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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醒的凤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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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山谷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绷。
风若依旧每日准时出现，履行着“饲主”的职责。
精心调配、用各种珍稀灵草和低阶灵兽精血熬制的“药膳”被按时送来。虽然在她看来依旧是粗陋的食物，但对某只重伤的族长大人却已是目前条件下的最好补给。
过程绝谈不上愉快。
但东离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有两把刷子，明明都是最低级的材料，最后竟然缓慢帮他恢复着伤势。
“吃饭了，‘小火苗’。”
风若的声音总是带着慵懒的像是在逗弄宠物的调子。
将石碗放在东离手边，风若便抱臂站在一旁，赤红的眼瞳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像是在监督挑食的孩子，又像是在评估牲口的长势。
东离起初坚决抗拒。让他一个堂堂凤凰族长，接受一个黑暗生物的“施舍”？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紧闭着嘴，金色瞳孔冰冷地瞪着风若，全身都写满了抗拒。
风若也不强迫，只是慢悠悠地道：“不吃？可以。反正耗的是你自己的本源。等你那点凤凰心火彻底熄了，我这‘污秽’的血可就没法再帮你吊着命了。到时候契约反噬，我顶多元气大伤，你呢？”
她语气轻松，却字字戳在东离的痛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没有外来的能量补充，仅靠自身缓慢吸收灵气和那点诡异的共生维系，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甚至隐隐有倒退的迹象。
而这个女人提供的食物里，确实蕴含着精纯的、易于吸收的能量，对他修复伤体大有裨益。
屈辱感和求生欲在他内心激烈交战。
最终，活下去恢复力量、摆脱控制的念头占据了上风。东离咬着牙，带着就义的表情，接过石碗，看也不看那些他平日绝不会碰的“粗劣”食物，仰头一饮而尽。
动作依旧带着属于凤凰的高傲，只是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风若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像是对驯服猛兽的进展神速感到愉悦。
在他吃完后，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手。”
东离一僵，金瞳锐利地看向她。
“检查伤势。”风若面不改色，理由冠冕堂皇，“别忘了，你的恢复情况直接关系到我的“投资”回报率。”
东离深吸一口气，虽说听不懂女人口中的“投资回报率”几字，但也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词。
强压下拍开那只苍白小手的冲动，男人缓慢僵硬地伸出自己的手腕。
风若可不管东离的心情，一把拉过对方手掌，冰凉的指尖搭上男人的脉搏。
触碰间沁入骨髓的冷意透过肌肤。
截然不同的温度通过接触点交织，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东离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风若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地按住。
“别动。”她命令道，赤瞳微眯，一丝精纯的黑暗能量顺着指尖探入东离体内，仔细感知着他经脉和妖丹的修复情况。
过程对东离而言无异于一种酷刑。
属于女人冰冷而霸道的能量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游走，像是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
每一次流转，都提醒着他此刻的虚弱和受制于人。
更让风凰族长难以忍受的是，随着吸血鬼的能量探入，那股灵魂羁绊的吸引力和女人身上异样血香的诱惑，变得更加清晰强烈，扰得他心烦意乱。
风若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仔细探查着，偶尔还会点点头，自言自语：“嗯，裂痕修复了半成……魔气残留清理得还算干净……就是这凤凰真火本源亏空得厉害……”
专业态度，反而让东离更加憋闷。
检查完毕，风若收回手，指尖像是无意间划过了东离的手心。
细微的触感让两人同时顿了一下。
东离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耳根灼热，却用更加冰冷的眼神掩饰过去。
风若则若无其事地捻了捻指尖，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赤瞳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玩味。
嗯，凤凰的皮肤，触感倒是不错，温暖细腻……
“恢复得马马虎虎。”风若做出总结，“照这个速度，没有个三年五载，别想恢复全力。”
东离脸色一沉。三年五载？他失踪这么久，凤凰族内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那些偷袭他的魔族……
