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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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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沈宴回到了他们的公寓。
门一推开,熟悉的松木味扑面而来,像一记闷棍打在胸口。那是宋淮的信息素,冷冽中带着暖意,曾无数次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安抚他。可现在,这味道稀薄得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客厅里灯还亮着,沙发上随意搭着宋淮的外套,茶几上放着他没喝完的半杯咖啡。咖啡早已凉透,表面浮着一层褐色的薄膜。沈宴甚至能想象出宋淮匆忙离开时的样子——随手将杯子放下,抓起外套,回头喊了一句"我很快回来"。可那句"很快回来",成了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沈宴站在门口,很久没有动。
他怕自己一走进来,就会看见宋淮从卧室出来,笑着说:"我回来了。"那种笑容,曾是他每天最期待的风景。
可现实是,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墙上的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他——宋淮不会再回来了。
沈宴缓缓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他拿起那件外套,抱在怀里,鼻尖埋进布料中,贪婪地呼吸着残留的味道。外套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混着宋淮身上特有的松木气息。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宋淮穿着这件外套的样子——站在厨房门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对他说:"宴宴,尝尝我今天的手艺。"
他的手指在布料上轻轻摩挲,像是在触摸一段即将消散的时光。那是宋淮的味道,属于他的Alpha的味道,如今却成了一种奢侈的回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是一条广告推送。沈宴盯着屏幕发呆,直到它自动暗下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手机再也不会亮起宋淮的名字了。
夜深了,沈宴躺在双人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身旁的位置空着,冰冷的床单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他伸手过去,指尖触到那片冰凉,像是碰到了一块无法融化的寒冰。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宋淮的枕头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布料。枕头套上有淡淡的香味,那是宋淮惯用的沐浴露味道。他想起无数个夜晚,宋淮从身后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低声说:"宴宴,晚安。"
沈宴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在枕头里闷响。他不想让任何人听到,甚至不想让自己听到。可悲伤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在黑暗的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去。可梦里没有宋淮,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他在其中奔跑,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凌晨三点,沈宴突然惊醒。窗外的风刮得窗户轻轻作响,像是有人在敲窗。他猛地坐起来,心脏狂跳,以为是宋淮回来了。可当他冲到客厅时,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摇曳的窗帘在迎接他。
他靠在墙上,滑坐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抵在手臂上,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天亮时,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沈宴站起来,走到窗前。街道上开始有行人经过,有人在遛狗,有人在晨跑。世界在继续,只有他的世界停在了昨天。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宋淮特意为他准备的草莓,还有他爱吃的酸奶。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却又完全不同了。
沈宴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些水。可他的手太抖了,水洒了一地。他蹲下来,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动作缓慢而机械。每擦一下,就有一滴眼泪落在地板上,与水渍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
上午,门铃响了。是林浩,他的朋友。
"我来看看你。"林浩说,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你一个人……还好吗?"
沈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想说"我很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哽咽。
