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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兰州牛肉面 ...
奶狗脑袋毛茸茸温热一团,没什么重量,姜明远却膝上一软,浑身一僵。
姜宝珠心中大喜:真是聪明好狗狗!
爹爹,快瞧瞧这我见犹怜的小脸儿吧,不信你两眼空空……
一人一狗端端对望着,小黑煤球尾巴忽而摇了摇,“呜”出一声,随后嗖地往姜老爹腿上蓄力一跳——
“休,休得无礼!”姜明远慌张后仰,直挺挺跌下凳子来。
“哎呀,这摔坏可如何是好!”付惜音惊呼一声,急忙上前。
姜明远龇牙咧嘴地朝人伸过一只手,却见自家娘子绕过他,抱起了摔得四仰八叉的小狗。
“官人何以这般计较,不过一奶狗娃儿!”
“……?”
姜明远瞠目结舌。
他计较?
难不成娘子只瞧见狗娃儿摔了,没瞧见他的屁股也差点摔成八瓣么!
何止娘子,他那两件小棉袄也全然无视地上的老爹,只一脸心疼地安慰哼哼唧唧的小狗。
“……”
家风炎凉,炎凉至此啊!
姜明远只能自行站起来,又深叹一口气:“这狗娃儿……便依你们罢!”
哪还能送得走?
奶狗若明早送走,这家怕不到晌午就得散!
何况这煤饼似的狗儿如今已和钱篓攀上关系,把它送走,往后珠儿的生意若不顺,他可担不起这罪名啊……
爹爹松了口,娘仨高兴得不得了。
姜宝珠想带小狗去猫狗行做个检查,奈何时间太晚,只得先煮了个鸡蛋喂饱它。
她阿娘也翻出不少旧布料烂衣裳,给狗儿在柴房搭了个小窝。
绮姐儿怕小家伙冻着,又灌了个汤婆子放到狗窝里。
一直忙活到深夜,一家人才打着哈欠各回厢房。
姜宝珠睡得很不踏实,心里一直牵挂着小狗。
后世虽然没养狗,但她也畅想着做过不少功课:从小离开妈妈,又到了陌生环境,小奶狗十分缺乏安全感,刚回家的前几夜总是会叫的。
那柴房乌漆嘛黑,它还那么小,该有多害怕啊……
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姜宝珠一跃而起,下了床。
走到门口刚要出去,外头忽而响起脚步声,很轻。
她贴着门缝往外探,望见只穿里衣的琦姐儿正蹑手蹑脚地走进柴房。
不一会儿,小姑娘就连狗带窝都抱出来,还冲一脸困容的小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人抱着狗悄悄返回东厢房,姜宝珠弯了弯嘴角,重新躺到床上。
一夜好眠。
姐俩睡得恁晚,起得自然也迟——姜宝珠更迟,是被小妹叩门的声音叫起来的。
她下床打开门,便见琦姐儿一脸慌张:“三姐姐,狗儿不见了!”
姜宝珠怔了下:“狗儿昨夜不是在你厢房?”
姜宝琦也顾不得究极姐姐是如何发现的,只着急道:“我怕爹娘知晓,一早便将狗儿放回柴房了……”
“可补眠后再醒来,家中便不见狗儿了!”
姜宝珠皱起眉,罩了件褙子匆匆出厢房寻狗。
琦姐儿跟她身后欲言又止:“爹爹和阿娘也不在家,你说会不会……”
她话说一半,姜宝珠已然明了,心下不由一沉。
沉吟片刻刚要开口,院门忽而从外头打开。
付惜音怀抱黑黢黢小狗,喜笑颜开走进来,后头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姜老爹。
“见你们睡得沉,我们便先行去了猫狗行。”付惜音跟女儿们笑吟吟道,“那掌柜的说这奶狗娃儿顶多两月大,无病无疾,生得结实得紧哩!”
“买了些许饧糠,还有这——”付惜音从袖中拿出一条项圈,上面还挂着薄薄一片木牌,她又压低声音道,“都是你们爹爹花钱买的呢!”
