叹了口气，道：“先生莫问，弟子不愿解释，望先生莫怪。”
　　老人道：“好，好，好。让我来猜猜你的年龄，你大概十四岁罢？”
　　张天豪点点头，语气里充满了惊讶，道：“先生真准，弟子今年正好一十四岁。”
　　老人呵呵一笑，道：“我见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可以将正一派剑法和拳法结合得这么紧密，可见你天生聪颖，悟性极高。这么说罢，我很喜欢你。我想教你一套剑法。学会这套剑法，你便可走遍天下，毫无敌手。但是你必须拜我为师。”
　　张天豪道：“弟子愚笨之极，已达凡人之至，何称天生聪颖？且弟子已入正一派，恩师授我天师剑法和天师拳法，我已感激万分。何况恩师还在我临走前赠与我十两银子，我已感动得痛哭涕零。弟子在路上已想清：弟子生是正一人，死亦正一鬼。先生已给我好大面子，我又何必贪得无厌，再来求学甚么剑法。先生之恩，就此谢过。”说着，张天豪已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他说的话极是诚恳，又跪下来磕头，自是使人感动。
　　老人道：“好，好孩子，你起来罢。你不愿学，也就罢了！”这时，只见老人的眼睛里竟流下了几滴眼泪。原来这老人已在这呆了三天三夜，自是寂寞孤独至极，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己，本想自己与他机缘相通，想向他授予自己的绝技，从此也有个传人，但是这少年却不领情，婉言拒绝，自是悲伤之际。
　　张天豪见老人掉了几滴眼泪，以为自己不愿拜师使老人悲伤，忙道：“先生莫哭，我与你共住几日，与你说说闲话，解你心愁，如何？”
　　老人便道：“罢了，罢了。你忙你的罢。”张天豪一听这话，心如刀割，甚是难受，只觉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极不踏实，可老人已将话说出，自己在这可能会让他心更烦。于是，他怀着心事牵了马走了出去。
　　谁知，刚走出两步，那老人就叫道：“我送你两个药丸，如何？”张天豪以为老人担忧自己的手。便想说声“没事”，但望见老人的眼神有如恳求，便心一软，走了回去。老人立即就喜笑颜开，忙抓住张天豪的手道：“好孩子，好孩子，我要告诉你。”说着，老人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黄药盒，上面生金雕刻着两三条巨龙，雕得甚是标致好看，小巧玲珑。可见这药并非凡丹庸药，必是这老人精心调制的。只见老人从中取出一个药膏，细心涂抹在张天豪的手上，张天豪顿时只觉手上有如幽幽溪水滑过，极是舒适清爽。只见老人边涂边道：“第一个药丸是用乌鸦的心脏制成，第二个药丸是用羊羔的膝盖骨制成。”老人涂的甚是认真，说的也甚是平静，可张天豪已经开始频频犯呕。“先……先生，为何这么残忍？呕！呕！”老人缓缓道：“恶心吗？那就走罢！”说着，将张天豪的手就地一扔，走到一边去了，张天豪纳闷道：这先生的脾气真怪。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又不敢说出来，只好叫了声“保重”。他见老人一个人怪孤独可怜的，又给自己的手涂上了上好的药膏，那药膏好似是老人精心酿造的灵丹妙药。于是他眼中充满了泪水，心中极是不舍，但是又无可奈何。便只好牵马走了出去。
　　这时，风雪已住，但是外面依然是寒冷之极，仍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人马呵气成霜。张天豪骑着白马在路上闲走。忽然发觉老人的药丸居然还没有给自己，就赶自己走了，竟直太没道理了！他越想越奇怪，最后，竟然想回去问一问。他勒住了马，又寻思道：老人是赶我走的，我纵然回去又只会给他增一些烦恼，让他对我产生一些厌恶。于是，便索性不想这事。可是这事总在他旁徘徊，他暗自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实在想不出，就算了罢！大概想了一刻钟，他决定不想了。她轻轻地哼着诗歌：“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忽然之间，只听一个妇女在斥责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你，你爹都病倒了，你还出去玩耍。