林浩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他。沈宴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在林浩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他为什么要这样……"沈宴哽咽着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林浩没有回答。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沈宴身边,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下午,林浩帮沈宴收拾了一些衣物。
"你先去我家住几天吧,"林浩说,"这里……暂时不要回来了。"
沈宴摇头:"我想再待一晚。"
林浩想劝,却看到沈宴眼中的坚定,只好点头同意。
夜幕再次降临,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沈宴坐在床边,拿出一个小木盒。那是宋淮高中时就带在身边的,从未让任何人看过。
他尝试着用各种钥匙打开,却都失败了。最后,他将木盒放回原处,像是在尊重宋淮最后的隐私。
"宋淮,"他对着空房间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笑了。笑自己的虚伪,笑自己的逞强。因为他知道,没有宋淮的日子,将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挣扎。
夜深了,沈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他在心里一遍遍对宋淮说话,从他们的初遇到最后的告别,从甜蜜的日常到无法解释的谜团。
"我会等你回来,"他最后说,"无论多久。"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边。
窗外的风停了,房间里只剩下墙上钟的滴答声,像是在为这段逝去的爱情,敲打着最后的挽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宴就起床了。
他没有开灯,在昏暗中慢慢走到客厅,像是怕惊醒什么人。茶几上那杯凉透的咖啡还在,杯口的咖啡渍已经干成褐色的一圈。沈宴伸手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几乎没有波动。
他把杯子放回原位,目光移到沙发上那件外套。外套的袖口有一道细微的裂口,是他之前一直想缝补,却总被各种事情耽搁的地方。沈宴走过去,把外套叠好,放在沙发的一角,像是在为远行的人收拾行李。
厨房里,冰箱门轻轻关着。沈宴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食材——有他爱吃的草莓,有宋淮喜欢的牛肉,还有他们一起买的速冻饺子。最上层的保鲜盒里,是宋淮前几天做的番茄牛腩汤,盖子盖得很紧,像是怕味道跑掉。
沈宴的手在那盒汤上停了很久,才把它拿出来。他把汤倒进锅里,开了小火,慢慢加热。厨房里渐渐弥漫起番茄和牛肉混合的香味,温暖而熟悉。
汤热好了,他盛了一碗,端到餐桌前。可他只是看着,一口也没动。那是他们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如今却成了一种折磨。
上午,宋淮的队长带着一个箱子来了。
"这些是宋淮的遗物,"队长说,"我们整理了一下,剩下的需要你看看。"
沈宴点头,接过箱子。箱子不重,却压得他手臂发酸。
里面有宋淮的笔记本电脑、几本旧书、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个上锁的小木盒。
"这个盒子,我们没有钥匙。"队长说,"但我们觉得,应该交给你。"
沈宴接过盒子,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木纹。那是他昨晚试过却没能打开的盒子。他把盒子放在一旁,继续翻看其他物品。
在一本《战争与和平》的书页间,他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宋淮穿着高中校服,笑得青涩。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给宴宴,愿你永远笑得像今天一样。"
沈宴的手开始颤抖。那是高三毕业那天,宋淮偷偷塞给他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弄丢了。没想到,这些年它一直被宋淮珍藏着。
他把照片夹回书中,又拿起一件衬衫。衬衫的口袋里有一张电影院的票根,日期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天。票根已经褪色,却依然完整。
每一件物品,都是一段回忆。每一段回忆,都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划出一道新的伤口。
整理到最后,只剩下那个小木盒。沈宴盯着它,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它放回了箱子里。
"我会找到钥匙的,"他轻声说,像是在对宋淮保证,"但不是现在。"
队长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沈宴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盯着那只箱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地板上,形成一块明亮的光斑。
"宋淮,"他轻声说,"我会把你的东西收好。等我有勇气了,我会打开那个盒子,看看你一直守护的秘密。"
他转身回到客厅,把箱子搬到卧室,放在衣柜的最上层。然后,他回到客厅,把茶几上那杯凉透的咖啡倒掉,把杯子洗干净,放回原处。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对自己说,"明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可他知道,这个"新的生活"里,永远不会有宋淮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宴就起床了。
他没有开灯,在昏暗中慢慢走到客厅,像是怕惊醒什么人。茶几上那杯凉透的咖啡还在,杯口的咖啡渍已经干成褐色的一圈。沈宴伸手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几乎没有波动。
他把杯子放回原位,目光移到沙发上那件外套。外套的袖口有一道细微的裂口,是他之前一直想缝补,却总被各种事情耽搁的地方。沈宴走过去,把外套叠好,放在沙发的一角,像是在为远行的人收拾行李。
厨房里,冰箱门轻轻关着。沈宴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食材——有他爱吃的草莓,有宋淮喜欢的牛肉,还有他们一起买的速冻饺子。最上层的保鲜盒里,是宋淮前几天做的番茄牛腩汤,盖子盖得很紧,像是怕味道跑掉。
