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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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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拜庭酒店,大厅灯光闪烁,空气里弥漫着轻柔的乐声。
十九岁的方清时,还很稚嫩。五官清秀,没有锋利的棱角,更多的是温润的线条。他穿着合身的白西装,站在方业身侧,跟着方业认人。周围人看见他们,明面上打趣方业那么早就培养儿子学习工作应酬,私下却不屑于方业卖儿子的行为。方清时麻木地说着奉承的话,拜访了一圈,好不容易能停下来喘口气,他看到前方众人正围着一个年轻男人。
是许恪,二十五岁,因父亲出车祸临时中断学业,回国继承中联能源,被家族寄予众望,刚接手公司不到一年,却已经凭强硬手腕和魄力赢得一片掌声。此刻,他被众人簇拥,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属于同龄人的沉稳。
方清时远远望向那个男人,他说不清是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那一眼,心微微萌动。许恪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他已经习惯了,在哪里都是焦点。方业早上前跟人套近乎了,只剩方清时站在那里。
转身间,许恪看到了方清时。一个干净的男孩子,西装也挡不住青涩。方清时身上有着独特的气质,那不是刻意修饰的清冷,而是一种不染杂尘的感觉,好像无论身处怎样嘈杂的环境,他身上依旧有着一股安静的力量。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方清时慌乱而羞涩,许恪冷静而直白。
方业终于挤开人群来到许恪面前,他看到许恪的视线,敏锐地捕捉到许恪眼中的兴趣,心中一动。介绍完自己,就把方清时喊道跟前,“清时,来和许总打个招呼。”
方清时还没从心动中缓过来,就被轻轻推向前。许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举杯示意。宴会在继续,人声依旧鼎沸,但对于方清时而言,周围的世界寂静无声,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第三次遇到许恪时,方业给方清时下了药,亲手把他送进了许恪怀里。也许是听闻了方清时在圈子里的名声,许恪没在顾忌什么,笑着接过了他和房卡。
次日,方清时醒来时,身下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传来痛感,前一晚的记忆是片段的,零零散散,却又能拼凑出真相。方清时酒量不差,也随身带有解酒药,还是没能防住方业,方业递给他的果汁有问题,把他连人带卡送给了许恪。
想到昨晚,两道交缠的身影、模糊的触感和急促的呼吸声,他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当许恪的手摸到他胸前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是有反应的。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体有缺陷,青春期刚发育的时候就被人骂变态,后来被方业灌醉送给别人后就有了阴影。
方清时还记得那天,他惊恐地从沙发上醒来,旁边有两个女人在接吻,发现他醒了,其中一个说:“宝贝儿,要不要试一下男人?”“不要,他看着就不行。”方清时吓得跌到了地上,那个女人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把怀中的女人抱进了房间。
自那之后,方清时就发现身体出问题了。可昨天晚上,许恪带他攀上高峰,剧烈的快感在全身蔓延,方清时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他不知道是因为那杯有问题的果汁,还是许恪的缘故。他只知道在那一刻,自己是正常的,彷佛再也没有了遗憾。
许恪醒来后,语气自然地对他说:“昨晚,我很满意。要不要继续下去?”方清时眼神呆滞,不知道说什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许恪也不强求,约他第二天晚上再谈。
方清时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下午回家问方业为什么要把他送给一个男人,却得到了“又不是第一次,矫情什么?”“我没把你送给那些老男人,都是对你好了!”的答案。
于是,19岁的方清时,在方业的威胁下,接受许恪的包养协议,两人长达五年的爱恨纠缠由此开始。
时间回到现在,方清时看着正在和几位董事交谈的许恪,他西装笔挺,姿态从容,周围称赞声不断。许恪注意到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话短暂停了一下,然后他看着许恪大步朝他走来。
随即,几道目光落到方清时身上。议论声在身后响起,有人认出了他是方家的私生子。许恪走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身很适合你。”方清时想翻个白眼,装什么,让秘书给自己准备这样的衣服,和他的相似,许恪肯定是故意的。
许恪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注意到那个年轻人,两人并肩而立,晚礼服不同,但整体设计却如出一辙。年轻人佩戴着深空蓝的领带,那不是常见的黑,而是那种介于夜空与大海之间的幽蓝,低调却深邃,在他身上多了几分神秘。同样的,他的领口别着一枚钻石胸针,款式和许恪的一样。
有人走近,手里举着酒杯,笑得虚伪又客气:“方先生和许总今天穿得真默契,深空蓝的配色,像是情侣装似的。”旁人跟着附和:“是啊,真是天生一对。难怪许总这几年没再带人来。”
周围的笑声轻轻散开,带着暧昧的气息。
许恪没有说话,只是举杯示意,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很自然的伸手,轻轻搭在方清时的肩上,把他带出了人群中央。他未发一言,却是身体力行的表明什么:方清时,是他许恪的人。
他们走后,有人窃窃私语。“那是方家的小儿子吧?听说是私生的。”
“嗯,以前和许总好过一阵子,后来出国了,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倒挺乖。许总的眼光,一向不差。”
“也就是看着乖,你是不知道方业把他当什么,随意送人,前几年的名声都快烂透了。”
“少说点吧,人家有许总宠着,省得惹火上身。”
方清时看身边没人了,停住脚步,侧头看向许恪:“许总,这样......不太好吧。”
许恪看着他,眼中有他读不懂的情绪,“哪样?”
