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几率》葵葵狗好

88、醉酒

　　她规矩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讲话声音越来越轻。没多久，头就歪向一侧，腰肢也开始松软。

　　沈丛一伸手托住她的脑袋，“楚宜。” 他低声唤她。

　　她没应，只是蜷着身体，脸颊贴在他肩头，呼吸平稳，但嘴里还以他听不清的声音时不时嘟囔着什么。

　　沈丛一叹了口气，喊来酒保刷卡付账。夜风从门口灌进来，他脱下外套替她披上，肩上挎着她的包包，慢慢扶着她往酒店走。

　　灯光从街边的橱窗一盏盏掠过，投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酒店的电梯缓缓上行，金属墙壁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周楚宜靠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的肩，发梢垂下来，带着淡淡的木质调香气。沈丛一低头，只能看见她白净的侧脸，睫毛在灯下颤了颤。

　　“沈丛一。” 她忽然轻声唤他，声音有点哑，“我是不是喝多了？”

　　“你还知道呢。”

　　“那你干嘛不拦着我？” 她抬起眼，带着点醉意的怨气。

　　他低笑一声：“你也太瞧得起我了，谁能拦得住你？”

　　楚宜“哼”了一声，靠得更近了点，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轻轻戳了一下。

　　叮——电梯到了。

　　沈丛一伸手扶着她回房间，一路上她贴得很紧。她早就习惯了过分独立，都已经忘记该如何依赖人。只有在喝了酒后会格外黏人，他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房门一关，屋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沈丛一脱下外套挂好在衣柜里，转身去倒水。她已经踉踉跄跄地坐在床边，鞋子踢掉了一只，另一只还挂在脚尖上。

　　他端着水过来，蹲下身，递到她面前：“喝点水。”

　　她低头看他，眼神模糊，脸颊带红，“你也太乖了吧。” 她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声音软软的，“这么体贴。”

　　沈丛一没理她，轻声催促：“喝水。”

　　她接过杯子，手指却不稳，水沿着杯沿溢出来几滴，打湿了他的指尖。他伸手接过，替她放到一旁。

　　她抬起头，眼神有点亮，像是有什么被点燃，“沈丛一。” 她又叫他一声。

　　“嗯？”

　　“我有点热。”

　　他说：“那就去洗澡。”

　　“不要。” 她摇头，头发乱了几缕，落在脸侧。她伸手去拢，手却抬到一半，又落回他手背上，指尖轻轻擦过。

　　沈丛一的喉结动了一下。

　　她的眼神带着醉意，却分明有意识。她笑着靠近他，呼吸带着一点酒味，温温的，“你凶我干嘛？”

　　“我没有。”

　　“有，你刚才凶巴巴的。” 她的语气像是撒娇，轻轻推着他肩膀。

　　沈丛一抓住她的手，掌心一热，“周楚宜，” 他低声喊她的名字，声音带着压抑的克制。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又暧昧，眨了眨：“怎么？”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空气变得粘稠，连呼吸都被放慢。灯光在他们之间打出一层浅浅的晕，她的脸近在咫尺，眼角泛着微红。

　　她忽然笑了，靠近一点，声音低低的：“你心跳好快啊。”

　　他的喉咙有点紧。沉默了一瞬，轻轻呼出一口气，“你再不坐好，我真要凶了。”

　　她眼底的笑意更浓，“那你凶啊。”

　　沈丛一伸手，托住她的后颈，指尖掠过她的发丝，吻的极具侵略性，位置从唇间到脖颈又到耳垂上的小痣。他总是认为痣的存在特别性感，可以适当提醒你情到深处该吻向哪里。

　　那一瞬间，她所有的笑意都静止，眼神也一点点晦暗不明。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轻微的嗡鸣声与唇齿交融的轻响。

　　空隙间，她忽然低声说：“沈丛一，我好像真的醉了。”

　　“嗯。”

　　“可是我还记得你。”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线，轻轻地在心口一勾，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她顺势往他怀里靠，头抵在他肩上，呼吸声有些乱。

　　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吻着她的面部，再至每一寸肌肤，她无言地领受。他从背后抱住她，像是要将她身体的香气嵌入自己的身体记忆里。

　　他停下来，下巴抵在她头顶，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也不再紧绷。他低头一看，像是睡着了。

　　他轻轻放开她，帮她把头发拨到一边，又替她盖好被子。刚要起身，她忽然又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沈丛一。”

　　“我在。” 他重新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再在里面握住。

　　“你是不是不高兴？” 她的眼睛半睁着，像是梦和醒之间。

　　“没有。”

　　“骗人。” 她的声音又软又嗲，“你每次这样说，就是在忍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笑了笑：“行，那我以后不忍。”

　　“嗯……那你现在就不要忍，试试看。” 她轻声挑逗着，可是上下眼皮已经不听话地打架，几乎快睡着。

　　他看着她，只剩下吞咽口水声，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开。最终却只是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晚安。”

　　她没有回应，只是蜷着身体，唇角微微弯着。那是她卸下一整天冲锋陷阵，精明能干的脸后，显出的最纯真表情。那个表情如同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惹人怜爱。

　　他起身去洗漱，整理好后才关灯回到床边，看了她一眼，轻轻躺下。窗外的夜色沉静，世界像被隔绝在另一端。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往他这边靠，像是本能。

　　他抬起手环过她的肩，凌乱的发丝触及他的脸，他轻轻拨开，指尖伸去她的发间摸索。她也柔顺又笨拙地回抱住他，像黑雨落在白雪地上，夜色一点点将两人的呼吸叠在一起。

　　她终于睡得安稳，唇角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