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之赎身游戏》灰白点

6、满足愿望

　　那是一个背对着他们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体灰白，头上是一对无力耷拉着的兔耳。
　　他肩膀不住地颤抖，正用一根磨尖的白色骨片，沾着地上暗红色的液体，一下下地在斑驳的墙壁上划拉着，试图画出什么，嘴里反复喃喃：
　　“妈妈……小兔想画画……想画一个家……”

　　那场景，透着令人心碎的悲伤，但也无比诡异。
　　所有人都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沈砚似乎天生对这种可怜的孩子无法抗拒，他有些意动，走向前。

　　却被不知何时窜到身旁的猫耳男孩拉住了手，望向他的眼里满是哀怨，仿佛在说“你都有我了，还去招惹别人干嘛！”

　　就在沈砚被拉住时，林俊豪深吸了一口气。他脸上的肌肉因紧绷而微微抽搐，但眼神从犹豫变得坚定。
　　他回想起那张纸条上的第一行字——“小兔想画画”，他将背包递给沈砚，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大步走到那蜷缩着的兔耳男孩身边，蹲了下来。

　　“小朋友”他尽量放柔了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嗓音，“是不是想画画？哥哥陪你画，好吗？我们可以在墙上画一个很大很大的家。”
　　他以为这样的提议既能安抚这个可怜的孩子，又能完成任务。

　　然而，他错了。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兔耳男孩的脸转了过来。
　　那不是悲伤茫然的表情，是扭曲狰狞的！
　　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是一种疯狂的执念和戾气。
　　男孩的嘴角越咧越大，大到狰狞到可以撑破整张脸的弧度。
　　“画……我的画布……呢？”

　　一股阴冷的气息猛地爆发！下一秒，数条黏湿、惨白、带着吸盘的触手，猛地从男孩看似单薄的后背激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上了林俊豪！

　　“林俊豪！”沈砚失声惊叫。

　　— — —

　　现实世界，蓝星

　　鲨鱼游戏小队，秘密据点

　　圆桌前，两男一女面色凝重。

　　“等等！”戴着金丝眼镜、一向冷静的赵博文猛地坐直身体，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看向段娜娜，“娜娜，你刚才说……俊豪进入的副本叫什么名字？”

　　“诅咒乐园啊！怎么了？”段娜娜被赵博文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有些发懵。

　　“诅咒乐园？！”赵博文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迅速在电脑上操作，调出一个界面古朴、边缘缠绕着诡异纹路的隐秘网站，手指飞快地输入信息。

　　几秒后，搜索结果弹出，赵博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将屏幕猛地转向另外两人，声音干涩发紧：“你们……自己看！”

　　幽蓝的屏幕上，血红色的字体刺目地显示着：
　　【副本名称：诅咒乐园 】
　　【难度评级：B级（高危）】
　　【建议参与玩家等级：经历10场以上副本，综合评级达到C+】
　　已知情报摘要：
　　模式：8人局（经典献祭结构）
　　历史存活率：极低
　　核心机制：疑似“血祭”，需献祭至少5名玩家触发生路。
　　BOSＳ特性：已知为“不死”属性，常规手段无法击杀，极度危险！

　　备注：此副本为知名“新人坟场”，极度不推荐C级以下玩家接触！】

　　“B……B级？！还是献祭本？！”旁边身材高壮如铁塔的王峰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额头青筋暴起，“开什么玩笑！这他妈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我们小队整体评级才F！俊豪怎么可能被扔进这种绞肉机？！”

　　“娜娜，你的情报源确定没问题吗？”赵博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再次向段娜娜确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绝对没错！”段娜娜急得眼圈发红，为了取信同伴，她快速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形似老式收音机的物品，“‘失界播报器’是我上个副本获得的，这次借给林俊豪了，虽然是灰色道具，但它的是规则类道具！”

　　她指着道具，语速飞快地念出物品描述：
　　“当持有者进入死亡游戏副本时，该道具会自动脱离持有者，瞬移至‘现实世界指定锚点’，并以低音量语音播报一次副本名称。播报结束后进入24小时冷却状态。”
　　“这是它播报时我录下的声音——”她点开一段音频，一个冰冷扭曲的电子合成音清晰地响起：
　　【…诅…咒…乐…园…】

　　听到这确凿的证据，赵博文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王峰一拳狠狠砸在金属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我们……几个，都才经历过二三次游戏！F级对应的应该是D级以下的新手保护副本！这B级献祭本……俊豪他……他怎么…”

　　“这完全违背了常规匹配机制！”

　　三人快速翻看论坛，其中记载，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玩家，还是靠着他背后家族给予他的一次性保命道具才侥幸逃脱。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刺骨的寒意从三人的脚底直窜头顶。
　　林俊豪，他们的队友，仿佛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 — — —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林俊豪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被触手死死束缚。
　　他奋力挣扎，但那触手力量恐怖，越收越紧。