“不,不买饧糠,难不成日日煮鸡子喂它?”姜明远忙不迭解释,“鸡子多贵哩……”
“是呢,官人说得是!”付惜音赶紧附和道,随即又和两个女儿交换起眼色。
娘仨心照不宣,掩唇一笑。
姜宝珠从灶房又翻出一只废木碗,倒入半碗饧糠——这酒糟米糠做的狗粮应该挺香,煤球狗儿二话不说便吃起来。
狼吞虎咽,吃相赛虎。
姜宝珠看着哐哐干饭的小狗,笑了:“琦姐儿为这小狗儿取个名儿罢?”
毕竟是小妹捡到的狗子嘛。
姜宝琦略加思忖:“还是三姐姐取名罢。”
若不是三姐姐拿定主意,这狗儿也进不了家门。
姜宝珠大手一挥:“就叫‘旺财’嘛!”
一旁的姜老爹嫌弃啧出一声:“你唤句‘旺财’,这巷中少有七八只狗儿应声。”
姜宝珠想了想,又道:“那……便叫‘富贵’?”
姜明远摇摇头:“总不好给狗儿取这般大的名儿,恐压不住,反致祸患。”
有道理。不过姜宝珠也想不出旁的了:“那……爹爹取一个好了。”
姜明远捋着须发思索片刻:“不如……便叫‘平安’如何?往后这狗儿跑进跑出,咱家也算出入平安。”
姜宝珠眼睛一亮:“这个好哎!”
富贵固然可求,可盆满钵满的日子她后世难道没有过吗?
又如何呢?
再活一世,老天待她不薄。只要家人平安无虞,衣食无缺,便是最好的日子了……
小狗儿就唤作“平安”。
看爹爹拿出笔墨,在狗儿项圈木牌上郑重写下“姜平安”三字时,姜宝珠无声扬唇。
好家伙,昨儿还要把人家赶出门,今儿就给抬上家姓了。
他明明超爱……
戴上名牌项圈,姜平安小狗还不太适应,龇牙咧嘴地咬起木牌,又把自己摔了个屁股墩。
一家人乐乐呵呵看着,姜宝珠又说起昨日洗面行所见所闻。
听到对方是洛阳杜氏,姜明远十分惊讶:“可是那杜姓豪商?”
姜宝珠点头:“确实说是做花卉生意的……”
“噫——人家那可不是普通生意哟!”
洛阳杜氏,世代花商,牡丹花王培植好手。
据说他们家不但能种出极为罕见的多色牡丹,还培育出了不畏严寒的花种,秋冬也能花开满园,不逊春色。
当然最绝的,还是杜氏一门独有的牡丹花王。据传那花王有六七尺高大,盛开之时漫天馥郁,真真名动京城。
“若想一睹花王绝色,仅是入园钱便要上百贯哩!”姜明远道,“还不是甚么人都能随意进的。”
怪不得。姜宝珠在心中暗叹。有钱至此,也难怪一个后厨便那般豪奢了……
杜家的牡丹珍贵稀有,售价自然不斐,据传宫中的贵人娘娘都会簪他们家的花呢。
姜明远又问女儿:“昨日和你打交道的,可是那杜家的大姑娘?”
“是。”姜宝珠点头,“那杜娘子行事爽利,通情达理,不难相与呢。”
姜明远一脸讳莫如深,欲言又止:“那杜娘子……可是还在娘家门上?”
姜宝珠愣了下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对这些也太不敏感了,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杜娘子梳的那高高发髻是妇人装扮!
她声音不自觉压低:“她……成亲了?”
“成过。”姜明远悄声道,“还是望门寡!”
姜宝珠目瞪口呆。
未婚男女定亲,还未正式成亲未婚夫便过世,女方因此守寡的现象便叫“望门寡”。
可是,杜娘子的未婚夫当初可不是意外去世的——那洛阳县令幼子重病多年,早如活死人一般。
杜娘子是自愿嫁与将死之人的。
成亲后没过几日,她那官人便一命呜呼了。
而后没多久,杜家便举家搬迁来京。如今他们的花卉生意愈发兴旺不说,还涉足香薰,黄金买卖,风头正盛。
话说回来,程朱理学此时还不成气候,大宋在男女婚嫁方面其实颇为开放,更没有硬要女子守贞守寡一说——二婚当皇后的都有,杜娘子想要再嫁完全可行。
可她却一直没有再嫁人。
传言道有大师早就为杜娘子相过一卦,直言她煞重克夫,天生寡妇命。如此一来,她才独身至今——谁会上赶着“送死”啊!