“不过嘛，”风若话锋一转，舔了舔尖牙，目光落在他脖颈优美的线条上，“如果能有点‘高质量’的补充，速度应该能快上不少。”
她的暗示赤裸裸得让东离头皮发麻。金色瞳孔中瞬间燃起怒火：“你休想！”
“啧，小气。”风若撇撇嘴，倒也没强求，只是嘀咕道，“又不是白要，我可以拿我的血换嘛……互利互惠……”
东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谁要和她“互利互惠”这种污秽之事！
除了每日的“投喂”和检查，风若大部分时间并不在山洞内。她要去照料山谷里的其他“员工”，偶尔还得利用她的超声波能力监听一下外界动静，经营她的“嗜血阁”情报生意。
东离被迫留在洞内养伤，活动范围有限。
他尝试过暗中修炼，却发现一旦引动稍强的灵力，心脉处那属于风若的黑暗本源就会随之波动，带来一阵心悸。
每当这时，他就能清晰感知到远处风若投来的带着警告意味的一瞥。
这共生契约，竟成了套在他脖子上最坚固的枷锁！
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圈养起来的金丝雀，他堂堂凤凰，世上唯一一只涅槃八转的凤族第一人，竟沦落至此。
而那个黑暗生物，成为了他的狱卒，也成为了他目前唯一的依靠。
这种认知让东离无比烦躁。
他盯着洞口的方向，金瞳中情绪复杂变幻。冰冷的杀意与屈辱的愤怒交织，有时……却也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那道窈窕的身影，回想她冰凉指尖的触感和那缕萦绕不散的异样血香。
……
这日，风若回来得稍晚，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和尘土气，似乎刚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战斗。
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一分，赤瞳却亮得惊人。
风若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来“视察”东离，而是先走到角落的水缸旁，仔仔细细地清洗双手和脸颊，甚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东离冷眼看着她这一系列龟毛的操作，心底嗤笑，对外面那些肮脏的东西如此嫌弃，对他这个“血包”倒是碰得理所当然。
风若收拾妥当，才走到东离的石台边，这次没急着检查，而是扔给他一个小巧的玉瓶。
“喏，路过一个黑市换的‘赤阳丹’，对你恢复真火有些微用处。”她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手丢出一块石头。
东离一愣，接过玉瓶。瓶身温热，打开一看，里面是三颗圆润剔透、散发着精纯至阳气息的丹药。
这确实是凤凰一族常用的疗伤圣药，虽然品质不算顶尖，但在外界也是价值不菲，尤其在这荒僻之地更是难得！
她……特意去换的？
东离抬眸，看向风若。她正侧对着他，低头整理着衣袖，苍白的侧脸在洞外透入的微光下显得有几分疲惫，长而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赤瞳中的情绪。
“看什么看？”风若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戏谑的模样，
“别误会，是怕你恢复太慢，耽误我回本。你这‘顶级血包’要是降了级，我岂不是亏大了？”
东离握着温热的玉瓶，看着她明明做了些什么却非要嘴硬的样子，心底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愤怒和屈辱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开口：“……多谢。”
两个字说得几乎微不可闻。
风若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惊讶地挑了挑眉，赤瞳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弯起一个恶劣的弧度：“哟，我们高贵的凤凰大人也会道谢啊？不过，口头感谢多没诚意……”
她忽然凑近，冰凉的手指轻轻抬起东离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那双妖异的赤瞳，吐气如兰，声音带着蛊惑：
“不如……让我尝一口？就一小口？就当是药费了？”
浓郁的血香瞬间逼近，冰冷的指尖与温热的皮肤相触，带着挑衅与诱惑。
东离的金瞳骤然收缩，心跳失控地加速，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妙感激瞬间被炸得粉碎。
“你——滚开！”他挥开风若的手，气得脸色发白，周身甚至不受控制地腾起微弱的金红色火焰，虽然转瞬即逝，却彰显着他的恼羞成怒。
风若轻巧地后退一步，躲开那点火星，发出得逞的轻笑：“开个玩笑嘛，‘小火苗’，脾气还是这么爆。”
她心情颇好地转身，哼着不知名的异世界小调离开了山洞，留下东离一个人对着那瓶赤阳丹，脸色青白交错，胸口剧烈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这个黑暗生物！这个女人！
简直是他漫长生命中遇到的最可恶、最难以捉摸、也最……心烦意乱的存在！
而山洞外，风若抚摸着指尖残留的那一丝温热触感，赤瞳幽深。
凤凰的血……果然连生气的时候，香味都格外诱人呢。
看来，这“饲养”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只是，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关于“魔族搜寻凤凰族长”的消息……得想办法尽快让这只凤凰恢复些自保之力才行。
麻烦，真是个大麻烦。她叹了口气，眼神却锐利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