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楠木木木子

3、第 3 章

　　我放空自己倒在床上，果然啊，解决感情问题最麻烦了。
　　上高中解决烂朋友，上班解决烂对象，上坟解决……对家。
　　我突然想起几个观感不错的明星，小说，作者，还有我嗑生嗑死的cp，我一下窜起来打开死大眼开始搜索。
　　厕所不愧是厕所，明星进去了好几个，但我的cp依旧长红。
　　我吃了一顿饱饭，很香。
　　我强烈的邀请高原，重新感受最原始最质朴的快乐，她也一晚没睡。
　　第二天
　　由于昨晚我发动大学生技能熬夜直接熬到了四点，十二点脚步虚浮的坐在餐桌边看到满桌子我喜欢吃的菜，下意识道：“这你做的？”
　　她把筷子递给我：“不然还能是谁？”
　　我干笑两声：“哈哈，肯定是因为太久没吃了忘了。”
　　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闷闷的说道：“你提分手的前一天我刚给你做过。”
　　“额，肯定是因为……这几天度日如年……哈哈，快吃吧。”我瞬间冷汗直流，避开她看向我的眼神，乖乖吃饭。
　　……很难吃。
　　我每道菜都尝了一口，每道菜的味道都跟印象里不一样。随便吃了几口我就找理由回房间了。
　　我打开跟高原的视频聊天——
　　“你知道吗，我今天吃饭的时候，我以为我回到了十年前在宿舍吃外卖的感觉，这个新鲜的菜怎么能做的这么难吃？”
　　“她做的？”
　　“应该吧，看得出来想要挽留我，做的都是我的家乡菜，卖相也很不错，但是就是难吃，这个味道怎么都不对，辣椒不少，但是怎么就这么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要你跑这么远。”她把手机屏幕翻转，“看，纯正家乡菜，绝对风味香辣十足。”
　　“这样的生活我竟然过了十年吗？”我看着满屏红色，喃喃道，眼神已然失去色彩，“你可能不知道，我醒来之前在准备考试然后放暑假，我本来马上就可以吃到我妈做的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迎接我的只有高原无情的嘲笑，“南北差异别说十年了，一百年也不会统一的哈哈哈哈，没事，在我的印象中你大学没挂过科，还是优秀毕业生呢。”
　　我不满的捶了一下玩偶。
　　“你现在在干嘛？”
　　“在家躺着。”
　　“一个人？”
　　“of course。”
　　我刚想说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吧，房门就被敲响了。
　　我跟高原对视一眼，“来者不善呐。”
　　“等会儿聊。”我挂掉电话，调整到一个平和的心态，开门问她干嘛。
　　“你挑一个喜欢的地方，我们去待几天，就当放松吧。”她好像很怕我拒绝，盯着我快速说道，“天天闷在家里不好，出去走走……我会订两个房间。”
　　不知怎么，我脑袋里突然想起大学期间，我邀请她一起去我们省旅游，她一口拒绝说自己放假不出门，后来在一起，我也跟她说想一起出去玩，她说自己很累，不想出门，哄我两句就想跟我待在家里过二人世界我就美美答应了，要么就是回家陪爸妈。
　　她家里条件很好，爸妈都是政客，又是独生女，我一般都很有眼力见的不掺合这些事，只在逢年过节提上问候。
　　没有回应的联系人不止她一个。
　　我意识到什么，疲惫的勾起嘴角问道：“你哪里来的时间，不上班吗？”
　　“请假了。”
　　我好整以暇的嘲讽：“不用跟你爸妈报备一下吗？他们的宝贝女儿为了一个女人，任性的丢开工作，跑到别的城市……”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我会考虑的，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了。”
　　——
　　我走在巴黎街头，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味道，远处的埃菲尔铁塔隐在雾里，我站在塞纳河边，河里波光粼粼，落日余晖倒映在水中，那么热烈奔腾，周围零零散散的外国人在悠闲地聊天。
　　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也不会有人认识我，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坐在长椅上，闭眼感受着时不时吹来的微风，里面缠绕着雨后青草味和花香。
　　提前拿到毕业证，优秀毕业生，国企offer，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思索着，闻着空气中熟悉的一丝香水味，抽丝剥茧找到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最后去学校的时候我专门挑了周末去收拾东西，因为知道她会回家。
　　她回来看见已经空了的床铺会是什么感觉？是痛不欲生悔恨没见到最后一面吗？我想起她冷淡的几乎不太有表情的脸，自嘲的笑笑，说不定人家根本完全不在意，我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伤春悲秋。
　　能怎么办呢，我长叹一口气，毕业了，该忘的就忘了吧。