杜娘子一直在娘家门上帮忙打理生意,她颇有经商头脑,都说杜家表面上是杜老爷当家,可实际主事的,却是他那个望门寡女儿……
姜宝珠听爹爹说完后愣了半晌,深深吸了口气:“哇——”
简直吾辈楷模啊!
她严肃怀疑这杜娘子是位独身主义者,只不过女子大龄不嫁的麻烦,比守寡再嫁来的只多不少,所以她才寻摸出望门寡这么一条路。
真好啊,等她姜宝珠赚够了钱,底气更足些,不知能不能照猫画虎:
寻个天高路远的短命男人,待他一命呜呼,她便回家照旧过日子,还不耽误继续赚钱!
当然,如此离经叛道,必然千夫所指,可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是不是也能算作另辟蹊径的一条自由之路呢……
“珠儿,那杜娘子可不是寻常人物。和她来往者亦然。”女儿接下这高价朝食活儿,姜明远自然为她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忧心,“你跟他们打交道,务必谨言慎行啊。”
姜宝珠点头应下:“爹爹放心,女儿知轻重。”
说完她发愁更甚——所以,那洗面行的朝食,到底做什么合适呢……
洗面行的朝食暂且做不出来,但自家的饭总不能不吃了。
姜宝珠走进柴房掀开锅盖——不错,这牛肉牛棒骨浸过半晚上,血水和杂质都泡出来了。
她起锅开始吊高汤。做惯了鸭羹,熬汤步骤都差不多,姜宝珠驾轻就熟:牛肉整块不用切,和牛棒骨一同冷水下锅,加葱姜和香料煮开,小火且熬着便好。
家里有菜地就是方便,姜宝珠在地摘了些芫荽(香菜)和蒜苗,又打发琦姐儿去外头买一个莱菔(白萝卜)回来。
食材都备好,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和面了。和面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姜宝珠今日格外振奋,因为她要做的是大名鼎鼎的兰州牛肉面。
上辈子去西北游玩那年应该算她春风得意时了——做博主赚到了第一桶金,又值大学毕业,彼时她只觉前途一片光明,有的是大好年华任她挥洒……
兰州是西北之行的必经之地,而牛肉面馆则是每个游客的必到之处。
面还没吃进嘴里,姜宝珠便被惊艳:付钱后拿过前台开出的小票,她和食客们一起排队等在出餐窗口——说“窗口”其实不太准确,这后厨的大半面墙都是敞开的,于是那热气腾腾的大锅牛肉汤,满盆红艳艳的油泼辣椒,还有拉面师傅的动作都一览无余。
只见师傅将搓成长条的面团在案板上“啪”的一摔,随后向两侧猛地一拉,对折之后,他手指在中间一勾,面条便一分为二。而后师傅手臂翻飞更快,在一次次对折,拉伸之中,面条也呈几何式增长:两根变为四根,四根变为八根……
面条越拉越细,却一丝不断,毫不粘连,根根分明。
某个时刻,师傅突然将面条头尾一并,扯掉多余面团,扬手一扔——
宛如瀑布入潭,一把面条精准地飞入大锅滚水之中。
只要十几秒,捞面的师傅长筷一挑,手腕一颠,煮熟的面条便被码进碗里。随后他拿一柄又长又深的大勺,刷刷将牛肉汤和配菜辣椒一一舀入碗中。
姜宝珠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了好几碗面,很快就发现这些面条粗细不尽相同:有钢笔芯粗细的,还有细如头发丝的,三棱形的,面形如韭菜叶一般的。还有一碗,竟然跟腰带一样有宽又薄!
很快姜宝珠的面也出锅。一碗面下肚,她中转一天的兰州行就变成呆三天。随后又变成一场拜师学做面之旅。
面馆的师傅人很爽快,不收她学费,只要她在视频中强调这么一句:
他们兰州只有牛肉面。没有拉面,没有拉面!