你真没良心啊！你这样不孝顺，要我怎么办啊？”张天豪听时，只觉全身上下有如炸了一般，只觉自己全身炽热，怒从心生。他自己幼年丧父，最见不得别人不孝顺自己的父母。这事，只想冲进屋子里揍孩子一顿。这时又转念一想：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又凭甚么来管理人家家庭的事？他强忍怒气，转念又想到了那药丸的事。突然他灵光一闪：羊羔跪乳，乌鸦反哺！他越想越觉得对：“一定错不了，羊羔吃母乳时要跪下，这就是药丸羊羔的膝盖骨之意；乌鸦是有良心的，因为他还知道反哺，值就是药丸乌鸦的心脏之意。”张天豪越想越高兴，立即掉头奔了回去，知觉马儿疾跑似箭，马脚下的积雪如乱琼碎玉般的纷纷洒洒，甚是动人美丽。
　　约摸半个时辰，张天豪赶到亭子上，只见老人还坐在那提着断竿。张天豪“扑通”一声跪下了，叫道：“师父，受弟子一拜。”说完，作了三拜。老人提竿转身笑道：“孺子可教也！”笑声爽朗，豪放，毫无半点杂音。张天豪这才知道原来这首《江雪》是他所念，凭他这把老身骨，竟然念得如此豪迈雄浑，可见其身上有着极深厚的内力，使自己本距毫厘，却听声似千里不仅对老人又多了几分钦佩。
　　老人笑道：“小道兄，药丸吃了吗？”
　　张天忙道：“吃了！”
　　老人又笑道：“好吃吗？”
　　张天豪道：“营养极是丰富，必会终身受益！”
　　老人笑道：“我道你是聪明人，你却不信。”
　　张天豪忙道：“弟子愚鲁，‘聪明’二字，愧不敢当。”
　　老人续道：“你不怕我是魔教中人？”
　　张天豪道：“魔教中人，礼教不尊，师父你既知理教，必不会是魔教中人。”
　　老人哈哈大笑，道：“即是如此，我就告诉你这本秘笈的名字------《九龙剑谱》！”
　　张天豪的瞳孔开始收缩，他怔了怔，张大了嘴，一时间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因为他自幼听师兄说起过《九龙剑谱》。“日月不出，爝火不息。九龙剑法，天下第一！”曾经江湖中人为夺这本《九龙剑谱》，竟一共死了一千多人。据说这本秘笈最后落到魔教人之手。难道这老人是魔教中人？想到这时，张天豪不禁一阵后怕，忙站了起来，道：“不！”老人正高兴着，忽然听到这么一声，也吓了一跳：“什么？”张天豪没有注意到老人眼中的惊讶，续道：“师父你是魔教中人吗？”老人怒道：“混账！”他喊“混账”时声音巨大，张天豪以为又惹他生气。忙跪下低头，一副羊羔乖巧模样。只听老人又怒道：“我不是甚么魔教人，也不是甚么正教人。我是‘一剑震江南，正邪程半癫’。”原来这程半癫是个武痴，他打起架来，不分正邪，只要是人，只要会武功，就一并打将去。他使剑甚是厉害，他使出的剑正二分，利三分，快三分，邪二分。而且他性格怪异，脾气古怪。因此人送外号“一剑震江南，正邪程半癫”。谁知他得了这外号，并不气恼，反而自娱自称，使人哭笑不得。张天豪听了程半癫的名号后，道：“师父虽不是魔教中人，但是《九龙剑谱》是魔教之物。”程半癫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一直担忧这件事啊？”张天豪点点头，不时不忘去看看程半癫的眼睛，只见程半癫满脸笑意。只听程半癫道：“假如你是坏人，我必须用正一剑法将你杀了吗？我不能用九龙剑法杀你吗？”张天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程半癫续道：“不要以为人是坏的，就认为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坏的！”张天豪道：“我明白了，不管他是哪个派别的，关键在于使用者！就像你用匕首杀人一样，罪犯是你，而不是匕首！”程半癫惊道：“好孩子，好聪明！”张天豪道：“师父过奖。弟子若习成九龙剑法，一定将正一派发扬光大！”程半癫骂道：“蠢材！一帮一派又能怎样？”张天豪想了想，道：“我一定要除暴安良，拯救国家于水火之中！”程半癫既喜又忧：“这才对了。好孩子，你才十四岁，立此大志，一定要履行至终！记住这句话：驱逐胡虏，还我山河！当今金贼日益猖獗，杀我百姓如杀蝼蚁，我们一定要死守江山，不许金贼踏入我中原半步！”张天豪一听这话，只觉全身似火一般炽热，热血上涌，顿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武功，拯救黎民苍生！张天豪大声道：“驱逐胡虏，还我山河!