“今天是你的庆功宴,我这样的小人物怎能入了您的眼?”
许恪微微俯身,靠近他的耳畔,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清时,他们不需要知道太多,他们只要知道,你是我护着的人就够了。”
“为什么?”方清时还想说什么,却被许恪轻声打断:“晚上等着我。”说完留下方清时一人就走了,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他还要再应酬会。
方清时回到场内,隐隐约约听见“私生子”、“玩物”等词语,身边人小低声说着,没有人敢太过分,舞到他面前---毕竟许恪刚表明了态度,谁都不想触霉头。可那种轻佻的语气,仍旧刺耳。他深吸一口气,当做没听见,神情依旧平静。
晚宴结束后,方清时在门口等许恪,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淡淡的荷花香混着酒味,男人的脚步稳重,在喧闹中格外清晰。他走到方清时身边,搂住了他的腰:“怎么这样乖?”
“你不是让我等你吗?”方清时老实回答,事实上他想问许恪为什么让他参加宴会,还在众人面前作出暧昧的举动。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外界的嘈杂消失不见。方清时靠在车窗边,身体紧绷。许恪坐在他旁边,“清清,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眼神很危险,带着极深的欲望。
下一秒,方清时被他拉进怀里。所有压抑的情绪、积攒了两年的想念,全都在这个拥抱里爆发。
方清时没有反抗,任由许恪抱着他。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可当熟悉的呼吸靠近时,那些藏在时间缝隙里的情感,再次被点燃。对他的思念卷土重来,把他包裹其中,他好像永远都逃不出名为“许恪”的牢笼。
“嗯?你同意吗?”许恪保留着一丝清醒,迫切地想知道方清时的答案。方清时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回答他,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现在完全控股中联能源了吗?
“对,已经没有人再阻挡我了,今后公司乃至许家都是我说了算。”许恪的语气中有着难得的轻松,现在的他不会再受人威胁,两年前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经过那天早晨的观察,许恪发现方清时变了很多,决定换个方式追人。随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吩咐秘书加速行驶。
到家后,两人一触即发。许恪吻上方清时的嘴唇,方清时没有躲开,张开嘴将这个吻加深。许恪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和后颈,动作急切,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然后稍微用力,把他抱到了玄关的柜子上,亲吻更加激烈,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腹一般。衬衫被撕烂了,眼看许恪的动作越来越过分,方清时挣扎着:“别在这里,去屋里。”
方清时躺在房间的大床上,许恪俯身亲吻他。他的动作有些粗暴,没有往常的耐心。方清时喘息着,然后被翻过身,许恪的身体压了上来,手指插入他的黑发,他抑制不住地呻吟。
许恪在他耳边低声说:“清清,我爱你,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方清时的泪水涌出,他不知道是生理原因,还是因为这句迟来的“我爱你”。终于,他回应道:“我也爱你。”听到回复,许恪更加激动,身体力行地表达着爱意。
这晚的方清时迟迟难以入睡,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还爱着许恪。眼前的这个人,教他学会反抗,帮他寻医治疗,送他出国留学。许恪是个完美的情人,可他也会犯错,许恪曾限制他的自由,控制他的交友。两人争吵过、分开过,可现在,他们再次相遇了。
许恪也许醉了,说的话不作数。可方清时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许恪对待爱情,偏执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手。之前他们在一起时,总是许恪发号施令,方清时遵守;后来在一次次争执和好中,两人才更加了解彼此。
而现在,荷花摆件和木头人还摆在原处、屋内熟悉的装饰、和两年间断断续续的邮件,这些都是许恪放不下的证明。方清时有预感,许恪会继续纠缠下去。
方清时也不想两人之间存在遗憾,他要他们有一个新的开始。只是这一次,方清时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许恪,爱一个人要尊重彼此,给对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