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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信任危机,灵魂共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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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试着寻找一张地图
  每一条路都通往你心深处
  沿着梦想的旅途
  从不回顾
  这一生与你共度
  有人说爱是这世上唯一的路
  足印将会永远停住
  能与你在生命的转弯处通路
  这一生将不在孤独
  这首应景的老歌,旋律在空气里诋回,萦绕在姜若生为她购置的房子里。于林子萱而言,这远不止是一处住所,更是姜若生为她构筑的巢,一个让漂泊的身心皆可停泊的港湾。
  姜若生岂止是合格的爱人——她好的过分周全,好到让林子萱时常恍惚,陷入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患得患失。这份不安,其实早在她们初见那一刻就已埋下。只是姜若生不经意间那一抹浅笑,如月华流过涧溪,清浅却惊心,让林子萱甘之如饴,步入那名为爱的囹圄——从此,姜若生便成了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林子萱何尝不知,如此炽烈地去爱一个人,不啻与纵身跃入深渊,是将自己全然置于未知的危险当中。可当爱意翻涌时,理智早已溃不成军。所以,当得知姜若生落水那一刻,她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袭来,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而真正击垮她的,是那段私生饭上传至网络的视频——画面中相拥的身影,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无比地刺进她的心。
  深夜里,屏幕泛起幽蓝的光,静默如一艘搁浅沉船,那些被刻意裁剪的画面,凝固成一帧刺目的图景。所谓的“天作之合”在流言的推波助澜中浮浮沉沉,被无数指尖点亮,推送,汇成每一道道冰冷的划痕,每一个”点赞“的微光,每一句”锁死"弹幕,都化作绵密的细针,无声的扎进她眼底最深的湖。
  那被精心粉饰的和谐,如暗夜滋生的藤蔓,一寸寸缠缚她的呼吸。在胸口催生一片荒芜而鲜血淋漓的荆棘。
  姜若生是值得被信任的——这一点,林子萱从未怀疑。
  她反复告诉自己,那个拥抱不过是危急关头的本能反应,是情非得已的权宜之举。她理应体谅,本该理解,更该毫无保留得给予支持。可当电话响起,姜若生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时。林子萱却控制不住地冷下了声音,连一句温柔的回应都吝于给予。
  她比谁都清楚,网络上那些喧嚣不过是看客自娱的狂欢,毫无意义。可那一幕——两人相拥地身形,紧密贴合的身体曲线,却像滚烫的烙印深深刻进脑海,挥之不去。
  姜若生推门进屋时,夜色已沉。
  屋内只有从窗外渗入的路灯微光,昏黄而朦胧。她摸索着按下开关,顶灯骤然亮起,却照不见想见的身影。她放松动作,将怀中的鲜花仔细插进玻璃花瓶,又将行李箱轻轻推至墙角。
  接着,她依次寻向客厅,卧室,书房,画室。
  一切寂静。随着一个个空荡的房间在眼前展开,姜若生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最终,她的目光落在阳台方向,脚步也跟着移了过去。
  吊床上,一个身影面朝里蜷缩着,一动未动。
  姜若生轻轻靠近,坐在吊床边缘,声音轻软得近乎乞求:
  “子萱,子萱... ...睡着了吗,我回来了。”
  她停顿片刻,没得到任何回应,又低声呢喃:
  “怎么不理我,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看我好吗?”
  她的声音渐次低微下去,却在这万籁俱寂中一字一句敲在心上。就在这个一刻,她觉察到林子萱单薄的身躯正止不住地轻颤——那是一种被死死压抑的悲恸,从蜷缩的脊背里,无声地溢出来。
  姜若生伸出手,试图用最收敛的力道将她扳转过来,面对自己。但林子萱没有顺从,身体的每一道线条,都绷紧着执拗的抵抗。
  在这无声的僵持中,姜若生忽然从身后将她牢牢的、拥入怀中。
  一股酸涩的暖意猛然冲上林子萱的眼眶,心脏像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漫开一阵深长而窒闷的痛楚。
  不过两三天没见,她却憔悴得像被遗落的孩子。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泪水安静地滑落,濡湿了鬓角,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当她们目光终于相遇,谁也没有说话,连空气也在这一刻凝结成琥珀。
  下一秒,姜若生蓦地俯身,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她双手紧紧扣住对方的纤薄的肩,用一个近乎滚烫的吻,封缄了那双微颤的唇。
  这个吻来的太汹涌、太深入,像一场不容拒绝的侵袭。她强势地探入唇齿之间,仿佛要在这一瞬的纠缠中确认彼此的温度,追索所有错失的朝夕。
  林子萱的身体起初僵硬如石,却在姜若生不容置喙的温柔里,终于抬起微颤的手臂,环住了对方的脖颈。她开始以同样的炽烈回应,像濒临窒息的人终于获得氧气,用尽全身力气将对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在湿热氤氲的恍惚间,姜若生的唇如蝶栖般轻触:
  “林子萱,我永远属于你。”
  姜若生的指腹灼人的温度,却在触及肌肤的瞬间,化作不可思议的温柔。那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探寻,如同触碰失而复得的珍宝,每一个抚过,都在确认,都在铭记。
  掌心之下,那温软的起伏间,藏着失了章法的心跳,密密匝匝,似麋鹿奔跃、似春鸟惊飞——那心跳撞开了所有的束缚,冲破了命运的围城,重新覆写命途的纹路,最终化作她血脉中无声的潮汐,在静默中回荡不息。
  眼睫轻阖,林子萱坠入由姜若生织就的迷离梦境。她是一片轻羽,她是一缕幽魂。在情潮翻涌、心神俱醉的刹那,她轻轻的抬起双臂。月光如纱洒落,天鹅翩跹起舞,颈项在明暗间缠绵交叠,以温热的曲线,于吐息之间圈出一环光晕般的囚牢。
  “我是你得... ...”