沈宴的手在那盒汤上停了很久,才把它拿出来。他把汤倒进锅里,开了小火,慢慢加热。厨房里渐渐弥漫起番茄和牛肉混合的香味,温暖而熟悉。
汤热好了,他盛了一碗,端到餐桌前。可他只是看着,一口也没动。那是他们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如今却成了一种折磨。
上午,宋淮的队长带着一个箱子来了。
"这些是宋淮的遗物,"队长说,"我们整理了一下,剩下的需要你看看。"
沈宴点头,接过箱子。箱子不重,却压得他手臂发酸。
里面有宋淮的笔记本电脑、几本旧书、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个上锁的小木盒。
"这个盒子,我们没有钥匙。"队长说,"但我们觉得,应该交给你。"
沈宴接过盒子,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木纹。那是他昨晚试过却没能打开的盒子。他把盒子放在一旁,继续翻看其他物品。
在一本《战争与和平》的书页间,他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宋淮穿着高中校服,笑得青涩。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给宴宴,愿你永远笑得像今天一样。"
沈宴的手开始颤抖。那是高三毕业那天,宋淮偷偷塞给他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弄丢了。没想到,这些年它一直被宋淮珍藏着。
他把照片夹回书中,又拿起一件衬衫。衬衫的口袋里有一张电影院的票根,日期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天。票根已经褪色,却依然完整。
每一件物品,都是一段回忆。每一段回忆,都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划出一道新的伤口。
整理到最后,只剩下那个小木盒。沈宴盯着它,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它放回了箱子里。
"我会找到钥匙的,"他轻声说,像是在对宋淮保证,"但不是现在。"
队长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沈宴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盯着那只箱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地板上,形成一块明亮的光斑。
"宋淮,"他轻声说,"我会把你的东西收好。等我有勇气了,我会打开那个盒子,看看你一直守护的秘密。"
他转身回到客厅,把箱子搬到卧室,放在衣柜的最上层。然后,他回到客厅,把茶几上那杯凉透的咖啡倒掉,把杯子洗干净,放回原处。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对自己说,"明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可他知道,这个"新的生活"里,永远不会有宋淮的身影。
第三天,沈宴决定搬离这里。
早上,他把箱子从衣柜最上层取下来,放在客厅中央。箱子打开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拉回那些甜蜜而痛苦的回忆中。
他从最容易的开始——书籍。书架上的书大多是他们一起买的,每一本都有两人共同的记忆。《百年孤独》是他们第一次一起逛书店时买的,宋淮说:"以后我们老了,也要像书里的人一样,紧紧相依。"《月亮与六便士》是沈宴生日时宋淮送的,扉页上写着:"愿你永远追逐自己的月亮。"
沈宴把书一本本取下来,轻轻拂去封面上的灰尘,再整齐地放进箱子里。每放一本,他都要停一下,深呼吸,像是在做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接下来是衣物。宋淮的衣物整齐地挂在衣柜的一侧,衬衫、毛衣、外套,颜色以黑白灰为主,简单而干净。沈宴伸手触摸每件衣服,像是在触摸一段即将被封存的时光。
他把一件黑色的毛衣拿出来,贴在脸上。毛衣上有淡淡的松木味,是宋淮的味道。沈宴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不能再留着它们了。"
他把宋淮的衣物单独放在一个箱子里,贴上标签:"暂时不要打开"。这是他给自己留的退路,也是对未来的一种不确定的期望——也许有一天,他会有勇气再打开它。
客厅里,沙发上那件外套还在。沈宴走过去,把它叠好,放进箱子的最上层。然后,他环顾四周,像是在确认有没有遗漏什么。
茶几上的咖啡杯已经洗干净,放回了原处。沙发上的靠垫被摆得整整齐齐。书架上的书只剩下他自己的那部分。房间看起来整洁而陌生。
"好了,"他对自己说,"我们走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然后关上了门。钥匙在他手中停留了很久,才被他放进了口袋。
下楼时,他遇到了隔壁的阿姨。阿姨看到他提着箱子,惊讶地问:"小沈,你这是……要搬家?"
沈宴点头,勉强笑了笑:"嗯,换个环境。"
阿姨叹了口气:"小宋呢?好久没见到他了。"
沈宴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匆匆从阿姨身边走过。
楼下,林浩已经在等他。看到他出来,林浩赶紧上前接过箱子。
"都收拾好了?"林浩问。
沈宴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栋楼的方向。那里有他们的家,有他们的故事,有他深爱的人。
"走吧,"林浩轻声说,"以后,这里只是过去。"
沈宴上车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阳光照在那栋楼的窗户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突然觉得,那些窗户像是一双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见证这段爱情的开始与结束。
"再见,"他轻声说,"谢谢你们见证我们的故事。"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沈宴坐在后座,看着那栋楼一点点变小,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发。
"宋淮,"他在心里说,"我们到家了。"
可他知道,这个"家"里,永远不会有宋淮的身影。