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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金丝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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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瞻玉一边往外走一边给保镖打电话,领队的王霁是跟着祝净远的老人了,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她语气又快又急:“王叔,快一点。”
 
 王霁少有地见她急着干什么。大小姐从前是个纨绔,吃喝玩乐这些事随时都能干,整天懒懒散散的没急过。最近变得稳重起来,在外更是喜怒不形于色,一副笑面虎的面孔,不慌不忙。
 
 他快速吩咐下去,然后才轻声问道:“小姐,出什么事儿了。”
 
 祝瞻玉拧着眉:“不确定,宁诩遇着麻烦了。开车快些。”
 
 宁诩家。
 
 贺兰成眼神幽深,语气蛊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算你们现在情比金坚又如何呢?她总有一天会发现你们道不同。”
 “就算你很努力,白手起家终于成为了商界新贵又如何呢?你努力的顶点,只是我们的起点。世家有世家的底蕴,不是你能轻易抗衡的,到时候她不想要你了,你依旧会被轻易摆脱。”
 “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们不相配,觉得你在攀龙附凤,妄想一步登天。”
 “你在情感上要牢牢抓住她的心,在其他方面也得要。情感联系是最脆弱的,最不可信的。利益才是永久的。”
 
 贺兰成理所应当的语气,喋喋不休的论调,通过身体的孔洞——眼耳鼻舌口,一句接一句地钻进去。游走到头顶,要把他的大脑也揉捏塑形,变成贺兰成想要的模样。
 
 宁诩忽然一阵恶寒。
 
 按贺兰成所言,如果一个人生出来,血统就决定了阶层,而阶层是合理的固化的,那后天的教育、个人的进步、思想和灵魂的重量,都是一场笑话?
 一个人想要“跨越阶级”就只能再通过婚姻这种社会联结的手段,攀到上面的阶层,再被同化为“高端人士”?
 有人有权、有人有钱、有人有名、有人有色,有人才华横溢、有人平凡普通……人群中就划分出三六九等,每个人都去找自己对应的等级。
 这些标签、这种傲慢的分级真的应该存在吗,人真的要分三六九等吗?人分了等级之后,爱也就被划分,谁的爱价值高、谁的爱价值低,明码标价。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样子、对自己给出去的爱的样子,毫不自知,而是交由别人去评价。别人说好你就自尊,别人说不好你就自卑,那还分什么自己跟别人呢,当个傀儡当个木偶好了。
 
 绝不是这样的!
 人不该是这样,爱也不该是这样。
 
 【美满度+5,目前美满度:70%。】
 
 他不想掌控别人,但也不想再像如今这样,被贺兰成轻易钳制,动弹不得。只剩口舌是自由的。
 
 宁诩说道:“你真可怜。”
 
 贺兰成:“哦?”
 
 宁诩:“你真可怜,你迄今为止的岁月里,不知谦卑,不知自尊,不知敬畏……不知道怎么做一个人。”
 
 贺兰成没有表情,甩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又快又狠,把宁诩的头都扇偏了,脖子都扇得“咔哒”一声。
 
 宁诩嘴里含着血,血顺着他说话间张合的嘴淌出来。
 
 “怪不得妈妈从来不提你,你这种……她根本看不上,咳,咳咳。”
 
 血划过下巴,扯出一条血线,落在地上,变成一个血点。
 
 贺兰成一寸一寸看过他的脸,虽然被他打得红肿,但依然能轻易看出宁毓的影子。
 
 宁毓……
 
 他跟宁毓初见是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一个暴风雪天气里,宁毓裹得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抱着她的相机,专注地盯着什么。这么糟糕恶劣的天气,好像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莫名地,贺兰成对眼前这个,勉强只能看出来是个人类的人很感兴趣。
 
 在不随性而为、故意作弄别人的时候,贺兰成很会装人样。
 毕竟禽兽在没翻身的时候当然要披好人皮,降低别人的警惕心啦,贺兰成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算起来,在林思婼家被贺家吞并之前,在他成为贺氏当家人之前,他非常克制地装人样很多年了,对此融会贯通。
 
 所以,很遗憾,宁毓没看出他不是个人。
 
 贺兰成长了张很勾人的好皮相,又会装得很乖,又会欲拒还迎。
 
 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直到宁毓发现他是个结了婚的骗子。
 然后打断了他两根肋骨。
 
 两人分道扬镳。
 
 宁毓也说过,他有时候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相似的脸,说出来相似的话,但其中含义截然不同。
 
 贺兰成突然觉得没意思,示意按着宁诩的保镖松开手吧。
 
 车速已经压到极限,但祝瞻玉到的时候,宁诩捂着脸给她开了门,屋里只有他一个。
 
 “怎么来了?在我家偷偷装监控了吗?”
 