　　刚抬眼准备站起来，我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拉夫劳伦（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名牌）站在我面前，身型修长挺立，背光看不清神色，但双手插兜气压很低。
　　意识到来人是谁，我一时怔愣莫名不敢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良久，我开口打破沉默。
　　“有事。”她依旧站在我面前，脚步没有挪动分毫，“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扯扯嘴角：“毕业了，出来旅个游，到时候工作了没机会出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总有一个夜晚属于巴黎”，我比较赚，有三四个夜晚都属于巴黎。”
　　“就这样就满意了？”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还能怎样，一辈子待在巴黎吗？”我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不会露出破绽，但说出的话总显得欲盖弥彰，“我回去那天你刚好不在，都没来得及见面，现在好了补上了最后一面，我的大学生涯也算是没有遗憾。”
　　我笑得灿烂，站起身准备继续往埃菲尔铁塔走，我保证我连半步都没有跨出去就被扯住胳膊扔回了长椅上。
　　她双手撑在我肩膀两边，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她的吻落下来的那一刻，我还在状况之外。
　　鉴于我走神的时间过长，她伸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舌头不停在我口腔当中肆虐，让我几乎呼吸不上来。
　　我用力挣脱试图推开她，挣扎中不小心咬到她的舍尖，血腥味在我们之间蔓延，她一只手桎梏住我双手挡在胸前，右手卡住我的脖子逼我抬头迎合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体软得不成样子，她终于停下，接着像小猫一样轻啄着我红肿泛着水光的嘴唇。
　　“你总在宿舍问我你适合什么样的口红，现在这样最好看了。”
　　“朱唇皓齿，眉目含情，水光潋滟……”她摸索着我的唇瓣，“怎么这么勾人。”
　　我终于推开她，因为缺氧胸腔剧烈起伏，看着她含笑的眉眼，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生气了？”她俯身捧住我通红的脸，轻笑道，“就允许你不告而别，直接丢下我一走了之，不允许我上点强度？就这你就受不了了，那以后……”
　　我着急忙慌捂住她的嘴：“说啥呢，嘴上门把手丢了？”
　　谁知道这个平时跟性冷淡一样的人从哪学来的招数，她竟然在我手心舔了一口！她握住我的手腕一路吻到指尖，虎牙在我的手指摩挲，像是一只矜贵的猫咪在磨牙。
　　“没什么，直女。”她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大二的时候宿舍组团看电影，不知道演到了什么，我当时挽着她的胳膊说自己是直女，当天晚上就遭了报应，连续一星期梦到她，从此性取向摇摇欲坠。
　　“你干什么这么记仇！都好几年了，直女二号。”我也毫不留情的揭她短板，“我跑这么远是因为谁啊！是谁在明明听见我喝醉了说的那些话还当做没听见，也不等我上课了，还坐那么远！”
　　她冷哼一声：“你喝没喝醉我难道看不出来？再说了，就那一次我感冒没跟你坐，至于吗。”
　　“……”为了试探她，我确实没喝醉，但也很晕好不好！
　　“怎么不至于，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你先不理我的！”
　　“……你特意挑在我不在的时候跑路，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不染我俩早就说开在一起了。”
　　她平静的说出这番话，轮到我卡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把脸埋进衣服里，“你不是直女吗，我也是直女，我怎么知道会喜欢上你。”
　　“……”
　　“好了。”她把我牵起来，“走吧，女朋友。”
　　我眼眶一热，低头嗯了一声，没往前走几步，又拉住她停下来，“我们……你家里不会同意的吧？我本来家里条件就一般，还跟你搞同性恋，你会被赶出家门吗，或者我会直接被做掉然后……”
　　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眼神里多了些无可奈何的宠溺，以及我之前从不敢发现的爱意：“咱先爱着行吗？”
　　我看着她没动，她叹口气回身抱住我，再次被熟悉的香气笼罩住全身的那一刻，我心里的石头突然落地，身体里滋生出了一种既甜蜜又悲伤的感觉，但很快就只剩下满腔的爱意。
　　“没事，有我。”
　　我听见她这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