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清南客

5、打生桩

　　A
　　纸轿被竹篾拖入"纸扎工地"。
　　探照灯是白纸糊的，光却刺目。
　　地基坑深百米，坑壁贴满无脸傩面，等填眼。
　　系统广播：
　　「打生桩
　　限时：10分钟
　　规则：1.公投一人成桩；2.共命线可替死一次；3.逾时抽双命」
　　倒计时高悬：09:59:59
　　00:30
　　地面画着五芒星凹槽，星尖对应五个投票口。
　　星心嵌着透明桩柱，谁的名字落下，桩柱立刻染红——生桩锁定。
　　眠星、纸鸢、霜钥仍NPC化，却保有投票权：
　　三人目光空洞，齐刷刷盯着星心，像等着填名字。
　　谢辞站在2号角，指腹摩挲着那张废地铁票——票芯已被血染红。
　　黎沧1号角，黑风衣下露出铜铃柄，指尖轻敲，节奏是倒计时秒针。
　　01:00
　　系统不给讨论时间，却给拉票：每人30秒。
　　黎沧先开口，声音短而冷：
　　"我抽红签，自愿成桩，其余人活。"
　　谢辞侧头，只丢下一句：
　　"抽签公平，我同意。"
　　两人对视一瞬，像提前约好，又像互相拆雷。
　　眠星NPC机械音：
　　"抽签最轻，同意。"
　　纸鸢、霜钥同样复读：
　　"同意。"
　　拉票结束，选项锁定：抽签。
　　01:30
　　竹筒从天而降，五支签，一支红头。
　　筒壁透明，能看到红签在第四顺位——黎沧位。
　　谢辞眯眼：筒在诱导。
　　他伸手要去抽，黎沧抢先一步握住筒身，
　　掌心暗劲一震，竹签无声换位，
　　红头被推到最上，正对黎沧拇指。
　　谢辞看见，却没再抢——
　　他想起铜铃债：让对方先死，债就翻倍。
　　于是收回手，垂眸掐诀——血指在背后画"破幽纹"，
　　纹路顺影子爬进竹筒，悄悄改写生桩规则：
　　"受者可替，替者担名。"
　　02:00
　　黎沧抽开——红头。
　　系统红光一闪：
　　「生桩确认：刃月
　　死亡额度-1（黎沧49→48）」
　　桩柱瞬间染红，无数纸吊臂伸出，将黎沧吊向坑心。
　　谢辞右手指诀一紧，破幽纹生效：
　　「替死权启动，对象改写：赤灯」
　　红光反转，吊臂在半空急停，
　　臂钩转向谢辞，一把扣住他后领。
　　系统更新：
　　「生桩改写：赤灯
　　死亡额度-1（谢辞49→48）
　　刃月存活」
　　02:30
　　谢辞被吊到坑心，纸臂一松，人直坠百米。
　　风压里，他听见黎沧在坑沿喊：
　　"谢辞！把命还我！"
　　声音被吊臂机械声碾碎，
　　却看见黎沧纵身跃出——被数条纸臂拦住，
　　共命血链在空中拉得笔直，像一条红色跳线。
　　03:00
　　坑壁不是土，是一层层傩面，
　　每层面具都在等眼。
　　谢辞坠到第一层，傩面蜂拥贴眼——
　　他以指为笔，在心口画"破幽纹"，
　　血纹顺影子炸开，面具失去目标，纷纷脱落。
　　他继续坠，第二层、第三层……
　　每层傩面都试图吸他五官，
　　破幽纹一次次劈开面墙，
　　血珠溅在坑壁，像给地狱点朱砂。
　　04:00
　　坠至最底层，三面冰墙封住三团魂火——
　　眠星、纸鸢、霜钥。
　　冰墙刻字：献眼即开。
　　谢辞咬破舌尖，血喷在墙，
　　破幽纹沿血游走，冰墙无声而裂。
　　三团魂火被血纹拉回，按进他心口。
　　系统提示：
　　「换魂成功
　　NPC化解除
　　存活：5
　　死亡额度：48」
　　04:30
　　傩面失去魂火支撑，整层坑壁崩塌，
　　纸吊臂被血链反向侵蚀，寸寸断裂。
　　谢辞抓住最后一根断臂，借力上跃，
　　破幽纹在脚下炸开一道血云，
　　托他直升坑口。
　　黎沧在边缘伸手，两人十指相扣——
　　血链+掌心+破幽纹，三重契约瞬间合并，
　　系统弹出隐藏字：
　　"共命升级：同生共死，CD700关。"
　　05:00
　　地基失桩，纸工地开始垮塌，
　　打桩机化作纸龙，仰头咆哮，
　　却找不到可填之眼，自爆成漫天纸屑。
　　屑中落下一张新副本券：
　　"第三层·链区《城隍夜审》
　　原告：眠星
　　被告：赤灯
　　证人：刃月"
　　倒计时：00:00:10
　　铜铃无风自响，像提前庆祝，又像哭。
　　05:30
　　纸屑落地，谢辞与黎沧仍十指相扣，
　　血链隐入皮下，留下一道红线，
　　从黎沧右眼连到谢辞左腕，
　　像一条没有回头的婚绳。
　　谢辞低声：
　　"债还了，命绑了，下次别插队。"
　　黎沧"嗯"了一声：
　　"下次让你先死，我陪。"
　　倒计时归零
　　纸轿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