 “心灵感应。”
 
 这回答明显满嘴跑火车,但宁诩没追问。
 
 将保镖留在外面,祝瞻玉进门就捏着他的下巴查看。宁诩神情柔和,但眼神怪怪的。
 
 “是谁?”
 
 “贺兰成。”
 
 “贺,兰,成。”几个字祝瞻玉念得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他想干什么?”
 
 “想让我回贺家。”
 
 “看这样子,你没同意?”
 
 “对。”
 
 祝瞻玉敲门之前,宁诩已经找好药箱了,只是还没开始上药。
 
 祝瞻玉就逐一找好工具和药品,脸色像要杀人,但轻手轻脚地给他上药。
 
 “你怎么想,贺家你想要吗?你要是想要,不用回去也可以有。”
 
 祝瞻玉说得轻描淡写。
 
 闻言,宁诩似笑非笑,语调又好像回到了他们最开始那样:“祝大小姐,请问我是你的金丝雀吗?”
 
 祝瞻玉终于发现了哪里奇怪,宁诩现在的状态很尖锐,就像见到他第一眼的感觉,冷淡、尖锐。
 
 消炎药已经上好,祝瞻玉面不改色:“金丝雀是要被我关在笼子里天天唱歌的,很遗憾现在家里还没有能装下您这尊大佛的笼子。”
 
 气氛缓和了一点。
 
 祝瞻玉继续道:“贺家是个烂摊子。上一任贺董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有挺多私生子的,所以,前贺董病危时贺家的盛况堪称‘九子夺嫡’,最后贺兰成这个疯子中的阴谋家赢了。
 但贺家本来就积弊深重,又在争权的动荡时期伤了根本。要是贺兰成有意转型还好,但他根本不乐意工作,高薪请了一堆职业经理人,只求守成。贺氏气运将尽,贺兰成又一堆孩子,怨种才去争。”
 
 “你要是想要,就把贺氏的利用价值榨干,发展自身。你要是不想要,就由得他们争。”只要最后不是贺林璋就行。
 
 宁诩不在乎贺氏,他搂住祝瞻玉的腰,轻声问道:“你以后会丢掉我吗?”
 
 语气轻轻的,抱着人的力道却大。他身上的尖锐收敛,显露出一种难得的脆弱。
 
 祝瞻玉只能看到宁诩毛茸茸的后脑勺,圆润可爱,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状况已经开始报警了。
 
 001机械音重复提示:【注意!任务对象现在状况十分不稳定,目前美满度68%……64%……71%……】
 
 祝瞻玉捏着他后脖颈,一点点把他从自己怀里剥出来。
 
 感受到祝瞻玉想把他推开,宁诩一开始脖颈梗着,眼神晦暗不明。但很快又转变为泫然欲泣,顺从地抬起头,和祝瞻玉对上的眼神不解又委屈。
 
 祝瞻玉似笑非笑地看他装可怜,但叹了口气,还是不希望他忐忑难过。
 
 掐住宁诩完好那边的脸颊肉,祝瞻玉手劲儿不小:“别装可怜。给你掐醒没?不管贺兰成还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但你要相信我,宁诩。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宁诩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脸颊被她捏着,说话有些不清晰:“你与我才相熟几月?就能跟我谈永远了?”
 
 祝瞻玉气笑了:“宁诩同学,你很反复无常。刚才是谁在暗戳戳地求永远?并不是我张口说了,就真能来个‘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宁诩,何必杞人忧天,你我结局是怎样,总要走到结局才知道。”
 
 宁诩的手覆盖在她手背上:“我想把你和我锁在一块儿,牢牢抓住,让你只能爱我,只能看我,只需要我,直到最后。”
 
 “可是我不能这样……你会讨厌我。”
 
 宁诩支棱起来满身的刺,但并不对着祝瞻玉。
 
 “但我可以让你丢不掉我。”
 
 拉下祝瞻玉的手,宁诩栖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交缠间,感受着她的气息,宁诩飘浮的心好像落到了实处。
 
 【美满度+4,目前美满度:75%。】
 
 放任他亲了一会儿,祝瞻玉又要掐着脖颈给人拉起来,但宁诩被她拽着,还是一下又一下啄吻在她的唇角、脸颊。
 
 有点痒,祝瞻玉皱着脸笑。
 
 “挺好的,宁诩同学,加油努力,牢牢黏住我,像一块粘糕一样。”
 
 轻轻抚摸他被贺兰成打过的地方,祝瞻玉说道:“我总可以为了男朋友出头吧?嗯?征求一下我男朋友的意见,免得男朋友觉得自己是我的金丝雀。”
 
 见他情绪好转,祝瞻玉一句话三个男朋友地调侃他,但宁诩已经迅速进化:“男朋友也可以做祝小姐的金丝雀……唔,我想想金丝雀的义务都有哪些呢?首先要……”
 
 宁诩又吻住了她,好像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动不动就想来亲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