弟子谨记师父教诲至终身！”张天豪喊得可真是淋漓尽致，只觉血脉贲张，淹没了呼吸。程半癫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张天豪的头，道：“好孩子！好孩子！我这就教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上面用篆体写着四个大字：九龙剑谱。风一吹，这本书竟似裂开一般，差点被吹散了。张天豪忙用双手紧紧地护住这本书。他想在这本书上狠狠的亲上一口，但是又强忍住了，怕自己的嘴脏了眼前的这份圣洁。这时，天色已晚，程半癫叫上张天豪，牵了那匹白马，直奔那村庄去了。他们俩在村庄里借宿了一晚，两人第二天又打了两只鹿相赠了借宿的人家，两人在天微亮时，已径直向亭子走去。
　　张天豪还未待程半癫说甚么话，径直取出那本《九龙剑谱》看了起来，只见程半癫道：“徒弟，莫急。我先授予你一总决：真义而御，平起而落，落起醉卧，太武而破。这一十六字一定要记住！”张天豪照着话一一学了，又问这是什么意思？程半癫道：“我只解释这一次，其后如有问题，咽回肚里慢慢琢磨。‘真义而御’是指如果是真正的正义就会御剑杀人，即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还指真剑式可以可得到御剑式。‘平起而落’指由平剑式可得到落剑式。‘落起醉卧’是指落剑式又演化出来醉剑式和卧剑式。‘太武而破’是指太剑式和武剑式可合并为破剑式。问题还得自己琢磨，我只能领进门！记住一点，这套剑法的自主随意性极强，任何招式都不是死的，也就是说一共是无限个招式。我的招式不能传授给你是因为我的招式只是我的，你的招式才是你自己的，就像你们求道一样：我的道不是你的道，道是由自己走出来的，别人亦不可求，亦不可取。每个人都练习这本书，可是每个人的招式都不一样。这套剑法有个核心：义！以义生气，以气御剑，以剑杀人！好了，开始读罢！”
　　张天豪道：“是。‘北斗有九星，为九皇之神，北斗九星，七见二隐。第一至第四为魁，第五至第七为标，合而为斗。北斗第一天枢星，则阳明星之魂神也；第二天璇星，则□□星之魂神也；第三天机星，则真人星之魄精也；第四天权星，则玄冥星之魄精也；第五玉衡星，则丹元星之魄灵也；第六阳星，则北极星之魄灵也；第七摇光星，则天关星之魂大明也……’”就这样一朝过去了，张天豪与程半癫又借宿于村庄人家。第二天又打猎相赠。就这样好几十天过去了，只见张天豪背的甚是认真，有时半夜张天豪说梦话也是《九龙剑谱》中的句子：“开阳重宝，故置辅翼，易斗中曰北斗：第一曰司命，第二曰司禄，第三曰禄存，第四曰延寿，第五曰益算，第六曰度厄，第七曰上生……”有时，张天豪夜里睡不着觉，就复习白天北国的片段：“斗七星，富贵之官也；其旁二星，主爵禄；其中一星，主寿夭……”就这样过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张天豪完全背会了《九龙剑谱》。
　　这一日，程半癫为张天豪做最后的检查：“廉贞星？”
　　张天豪答道：“北斗第五星，属木、火，化气为囚。”
　　“禄存星？”
　　“北斗第三星。属己土，象阴，大吉星，化气为富，掌人食禄贵气和寿基。”
　　“贪狼星？”
　　“北斗第一星，属水木。”
　　“文曲星？”
　　“北斗第四星，属水，主科甲星。”
　　“巨门星？”
　　“北斗第二星，属阴土，化暗，主是非。”
　　“武曲星？”
　　“北斗第六星，属阴金，财帛宫主星，是为财星。”
　　“破军星？”
　　“北斗第七星，属水，化耗，司夫妻、子女、奴仆。子午寅时破！”
　　程半癫哈哈大笑：“张天豪，你小子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背过这么厚的书张天豪正色道：“我其实好几次都想放弃，但是一想到金贼在旁边，就赐予我无穷的力量！本来我一看那生涩难懂，已不想去看。但一想到黎民百姓再遭苦受难，我就精神大振！”程半癫这时欣慰的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剑法与北斗星的关系？”张天豪道：“我原来一直想问，可后来我想通了。《九龙剑谱》第一句话是‘北斗有九星，为九皇之神，北斗九星，七见二隐。’这就是说，《九龙剑谱》有九个基本剑式是：平剑式，落剑式，醉剑式，卧剑式，太剑式，武剑式，真剑式，破剑式，御剑式。这九个剑式只有七种剑式有招式，而破剑式、御剑式是无招的。但是破剑式和御剑式糅合其他七种剑式就能发挥最大威力。所以这就像‘北斗九星，，七见二隐。’一样。何况师父您曾经说过，‘九龙剑法’的招式是无穷多的。这就宛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无穷多啊！”程半癫听的连连点点。只见张天豪续道：“还有，师父……”
