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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活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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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笑骂,“你小子,还带刨根问底的?”
初畔问,“怕我说给他听?”
段誉说,“不至于,归根结底还是怕影响你们的朋友感情。”
山路十八弯,初畔来时和返航时的心情截然不同,没了前天的心急如焚,晕车的毛病便卷土重来。又开了一会后,初畔觉得头昏脑胀,额头上冷汗直冒。
初畔身子前倾,额头抵在椅背上,却怎么放都不舒服。
他熬不下去了,刚想开口,一股呕吐感直冲天灵盖。初畔下意识闭上嘴,缓了会,有气无力地说,“我要下去。”
“晕车了?”
初畔刚想回答,口腔里突如其然地泛起一阵酸水,他瞳孔一缩,忍不住望向窗外。
林然一个急刹车,刚停稳,初畔就一推车门,冲去丛生的杂草堆。
段誉骂道,“还不快把你的香薰灭掉?”
李任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吹灭。林然把两边的车窗打开,三个人静静地等着初畔回来。
几分钟后,初畔面色苍白的走回来。林然打开车门,等所有人坐好后,再次启航。
初畔坐回原本的位置,发现自己刚才挨过的地方有水渍,再一摸自己额头,还是有汗。
椅背上的汗渍一点点消失,初畔靠在车窗旁,明显好了不少。
“领导。”初畔望向窗外,问,“我外婆怎么去世的?“
李任说,“心脏病复发。”
“她不是备好药了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吃完了吧。”
“医院说的心脏病复发?“
“当然。”
鉴于已经晚上了,三人并没有把初畔送去学校,把他放在公交车站后便分道扬镳。
初畔胃里还在微微抽搐,他没坐车,而是徒步回了家。
等到周遭都安静下来时,迟来的空虚感填满了心脏,初畔愣愣地走着,看着自己的影子缩短又拉长。
到家后,初畔先去吃了一包药,躺在柔软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早上的六点,初畔和楼下的大爷大妈一起醒来。
今天和一个大爷挤电梯,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这样的话初畔听了无数遍。
“按一下十一楼!”
初畔连手指头都没动。
“耳朵聋了?我叫你按电梯!”
初畔盯着愈发变小的数字,说,“自己按。”
大爷的面相看着就不是很好,这么一拒绝,立马炸缸了,“你小子,动不动尊老爱幼?”
初畔干脆不说话了。要是放在平时,他绝对会和这些没素质的人争得个天昏地暗。
“叮——”
电梯门打开,初畔抬腿就走。身后的大爷不依不饶,也真是难为他,要是有骂人的时间早就上上下下两趟电梯了。
到学校的初畔一个上午都用来发愣,甄迩今天难得的没骂他,只是偶尔让他讲解题目,去厕所洗把脸。
但李伟不知道事情真相,他盯着许久不曾动笔的初畔,心里越发觉得初畔不重视数学,不尊重老师。
“有些同学啊,平时上课不认真不专心,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了,我要看看这位同学考得多少分。”
“我现在还肯花费几分钟时间说说你,以后就不一定了,某位同学心里有数。”
李伟哼了一声,转身继续讲课。
是个人都知道在说谁。初畔身上扫过好几道目光,他慢吞吞地动起笔,心不在焉地勾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其实在初畔的记忆里,潘庄只占据了那么三四年,且潘庄对小时候的他挺严厉的,动不动就挨骂。
但死亡是一个人最好的滤镜,不需要做些什么,嘱托什么。只要静静地躺在那,就可以忘却所有不快。
下课后,初畔正想补个觉,但教室里的男生又在打闹,把初畔的笔给撞掉了。
鉴于上次被整治的经历,还不等初畔有所动作,男生连忙弯腰捡起,打闹时离这一桌远了点。
许既白看了看周围,低声问,“心情不好?”
突如其来的问话。初畔那四处飘散的想法稍稍聚拢,回道,“没。”
许既白看着初畔没有弯起的眼尾,一丝熟悉感忽然穿过。
他盯了半晌,初畔回视时,许既白没避开视线。
初畔没好气问,“干嘛?”
“看风景。”
“哦。”
初畔扭过头,留给许既白一个后脑勺。
“你坐我腿上!”
“哈哈!”
班里那帮智障又在叠罗汉,椅子质量要是差那么一点直接塌了。
许既白坐得腰疼,便出去吹吹风。
“许既白之前很活泼。”
“你不要靠他太近。”
“学习很好。”
“他之前很古灵精怪。”
……
脑海里好多话争先恐后冒出,走廊上的许既白吹着风,也不觉得冷。初畔收回视线,试图把如今的许既白和他们口中的许既白联系起来。
一开口就毒死人的话;但许既白脾气不是特别差。
不会主动理睬闲事;但开学时给的数学答案。
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但做的事挺善良的。
但说不通啊,怎么想“活泼”这个词都不可能跟他扯上关系。
如果哪一天许既白哈哈大笑或者捉弄人,初畔都要怀疑他被夺舍,要去老家请大神了。
叠罗汉的体育课代表掐着表,一到时间立马喊道,“大家下去集队!”
半个月一节的体育课到来,大家不敢再像上次一般拖延,纷纷大步流星地离开。
初畔起身,刚想走前门,却见前门被关上了。
他使了点力气推开。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隔壁班传来的嘈杂读书声,和走廊尽头窗户透进的过于明亮的阳光。
到操场时,队伍已经有了雏形。
体育老师满意这次大家的识趣,原本跑的两圈变为一圈,获得一致喝彩。
解散后,人群像炸开的芝麻,四散向各个台阶聊天。
初畔看着人满为患的阶梯,还是转身走向了方圆半米无人的许既白。
两人沉默了半天,初畔就听了半天后方的嬉笑声,到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离许既白远了点,问,"你知不知道你很冷淡?"
许既白问,“你以前话很多?”
“……”
初畔问,“李叔说你以前很活泼的,怎么现在这么冷淡了?”
“哪个李叔?”
“李任。”
“不认识。”
“他说他以前见过你。”
许既白说,“官位不够大,不认识。”
初畔来了兴致,“你以前见过很多领导?”
许既白不欲再谈,微皱着眉说,“不知道。
“许既白。”
“你要我的东西做什么?”
许既白默了默,“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