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墟》萬萬有

23、新的联盟与征程

　　新的联盟与征程

　　“夜鸮号”如同幽灵般滑出星云，驶向联邦主星所在的核心星域。这一次，它不再是被迫逃亡的孤舟，而是一支射向风暴中心的利箭。

　　联邦主星“海奎特星”依旧繁华，巨大的星港吞吐着无数舰船，全息广告在轨道空间站外墙上流光溢彩。

　　然而，在这片繁华之下，一股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中。“全视之眼”的标志出现在更多官方通讯和公共屏幕上，巡逻的治安部队装备更加精良，眼神也更加警惕。

　　“夜鸮号”利用弗洛提供的加密身份码和"阿斯塔"技术改良过的隐身系统，有惊无险地混入了常规航运流，停靠在一个由“幽灵”暗中控制的、位于星港底层的废弃维修码头。

　　前来接应的是“幽灵”埋在海奎特星球内部的一名资深成员，代号“弥娅”，一位看起来平凡无奇、在政府数据中心担任中级文员的Beta女性。她将两人带入错综复杂的城市地下管网，抵达一处秘密安全屋。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弥娅语速很快，脸上带着长期紧张导致的苍白，“‘全视之眼’几乎完全掌控了议会和军方高层，异议声音被强力压制。”

　　“他们推行所谓的‘进化筛选’计划，实质是排除异己，并大规模搜寻具有特殊基因或精神潜质的个体。”

　　她担忧地看了图南一眼，“中校，您的档案在军方内部已被标记为‘高度危险叛逃者’，并且……有未经证实的内部消息称，‘全视之眼’对您志在必得，似乎与一个名为‘净化者’的绝密项目有关。”

　　图南眼神一凛，与她之前的猜测吻合。

　　她们的首要任务是联络潜在盟友。第一个目标，是图南在军校时期的导师，现已退役但仍在军方拥有深厚影响力的老将军——塞里奇·索恩。

　　会面安排在一家位于城市边缘、背景嘈杂的老旧酒吧。索恩将军苍老了许多，但腰杆依旧挺直，看到图南时，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复杂。

　　“图南……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背叛。”他压低了声音，“但现在的局势……军方内部已被渗透得像筛子一样，‘全视之眼’的人监视着所有高级将领。我能提供的直接帮助有限。”

　　“我们不需要您直接对抗，”图南沉声道，“我们需要情报，关于‘全视之眼’的真正目的，关于‘净化者’项目，以及，有哪些人还在暗中抵抗。”

　　索恩将军沉默片刻，递过一个微型存储器：“这里面是我能接触到的、关于他们异常兵力调动和资源开采的一些记录。至于抵抗力量……小心接触‘黎明之火’，他们是目前地下最大的抵抗组织之一，但内部情况复杂，真假难辨。”

　　通过索恩将军提供的加密渠道，时颜和图南尝试联系“黎明之火”。接头的是一位自称“吉姆”的年轻Alpha，他眼神锐利，充满激情，但对图南和时颜的身份将信将疑。

　　“阿斯塔？‘摇篮’计划？这听起来太像天方夜谭了，”吉姆直言不讳，“我们更需要实际的武器、人员、以及如何打破‘全视之眼’对媒体和信息网络封锁的方案。”

　　“阿斯塔遗产就是最强大的‘武器’，”时颜平静地回应，她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光，安全屋内一盏原本损坏的灯具随之闪烁了几下，稳定地亮了起来，“这不是异能，这是对宇宙规则的理解和应用。而‘全视之眼’追求的‘进化’，是扭曲的、毁灭性的。我们需要联合起来，揭露真相。”

　　图南补充道：“单打独斗，我们都会被逐个击破。‘幽灵’提供情报和技术，‘黎明之火’提供人员和地面网络，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唤醒民众，瓦解‘全视之眼’的统治基础。”

　　吉姆看着那盏灯，又看了看时颜和图南，眼中的怀疑稍减，但警惕依旧：“我需要向上级汇报。你们等消息。”

　　等待“黎明之火”回复期间，时颜和图南利用安全屋的设备，尝试深入挖掘“净化者”项目的信息。然而，“全视之眼”的反侦测系统极其敏锐，她们的入侵行为很快触发了警报！

　　刺耳的警铃声在安全屋外响起！

　　“暴露了！快走！”弥娅脸色大变，启动了屋内的自毁程序。

　　她们冲出安全屋，进入迷宫般的地下通道，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射击的嗡鸣。

　　图南凭借卓越的战术规划、分析，且战且退，时颜则用她那不断增强的精神力干扰追兵的感知和电子设备，为撤退创造机会。

　　在一个岔路口，吉姆突然出现，他脸色紧绷：“跟我来！‘黎明之火’同意暂时合作！”

　　她们跟随吉姆在更加隐秘的通道中穿梭，最终甩掉了追兵，抵达了“黎明之火”位于城市地底更深处的另一个据点。

　　据点里气氛凝重。“全视之眼”的这次快速反应，证明了其监控能力的可怕，也让“黎明之火”的高层相信了时颜和图南带来的威胁等级是真实的。

　　“我们同意有限度的合作，”‘黎明之火’的领袖，一位代号“维”的前工会领袖，声音沉稳，“但我们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另外，我们或许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他调出一份情报：“我们查到，‘全视之眼’正在海奎特星系边缘的一个废弃工业星球‘炼狱星’上，进行着某种高强度的能量实验和生物改造。那里守卫极其森严，我们损失了好几个优秀的侦察兵都没能潜入核心区。我们怀疑，那里可能就是‘净化者’项目的主要基地之一。”