　　忽然间只听喊声连天，一群道士模样的人向他俩跑来，他们手倚乌黑长剑，和张天豪的一样，张天豪惊道：“是我师兄弟来了！”张天豪看他们都一起赶来，以为来找自己。心中甚是欢喜，也未曾管及他们的剑。他正欲跨前一步，只见程半癫一把捉住了他的手，并用眼睛示意了他们的剑。张天豪甚是奇怪，道：“各位师兄弟……”正说着，被一个人打断，“呸，你与魔教中人缠在一起，还配叫我们师兄弟吗？”张天豪正欲解释，只听那人又道：“张天豪，你做个选择罢！要么杀了这个人。”说着，他指了指程半癫。“要么，你和他被我们杀死！快快选择罢！”张天豪望了望程半癫，又望了望众位师兄弟，甚是为难。这三个月来，程半癫和自己已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另一边是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师兄弟。他思考了半天，竟是毫无结果，心中也甚是难受。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那时正是朔冬天气，寒风呼啸，凄神伤骨，积雪三尺，张天豪跪在地上，雪弄脏了他的袍子，他也不去顾忌，只觉腿部如阴毒入侵，直涌冷汗，疼痛不已。但是与人心相比起来，最冷的不是这严冬气候，最痛的不是这浸雪之苦，而是那冷如玄铁，令人痛苦抉择的人心啊！张天豪强忍痛苦，对那人道：“崔师兄，你杀了我！莫杀他！”那姓崔的道：“你不配叫我师兄，除非你杀了他！”张天豪叹了口气，只听程半癫怒道：“崔元霸！你想杀我就杀！何必为难孩子呢？”这时只见程半癫青筋暴起，脖子涨红，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任凭狂风吹在自己身上。他的长发被风吹起，宛如一头发疯的雄狮。崔元霸道：“那个傻子是个白痴！只配做狗！”张天豪居然不反驳一句，他默默地跪着，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程半癫怒道：“站起来，没骨气的东西，你已练成了‘九龙剑法’你又怕甚么？”说着，他讲张天豪提了起来。“‘九龙剑法’他会？”崔元霸急道，“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笈------《九龙剑谱》，他有？”崔元霸的双眼射出了贪婪的光。他又急又喜，眼睛瞬时已布满了血丝。他突然笑道：“哈哈，这小子在骗我！”程半癫急道：“快使啊，杀了他们！”张天豪将剑提起，又丢到地上，同时自己也跪倒在地，跪走到崔元霸面前，道：“崔师兄，别杀他，杀我罢！”崔元霸大笑道：“呵呵，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龙剑法，九龙剑法就是跪着求人吗？”说完，猛地一脚，正中张天豪的心脏处，张天豪被踢倒在地。幸亏张天豪练了九龙剑法，他已有了一定的内力在，不然早被踢死了。张天豪只觉心口似被一尖物刺入，直喘了三大口粗气才缓了过来，他忍受着巨大的耻辱，豆大的汗珠已留下他的脸颊，他的拳头开始握紧，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兴奋。这时只听崔元霸道：“噢，命还挺长的嘛！”说完，又准备一脚踢向张天豪。这时，只见张天豪一个侧身空翻，手上一招“探囊取物”，直将崔元霸腰间斜倚的长剑拔了出来，就势一割，便已将剑割入了崔元霸的喉咙。这一下快如迅雷，眨眼间已完成了这一动作，崔元霸呆呆地倒了下去，他临死眼睛仍睁得大大的，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张天豪一见自己杀了师兄，已是大脑肿胀，一片混乱。茫然间拾起自己的佩剑，只觉得唯有一死才能谢罪。这时只见众位师兄弟想上来杀了自己，自己也不想活了，谁知眼一黑，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