  字句被碾成零落的星火,散入她微凉的肌肤,“从来都是。”
  一缕幽若自唇边逸出,林子萱倏然昂首。脖颈弯成一道脆弱易碎的弧。仿佛即将在晨光中弥散的月影。
  她听到灵魂深处那根从未被触碰的弦,在这一刻被温柔弹拨。无声的震颤掀起淹没一切的浪潮。她不是在下坠,也不是在消融,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托起,悬浮在那个由姜若生构筑的、无边温软的云端。
  那强烈的悸动不使人破碎,反而如初春解冻的溪流,汨汨流淌,漫过所有僵硬的关节和沉甸的疲惫,最终只留下一片澄澈的微光,在她轻轻闭合的眼睑深处,如萤火般静静闪烁,永不熄灭。
  一切渐渐平息。
  姜若生缓缓上移身体,直到与林子萱四目相对。她轻柔地伏贴下来,一手撑在枕侧,另一只手抚上林子萱汗湿的额角,指尖一遍遍梳理那些凌乱的发丝。
  她的目光深深流连——流连在那张潮红未退的脸上,在那双蒙着水汽、失神恍惚的眼中,在那微微张启、呼吸仍未平复的唇间。那目光深邃而痛楚,仿佛要将着一刻的林子萱,永远镌刻进生命的底色里。
  “子萱,”
  她的声音沙哑的几乎碎裂,“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是短暂的停顿,像是在积蓄勇气,也像在确认这句话背后全部的重量。
  “从来没有变过。”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一个极致轻柔的吻,轻轻覆上那片仍在微颤的唇。那不是占有,而是交付;
  一个漂泊太久的灵魂,终于归抵它的唯一的彼岸。
  吻毕,姜若生再无力支撑,缓缓将脸埋入林子萱温热的颈窝。一直强忍的泪水无声滑落,濡湿了身下人细腻的肌肤。她的身体细微的颤抖,所有伪装与防备在这一刻彻底瓦解,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爱与脆弱。
  林子温轻轻抬起,温柔的环住她脖颈,将唇贴进她的耳畔,气若游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哽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那是我......承受不起的疼。
  一切行云流水般自然,没有争执,也无需解释。当她们相拥而对时,像两片寻觅已久的枫叶,在这一刻完美重叠——脉络相接,呼吸相融,彼此毫无保留地袒露心底的真实声音。
  她们与世间所有恋人一样,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也难免遇到摩擦和龃龉。
  姜若生的聪慧毋庸置疑,可一旦踏入感情的世界,她的感知力却总是慢半拍。林子萱偶尔也会像渴望被在意的人一样,忍不住“作”一下,带几分娇嗔,几分小脾气,说些心口不一的反话——不过是想让她靠近些,软语哄一哄自己。
  每到这时,姜若生总会微微蹙起眉尖,眼神清澈得像初融的雪水,明明透亮得能映出人影,却盛满真实的茫然。仿佛在无声询问道:
  “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懂,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她不是冷漠,也不是敷衍,而是真的读不懂那些婉转曲折的小心事。这种澄澈见底的率真摸样,常常让林子萱气结又好笑,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
  有时,看着姜若生那副近乎天真的摸样,林子萱会觉得整个心都软成了一汪春水,忍不住想要亲吻她的脸颊。那样纯粹的性情,像未经雕琢的璞玉,直白而动人。
  可也有些时候,这样的纯粹,也让她感到无措。
  姜若生的世界里没有迂回,没有掩饰,一切都如明净般透彻。然而这份毫无保留的率真,在未来的某一天,却悄然为她们指尖埋下无法预料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