　　图南和时颜对视一眼。炼狱星……那里很可能藏着“全视之眼”试图复制甚至超越阿斯塔技术的秘密，也可能与图南体内的过往经历直接相关。

　　“我们需要去那里。”图南毫不犹豫。

　　“这太危险了！”吉姆反对。

　　“但这是揭开他们阴谋的关键，”时颜声音冷冽，言辞犀利，“也是保护更多人，包括我们守护的那个‘摇篮’的关键。”

　　最终，一个高风险的计划成型：“幽灵”和“黎明之火”联合策划一次对“炼狱星”的渗透侦察行动，由时颜和图南主导，因为只有她们可能识别并应对那里可能存在的、基于“侵蚀”或"阿斯塔"的技术。

　　站在“黎明之火”据点的观测窗前，望着地下城市依旧闪烁、却被无形阴影笼罩的万家灯火，时颜和图南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

　　血脉的暗线

　　在与“黎明之火”达成脆弱合作，并开始策划对“炼狱星”的渗透时，图南心中还有一条必须尝试的暗线——她的母亲，苏知闲上将。

　　苏知闲，联邦军赫赫有名的SS级Alpha上将，以铁腕、冷静和近乎冷酷的战略眼光著称，执掌着联邦最精锐的第七舰队。

　　在公众面前，图南和她母亲的关系并不为人所知，这是苏知闲刻意保护的结果，也是为了杜绝任何因裙带关系产生的非议。

　　她们之间，早已习惯了用加密程度最高、路径最曲折的军方绝密频道进行极少数的必要联络。

　　“联系她风险极高，”时颜担忧地握住图南的手，“‘全视之眼’不可能不监视她。”

　　“我知道，”图南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久未与家人联系的疏离和肯定，“但她是第七舰队的指挥官，如果连她也完全倒向‘全视之眼’，或者被蒙在鼓里，那我们将毫无胜算。而且……有些关于军方内部和‘净化者’的情报，或许只有她那个层级才能接触到。”

　　她使用的是她们母女之间约定的一种极其古老的、基于特定物理常数微变进行编码的底层通讯协议，理论上几乎无法被实时截获和破译，除非对方也掌握了这种早已被现代技术淘汰的“古董”方法。

　　信息发出后，便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等待。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充满了不确定性。

　　数小时后，一个来自未知深空中继节点的、经过多重伪装的数据包被“夜鸮号”的备用系统捕获。解密过程缓慢而谨慎。

　　最终，一行简洁到近乎冷漠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身份确认。位置暴露，速离当前区域。‘净化者’核心在炼狱星，‘回声’系统是关键。第七舰队内部有清洗，可信者名单附后。勿再联。”

　　信息末尾，附着一串极其简短的、看似毫无规律的代码——那是苏知闲凭借其职权和影响力，在军方内部梳理出的、尚未被“全视之眼”完全控制或可能争取的少量高级军官的识别码。

　　没有问候，没有关心，只有最致命的情报和最严厉的警告。这就是苏知闲的风格。

　　图南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微收紧。

　　她能从这冰冷的字眼里，读到母亲所处环境的极度危险，以及那隐藏在严厉之下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维护。母亲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在做什么，并且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递来了最关键的信息和一把或许能打开局面的“钥匙”。

　　“‘回声’系统……”时颜沉吟道，“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意识映射或者复制技术？”

　　“无论是什么，它一定是‘净化者’项目的核心，也是‘全视之眼’妄图掌控的力量。”图南关闭屏幕，迅速销毁所有痕迹，“母亲说得对，这里不能待了。‘黎明之火’的据点可能也不安全，我们必须立刻转移，并调整对炼狱星的行动计划。”

　　苏知闲的信息像一块投入水中的巨石，证实了最坏的猜测，第七舰队内部问题严重，也指明了最关键的目标（“回声”系统），更带来了微弱的希望---可信者名单。

　　带着这份沉重而珍贵的情报，时颜和图南不得不再次评估与“黎明之火”的合作。苏知闲的警告意味着“全视之眼”的渗透无孔不入，即便是抵抗组织内部，也未必安全。

　　她们决定不透露苏知闲的信息来源，但以其他情报渠道为借口，向“维”和吉姆强调了立即转移据点的必要性，并分享了关于“炼狱星”存在名为“回声”的关键系统的情报（隐去了来源）。

　　“维”久经风浪，从图南凝重的神色和突然的紧急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没有多问，果断下令核心成员分散转移。吉姆虽然有些疑虑，但也执行了命令。

　　在新的、更加隐蔽的临时据点，气氛更加凝重。

　　有了苏知闲提供的部分可信者名单，图南开始尝试以极其隐秘的方式，接触名单上一位驻扎在海奎特星系外围、负责后勤补给基地的、她曾有一面之缘的准将。

　　这是一个更加冒险的行动，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

　　时颜则更加专注于利用阿斯塔的知识，尝试理解“回声”系统可能基于的原理，并思考应对之策。她能感觉到，这将是一场技术与意志的双重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