“嗷哟那挂‘兰州拉面’牌子滴,就不是个牛肉面……”
弯弯唇角将思绪从前世回忆中拉出,姜宝珠拿过昨日讨来的那把蓬草。
干草不用晒,姜宝珠将蓬草投入面包窑,很快烧成一把灰。
这把草灰泡进水里滤掉杂质,静置后取上层清液,便是蓬灰水了——牛肉面劲道拉不断的关键,正是因为加了蓬灰水。
冷水和面做好的面团醒一会儿,用拳头压扁撑开,洒上一点蓬灰水后将面折好,再把水均匀揉进去。
——如此加个三次,便能做出师傅口中“三遍水三遍灰,九九八十一揉”的灵魂面团了。
蓬灰水虽然关键,揉面的手法也同样重要:将面团搓成长条,再压成麻花状,然后对折,抻开,捋一捋——这样的过程重复几次,是给面团溜条顺筋。
顺完筋的面团分成四个圆柱剂子,姜大厨开始了她的拉面表演。
面剂“哐”的一下咂上案板,家中其余三人闻声而来。
可还没看清怎回事,姜宝珠手中的那团面就变成了一把索饼。
素手轻扬,索饼飞入铁锅,溅起滚滚白浪。
“娘嘞……珠姐儿这灶上功夫快赶上幻术戏法了!”付惜音喃喃道。
姜明远赞许啧出一声:“当真是行行出状元——咱珠儿这手索饼功夫,不输那点茶斗茶的绝技哩!”
蒜苗香菜切碎,煮好的牛肉,烫熟的白萝卜切片,连同煮熟的面条一同整齐码进碗中。哦,还要加上一大勺自制的茱萸芝麻油。
如此,这正宗兰州牛肉面的一清(汤清),二白(萝卜),三红(辣油),四绿(蒜苗),五黄(面条),此刻也算凑了个齐全。
四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桌,各不相同:爹爹的是韭叶宽,阿娘喜欢软口,姜宝珠便给她做了“毛细”;琦姐儿那碗如钢笔芯粗细,姜宝珠自己的“二细”还要再粗一点。
一家人顾不上说话,拿起筷子便吃起来。一时间满院除了面条吸溜声,便只剩平安小狗被馋得吱哇乱叫。
一筷子面条裹着厚实的牛肉片入口,付惜音眼睛都亮了:“珠姐儿,这索饼恁筋道!这个香……说不上来的香哩!”
姜宝珠莞尔。她知道阿娘说的这个香是什么香——加过蓬灰水的面不仅口感强韧,更有这般难以复制的特殊香气。
四大碗面条各下各肚,姜宝珠却没有放下碗:“这羹也好喝——不饮牛肉羹,便算不得吃过这牛肉索饼!”
听罢这话,其余三人立马捧起碗大口喝汤。
——幸而听了厨子的话,否则便错失这精华中的精华:
和奶白鸭羹完全不同,这牛骨慢熬出的汤羹呈琥珀般透亮,香醇且浓厚。再经香菜蒜苗提味,茱萸红油添焦香辛辣——一口汤汁入喉,丰富香味在口中交织升华,浑身都热起来。
姜明远将碗底喝了个干净,抹掉鼻头上的汗珠,他满足喟叹:“珠儿,你这索饼手法,还有添的那草木灰都是从何得来?为父可从未在市面上见过此般做法啊。”
姜宝珠搬出之前含糊杜娘子的说辞:“女儿在洗面行的一本古籍中偶然读到,此类索饼源于边疆。”
“边疆……”姜明远感慨又神往,“都道边疆苦寒,我却以为那疆土人情定然别有风味——好些特色吃食,京中怕都难寻呢。”
“可不是,那书中记载的边疆美食可多了,除开这索饼,还有和索饼一同烹制的大盘鸡,还有——”
姜宝珠忽而停下话头,眼睛一亮。
想到了!
她想到洗面行的朝食做什么好了!
肥肥一大章奉上[熊猫头]欢迎大家有机会来我的家乡吃牛肉面[爱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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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兰州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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