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约定》江湖儿女2025

14、爱人

　　林清寒先到一步，坐在靠窗的位置，背脊挺直，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包间的门被推开，程子卿的身影出现，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落座，点了杯清水，然后看向林清寒，语气平淡：“找我有事？”

　　林清寒没有迂回，她直视着程子卿的眼睛，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冷静：
　　“我今天来约你来，是想要一个答案。”
　　她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抛出了那个关键的名字：
　　“关于秦红锦，关于你，和我。”

　　这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程子卿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她显然没料到，林清寒会说出这个名字。

　　林清寒看着程子卿瞬间失血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却并无快意，反而涌起一股复杂的酸涩。

　　“秦红锦是我的……爱人！”

　　当 “爱人”这两个字从程子卿嘴里清晰地说出来时，林清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猜测过她们关系密切，或许是挚友，或许是师徒，但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这种更亲密的关系。

　　林清寒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问出了那个她几乎已经知道答案，却仍需对方亲口证实的问题：
　　“你带我吃饭的地方，……你们，都去过，对不对？”

　　“是。” 程子卿回答得异常干脆，没有一丝犹豫。这干脆，本身就是一种残忍。

　　林清寒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了那个最刺耳、也最伤自尊的问题：
　　“所以，我就是一个替身？！”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不是！”程子卿猛地抬头，声音也提高了一些，“……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你做谁的替身……”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却透着一股真实的慌乱。她贪恋那些熟悉地方带来的、与回忆相关的温暖，却又害怕独自面对物是人非的刺痛。林清寒的出现，像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同伴”。她的行为，比蓄意的玩弄，更让林清寒感到气愤。

　　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子卿，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发抖
　　“程子卿，你太自私了！她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林清寒最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汇，但眼神里的痛斥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子卿的脸色苍白，试图解释：“我以为……你不会认真。毕竟……一开始，也只是交易的一部分……”

　　“交易？”林清寒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刺了一下，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
　　“对……你说得对！！” 她点着头，眼神却冷得像冰，目光紧紧锁住程子卿，
　　“是我太傻了！被人戏弄，还不自知……甚至……”

　　说到这里，林清寒猛地刹住。甚至动了真心！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只会让她显得更加可笑。林清寒不再多言，挺直脊背，转身大步离开。

　　“哎……”程子卿试图叫住林清寒。
　　林清寒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在林清寒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是椅子被带动，身体摔倒在地的声音。

　　林清寒猛地回过头。

　　程子卿狼狈地倒在地。

　　“你……没事吧？”

　　林清寒的站在原地，冷冷地问了一句。她告诫自己不能再心软。

　　程子卿咬着下唇，用手臂支撑着，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额角因为疼痛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没事……” 程子卿故作轻松道。

　　看着程子卿明显吃痛却努力强撑的样子，林清寒在心里低咒了一声，最终还是折返回来，蹲在了程子卿面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强硬地掀开了程子卿的长裙裙摆，查看膝盖的情况。果然，膝盖上已经迅速红肿起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清寒眉头紧紧皱，低声问：

　　“你刚刚……要说什么？”

　　她想知道，在那一刻，程子卿究竟想说什么。

　　程子卿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林清寒，心中百感交集。刚才那一瞬间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也许是想道歉，也许是想解释，也许是想挽留……

　　但此刻，当林清寒问起时，程子卿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没什么。”

　　林清寒不再追问，却坚持带程子卿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