　　“刺啦——”几声布帛撕裂的脆响，林俊豪上身的衣物被触手粗暴地撕扯开来，露出古铜色、肌肉结实的胸膛。

　　兔耳男孩一只手仍拿着那截磨尖的骨片，另一只手也化为了类似的触须，紧紧固定住林俊豪的身体。
　　他歪着头，欣赏着眼前这具充满生命力的“画布”。

　　“不……等等！”林俊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终于明白，对方口中的“画布”意味着什么。
　　但已经晚了。

　　冰凉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骨片尖端，毫不留情地抵上了他胸口的皮肤，然后，猛地刺入！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林俊豪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痉挛。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胸膛流淌下来。

　　“上去帮忙。”沈砚冲向前，这次却是被雷烈拦住:“这个伤口并不致命，再看看，这可是游戏任务。”

　　沈砚压下慌乱，紧盯着兔耳男孩的动作，准备着随时冲上去。

　　兔耳男孩用骨片在林俊豪的皮肤上划动、勾勒。
　　一个歪歪扭扭的、代表着太阳的圆圈在他的左胸上方出现。
　　一个三角形的、带着窗户的房子被刻在胸膛正中。几个线条简单、手拉着手的小人，则遍布在他的腹部……

　　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鲜血和林俊豪无法控制的痛呼。
　　他咬紧牙关，不让声音发出来。

　　“我…抗的住”林俊豪的眼神明明因剧痛而涣散，却依然咬牙说出安抚的话。

　　张茉茜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不敢再看。
　　其他几人脸色铁青，眼神复杂，既有对林俊豪的敬佩，也有对剩下心愿的担忧。

　　沈砚表现镇定，唯有微微收缩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这就是死亡游戏！被害者延续施暴，这个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沈砚看到，随着那幅用鲜血和痛苦绘成的“全家福”完整，兔耳男孩身上扭曲的怨气，正在一点点平息，那狰狞的表情也慢慢柔和下来，变回了有些灰白的普通人类孩子模样。

　　兔耳男孩抬起头，看向因剧痛和失血而脸色苍白，几乎虚脱的林俊豪，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却又悲伤的笑容。
　　那笑容让沈砚头皮发麻，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

　　随即，兔耳男孩的身体从边缘开始，化作点点柔和的白光，围绕着林俊豪升腾、消散。

　　【愿望“小兔想画画”已完成】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

　　廊道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林俊豪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他完成了第一个救赎，证明了道路可行。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欣喜的情绪中缓过来，廊道两侧，各种诡异的光圈亮起。
　　一个个形态各异、带着动物特征的孩子显露出来，他们无声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眼中充满了渴望、怨恨，以及……令人不安的悲伤。

　　如同幼熊般壮实、身上却布满缝合针脚和裸露骨刺的孩子，率先走向他们，在两米开外的位置停住。他张开双臂，发出含糊的呜咽：“抱……抱抱……永远……在一起……”

　　紧接着，一个喉咙里发出怪异鸣叫、手臂异化为翅膀骨架的孩子，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们：“歌……我的歌……”

　　更多的低语、哭泣和诉求，向他们涌来……

　　而这一次，愿望的清单，清晰的投射在玩家的视网膜上:
　　【小熊要抱抱】：拥抱他，与他永不分离。
　　代价：血肉融合
　　【小鸟在唱歌】：献上内心最痛苦的秘密作为歌词。
　　代价：灵魂袒露
　　【小鹿看世界】：献上你的双眼，分享你所见的光明。
　　代价：永久失明
　　【灵狐的智慧】：献上你的心脏，感受他的聪慧。
　　代价：即刻死亡

　　清单上的文字，仿佛用最深的恶意书写，让刚刚因林俊豪的牺牲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冻结。
　　玩家之间一下子跌入到了窒息的氛围。

　　“‘小熊要抱抱……拥抱的下场是被它身上的骨刺贯穿，融为一体？”雷烈的脸色铁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根本不是愿望，是让我们自杀”

　　与雷烈愤怒不同，一直和他贴近的李思和苏婉快速拉开与他的距离。
　　察觉到同伴的异样，雷烈质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李思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闪烁着理性的冰冷：“我们6个人，一共5个愿望，雷哥，你现在是战力最强的，我们不得不防。”

　　沈砚也想到这一点，剩下的四个愿望，非死即残，需要牺牲四个玩家。
　　显然，谁都不想成为牺牲品，但是若是有人起了歹念，胁迫呢？
　　体格最大实力最强的雷烈成了大家的防备对象。

　　沈砚与张茉茜对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避开怪物孩子们，扶起有些虚脱的林俊豪，也退避到一旁。

　　雷烈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气得火冒三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一刻谁也不敢赌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